229.好徒兒，你兩這把式還得練啊【求月票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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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教授，總是自稱老陳頭，今年六十多歲，性格和善擁有老一輩知識分子的風骨，據說年輕時在好幾個設計院待過，曾有走仕途的希望但終究沒踏上去，最後兜兜轉轉回到了自己的母校中擔任設計系的導師。

他倒是不討厭教書匠這活。

可惜的是在一個知名大學的非知名專業中說實話也很難撈到什麼大好處，但或許就是因為油水少才讓他和自己的學生之間相處融洽，沒那麼多糟心事。

打灰人和搬磚佬就是他帶的最後一屆研究生了，這兩不靠譜的貨畢業之後老陳頭也打算回家享福去。

老伴早幾年就駕鶴西去，兩個兒子都已成家立業，偶爾帶孫子回來一趟讓老陳頭的老年生活過的也是相當充實。

一般而言，現實過的充實的人不太會喜歡在虛擬世界中尋找慰藉，當然老陳頭玩遊戲玩的少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沒趕上好時候。

當他和打灰人一樣大的時候，連街機都還是稀罕物呢。

因此在自己的兩個學生說要拉他一起玩遊戲的時候，老陳頭是拒絕的。

一方面因為多年自律，自己確實不喜歡這種消遣，有那個時間找幾個好夥計下下圍棋或者釣個魚多好？

另一方面，他是真感覺自己跟不上時代了。

最擅長的手繪圖紙在現在這個都用電腦辦公的時代多少顯得格格不入，而主流軟體雖然也都會用，身為設計師的思維也勉強算沒有落伍，自己的學生們進了社會的發展也都算不錯，偶爾還會回來看看他，但那標誌性的二指禪偶爾也會讓系裡的年輕教師們竊竊私語。

他都知道。

他只是假裝不知道。

糊塗是福嘛。

但還沒等他認真拒絕，也就是填了測試申請後吃了個飯去樓下轉悠一圈的功夫，一個快遞箱子就悄然出現在了老陳頭的家門口。

這把老頭嚇了一跳。

他住的雖然不是豪華小區，但送快遞能直接送到家門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再加上這個發貨速度未免有點太快了吧？

自己的學生明明說估計得12個左右呀，這才剛過了5個小時不到.

“難道發貨地離這裡很近嗎？”

老陳頭抱起那快遞箱子進了屋，很謹慎的打量了一下。

發貨人只有一欄“阿爾法公司《真實異界》測試組邀您共襄盛舉”，下方用的聯絡號碼是虛擬保護生成的轉接號，完全無法溯源。

他咕噥了一句開啟箱子，裡面放著一個黑色的摩托車頭盔一樣的遊戲硬體。

沒有保護盒，沒有支撐架，就連最廉價的塑膠泡沫都沒有。

這還真是夠寒磣的！

“聽他們說，把這玩意帶上去就行？”

老陳頭好歹也是個教授，高階知識分子的常識告訴他這玩意不太靠譜。

他雖然專精於自己擅長的學術領域，但搞學術的圈子也就那麼大，是真沒聽說最近幾年有這種虛擬現實的技術被落地運用到可以拿來開發遊戲的程度。

他可不敢把一個連生產標誌都沒有的東西套在腦袋上。

這三無產品要是突然爆炸了可咋整？

他想起自己的學生小杜說還有個論壇可以上，於是抱著頭盔進了書房，開啟大兒子給他配的新款電腦登上了論壇網址，又在其中找到了官方釋出的遊戲頭盔的指導帖。

大概看了一遍發現這東西的功能挺全面，退出帖子隨便點入了幾個今日熱帖的灌水帖中。

他其實並不在意內容，只是想尋找一些細節來證明這並不是一場惡作劇。

結果發現論壇上現在討論熱度最高的話題是關於“豺狼人”的清剿行動，很多人都在討論什麼積分榜花落誰家，哪個團隊更厲害，甚至還有一些沒拿到頭盔的解饞黨專門開了預測貼還弄了個盤口。

“這感覺不像是假的，小杜總不至於僱300多人來給我開個玩笑吧？”

老陳頭花了十幾分鍾收集到了足夠的資訊，他開始相信這個遊戲是真正存在的，而且透過手裡的頭盔就能進入這號稱“腦電波感應”的虛擬現實世界中。

“雖然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這個理論不太對吧？我記得腦電波感應相關的技術運作可不是這樣的呀。”

陳教授咕噥著坐在自己的電腦椅上，盯著手裡的遊戲頭盔看了近一分鐘才終於下定決心。

他拿起手機給自己的乖學生髮了條訊息，讓他在遊戲裡等著自己，隨後將這頭盔戴在了腦袋上。

嘿，你還別說，這玩意好像是定製的。

大小剛合適。

內部不知道什麼材質製作的內襯托著頭皮還挺舒服，而眼前視角部分在頭盔電源啟動時就化作VR裝置那種特有的半虛擬感。

其中只有三個初始圖示。

一個論壇入口，一個內建瀏覽器，最後一個便是《真實異界》的圖示。

那圖示做的很精緻，就像是個微縮的版畫，上面描繪著一座星光下的城市，老陳頭看到這極有科技感的極簡式設計，心裡的擔憂就放下了一大半。

他孫子有個VR裝置，他也玩過，操作的什麼基本一致。

“看來確實有點東西。”

