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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泠住的地方在宅院最深處,清靜,無人往來,偶爾有兩隻膽大的狸貓攀著桃樹走過,江泠喜歡坐在窗前看書,抬頭可以看到高高的垣牆上有貓兒跳來跳去,他會偷偷將自己沒吃完的零嘴放在牆下,坐在窗前看貓從牆上跳下。
他性子冷,身體又不好,不管是在曲州還是姑蘇都沒有朋友,長輩更多關心的是他的功課,像江暉那樣出門打馬球踢蹴鞠是絕不可能的,那些都是不學無術。
所以江泠只敢偷偷餵養牆上的貓,有時候存放在屋裡的零嘴不夠,江泠會在家中人一起吃飯時,偷偷順走桌上的兩枚點心。
江二爺直覺敏銳,十二歲的少年還不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即便他再少年老成,臉上那種迫切欣喜的神情還是讓人一眼就可以窺視到。
一日傍晚,江二爺突然過來檢查江泠的功課,他剛將袖子裡的點心拿出來餵養跳到牆下的狸貓,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淺淡笑容,江二爺忽然推開院門進來,狸貓正圍在江泠的腳邊打轉。
“三郎。”
江二爺喚他。
江泠嘴角的弧度僵了僵,站起身,行禮,“爹。”
江二爺笑了笑,走近,目光滿是慈愛,笑著看了看他腳邊鑽來鑽去的奶貓,說:“哪裡來的貓兒,倒是可憐可愛。”
“是這附近的野貓,先前倒春寒,大貓興許是凍死了,留下子女在牆角叫喚,我興起餵了一次吃剩的點心,便會認人了。”
“是嗎?”江二爺仍是笑,“這貓常過來?”
他彎下腰,從江泠腳邊抱起那隻狸貓,但不知為何,那貓掙扎得有些厲害,弓著腰,朝江泠叫喚了兩聲。
江泠張了張口,似乎想要伸出手,但江二爺看了他一眼,將貓抱在懷裡,輕輕撫摸,柔聲細語。
“脾氣倒是大。”江二爺說:“先前春時,想必每夜都叫得很歡吧。”
江泠垂著目光,“沒有,沒有聲音。”
江二爺只是笑,將貓遞給身後的僕人,看著他,語重心長地說:“三郎,這些都是惑人心智的東西,久而久之,你會懈怠,你瞧,這貓尖牙利嘴,又是外面的野貓,多髒啊,你不該讓它進你的院子,無規矩不成方圓啊,若是撓傷了人該怎麼辦?你身體不好,叫它咬出個什麼好歹來,不是平白叫長輩們擔憂嗎?”
江泠看著他懷裡扭動的小貓,抬眼,目光裡有些懇求,“它不咬人,很乖的。”
“這些事誰說得清,畢竟是畜生。”
江泠又說:“它們也不常來,只是偶爾才爬到牆上,我很少餵它們。”
“你喂一次,它們下次還會來,這規矩已經壞了,畜牲是改不了的,只要施捨一點,他們就會對你搖尾乞憐,是最沒有骨氣的東西,可是人不是畜生,人要有規矩。”江二爺盯著他,“明白嗎?”
江泠沉默,半晌低低道:“兒子知道。”
“嗯。”
江二爺抬手,對身後的僕人說:“弄出去,別再將什麼貓啊狗的放進來。”
“是,二爺。”
僕人抱著貓離去,江泠盯著他的背影,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兩步。
“好了。”江二爺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拉回來,“先前爹爹一直忙於公事,還未問過你近來的功課,來,咱們回屋去,我要好好考考你。”
“好……”
僕人已經抱著貓走遠,直到再也看不到,江泠才慢慢收回目光,隨江二爺一起進屋。
不久,僕人將院子附近的野貓全部趕走,有的被江泠喂多了,認識他,喜歡在屋簷下跑來跑去,皆被江家的僕人抓住,丟得很遠。
很快,江泠所住的院子裡再也沒有野貓野狗踏足。
漸漸,桃樹的果子也成熟,江泠有時候會站在樹下抬頭打量,上次在牆角看到幾個桃核,他以為是有貓經過時啃食落下,怕被長輩發現,自己偷偷撿起來掩埋。
院子裡的僕人看見他常站在桃樹下,笑著說:“三郎是想吃桃子了?”
江泠問:“這棵樹是誰種下的?”
“據說是這宅子的第一任主人徐公栽下,幾年後徐公因公調派,舉家遷到京城了,這棵桃樹枝繁葉茂,果子大如燈盞,瞧著喜慶,後來盤下宅子的人便也未曾將它砍去。”
僕人道:“三郎若是想吃桃子,不妨再等幾日,等這桃子再長長,還能更甜。”
江泠點了點頭。
院子裡沒了貓,江泠便每日去看桃樹,桃樹生得高大,有一片甚至越過牆,夏日枝葉繁茂,江泠時常坐在樹下看書,綠蔭遮蔽,涼風習習,除了看書聽學外他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聽僕人說起那桃子的甜美,他竟也開始期盼果子成熟。
直到他某一日發現,樹上的桃子少了許多。
江泠心細,會記住各個果子的位置,這樣發現蟲蛀時才能及時治理,一開始他並未察覺到樹上的桃子在減少,偷盜的賊人還算警惕,最初只偷牆外的,每次摘得不多,讓人一時難以察覺,直到牆外的被摘光,她不得不越牆偷桃,江泠才猛然發現,樹上的果子竟不知不覺少去許多。
江泠不動聲色,記下賊人偷盜的規律。
·
自從被孫仲言堵在巷子裡一次後,葉秋水老老實實了一陣子,沒有再去摸別人的