老教授把椅子調整到一個舒適的位置，隨後伸手點選遊戲圖示。

下一瞬，一團光在他眼前閃爍開，並不刺眼非常柔和，那光芒渲染了整個視界後又變成了幽暗的星雲飄搖，隨後便在星空的照耀下產生了微微的失重感。

就像是精神正在進入某個容器。

老陳頭的最後一瞥看到的是漫天星河。

隨後，他便睜開了眼睛。

或許是源於老年人的特殊習慣，讓他並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先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與觸覺，隨後觀察四周。

視界隨著眼睛和頭顱的活動也在一起晃動，真實到彷彿就在自家床上。

他嗅到了陰暗之地特有的那股溼冷的味道，讓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剛參加工作時租住過一段時間的地下室，那可是好久之前的回憶了。

嗯？

不對！

自己的腦子好像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再沒有往日那種受困於年紀帶來的疲勞感，甚至連身體都似乎回到了正值壯年的時候。

這並不是錯覺。

老陳頭一個翻身從躺著的石臺上起身，他能感覺到新身體中蘊含的名為“年輕”的力量。

自己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歲的巔峰期！

然後，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午夜密室的環境映入眼簾。

頭頂的瓦斯燈照耀的光芒在立柱和地面拉出了陰影，周圍矗立著臺子卻沒有一個人，只有在自己視線盡頭能看到一個正從陰影中走過來的身影。

他能聽到鞋子與地面碰撞產生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那人的披風還在身後搖擺著，他的影子在地面拉出不祥的倒影，似乎直視他就能感覺到一種不協調。

“我的勇士.”

墨菲在黑暗中充滿磁性的聲音剛開了個頭，老教授就突然後退了一步。

太真實了！

老陳頭聽到了那聲音。

但他突然發自心底的感覺到了一種惶恐，自己是不是真的來到另一個世界了？

這根本就不像是在玩遊戲啊！

該死！

自己還有家人在那邊呢。

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推動下，陳教授一個軲轆從電腦椅上坐起身體，雙手把遊戲頭盔從自己腦袋上摘了下來，他氣喘吁吁的看著眼前熟悉的書房，還有閃耀著光芒的電腦螢幕與後方書架上擺滿的各種專業書籍。

其中四五本的作者都是他自己。

書桌邊緣擺著一盆綠蘿。

據說這玩意可以降低電腦帶來的輻射嗯，教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老年人求個心理安慰嘛。

“這東西”

他坐在電腦椅上，抱著懷裡的遊戲頭盔，在深呼了一口氣後，搖頭說：

“不得了啊，難怪那兩個年輕人這麼沉迷，我都這老頭子都差點沒把握住。”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起身給自己泡了杯茶，隨後再次將頭盔戴在了頭上。

這一次就沒有之前那麼小心翼翼。

不過眼前彈出提示，因為他剛才情緒過於激動直接觸發了強制斷線，需要等待十五分鐘才能再次上線，頭盔的內建AI建議他先啟用頭盔的生理監測。

還沒等老陳頭搞明白那個開關在哪，手機就響了起來，接通之後天選打灰人氣喘吁吁的聲音從另一頭響起：

“老陳頭，你沒事吧？剛剛發哥發訊息給我，說是阿爾法公司的測試人員保障組後臺監測到了你的情緒波動非常劇烈，觸發了安全警報。他讓我確認伱的身體情況之後給他回訊息呢。

我尋思你之前也沒心臟病啊？

要不要我和孫哥現在過去一趟？”

“沒事沒事，我只是被嚇到了。”

老教授一聽人家阿爾法公司還真有個測試組實時監測玩家精神狀況，頓時更放心了。

他呵呵笑著說：

“這遊戲太真實了，你知道吧，我感覺自己就像是真去了另一個世界，還心說這吸血鬼們的‘陰曹地府風’的美學風格挺獨特。”

“還能開這種地獄玩笑，看來你真沒事。”

打灰人那邊也鬆了口氣，在確認陳教授真沒事之後他才結束通話了電話。

“差點鬧笑話了。”

老陳頭自己也被逗笑了。

他搖著頭在論壇上再次點開那個遊戲頭盔的操作指南，開啟了內建的生理監測程式後順利重新登入。

還是剛才一樣的過程，一樣的精神連線，一樣的重新睜開眼睛。

但這一次，老陳頭已經不再恐懼了。

他隨時可以離開這個遊戲世界。

只要登出功能還在，只要隨時能返回現實世界，這不就是個過於真實的遊戲嗎？

——

午夜密室裡，墨菲也被嚇了一跳。

他知道陳教授要來特蘭西亞，本打算來個親自迎接表達自己對高階知識分子和專業人才的尊重呢，結果他剛開口，眼前陳教授的身體就化作一團光消散。

哈？

自己在老陳頭眼裡這麼恐怖的嗎？

直接給他嚇掉線了？

不至於吧。

自己這麼美型的吸血鬼按道理說應該是男女通殺才對啊。

等了好幾分鐘之後，墨菲又感覺到了老陳頭在重新連線，於是再次施展召喚術，和剛才一樣的靈能模擬實體投影的過程，隨後老陳頭動作矯健的從石臺上爬了起來。

“你好，我的勇士。”

墨菲這一次讓自己的表情更加柔和，充滿親和力的對眼前遊戲ID名為“工地老漢”的陳教授伸出手，他說：

“我的兩位建築師向我推薦了您，他們盛讚您是異界一流的建築學泰斗，我和我的領地非常歡迎您的到來，您的智慧與學識也一定會讓特蘭西亞為之動容。”

“啊，您謬讚了。”

陳教授感覺眼前這個NPC真的好會說話，而且人家這儀態真是優雅，面容也足夠英俊，自己的小孫子以後要長成這樣那可就太讓人放心了。

不過手指接觸時，吸血鬼面板特有的冰冷讓老陳頭下意識的縮了縮手指。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觸控一塊冰。

直到這時，他才看到了墨菲眼睛深處閃耀的血光和他過於白皙到蒼白的面板。

“你是.吸血鬼？”

“嗯，對於無神論者而言，我這樣的生物確實讓您難以理解，但我相信您很快就會意識到，我和其他吸血鬼並不一樣。”

墨菲笑著回了句，他說：

“您的學生們已經在密室之外等待您了。”

“唰唰唰唰”

就在墨菲說話間，之前意外掛掉的嗚喵哥六人組也在這時候復活，一上線就火急火燎的爬起來衝向密室之外。

他們要趕緊去行政處報備自己的“大鳥轉轉轉”團然後參與到對豺狼人的清剿中。

他們已經落後太多了。

“咦！又有新人來了！”

眼睛最尖的小手回頭一看，驚呼道：

“怎麼還是個老爺爺？我靠，這測試組把我們這些青壯年當勞力也就算了，連老爺爺都不放過嗎？”

“啊？”

前面跑路的嗚喵哥聽到這話頓時一個急剎車，以他黑鐵之軀的超強靈巧順滑的拐彎接一個大跳，在空中轉了一圈風騷又精準的穩穩的落在了老陳頭身旁。

狡猾的社會人笑語盈盈的伸出手，對老頭說：

“您就是打灰人的導師陳教授吧？嘿，那小子之前在論壇上說他要請您來特蘭西亞指導工作！哎呀呀，我們這些年輕人做事就是不牢靠，還得您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前輩來幫我們把把關，真是麻煩您了。”

這話直接給老陳頭聽樂了。

他擠著眼睛說：

“小夥子經常幹接待吧？你這官話說的真是一套接一套的，我的兩個學生也承蒙你們照顧了。”

“嘿嘿，大家互相扶持嘛，那個，您先忙，我們還有事，改天有時間去拜訪您，我那還有幾盒好茶呢。

墨菲大人也請放心！

我們一定會把那些該死的豺狼人剷除乾淨，保衛特蘭西亞的秩序！”

嗚喵哥飛速告退，帶著自己的兄弟們跑了出去。

墨菲也以NPC的姿態叮囑老陳頭幾句建議他成為領地裡的行政人員隨後就轉身離開了午夜密室。

老陳頭溜溜達達的體會著重新年輕起來的感覺，面帶笑容的離開了午夜密室，結果立刻就看到了自己的兩個學生在門外等著呢。

“導師您可來了呀！趕緊來看看我們的規劃圖。”

打灰人上前展開圖紙給自己的導師看，老陳頭也不客氣，拿過來掃了一眼，隨後語氣古怪的說：

“這圖畫的還行，但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畫之前算過風水嗎？”

“啥？咱都在遊戲裡了還講那一套啊？”

“廢話，這裡連吸血鬼這種封建迷信都有，在現實裡只求個心安的風水在這裡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誰知道這裡還有什麼神神鬼鬼的東西？

你們兩個呀！

還說什麼學以致用呢，結果連‘結合實際’這四個字都沒弄懂，唯物主義不是讓你們否定這些，是讓你們接受這些的同時按照實際情況作出必要的修改。

拿回去重新畫吧，動筆之前先請本地的大師按照他們的方式給算算運勢和兇吉。

這可是一座新城！

我在帖子上看到這座城剛剛遭過災，還有些邪祟沒清理乾淨，因此這方面可不能馬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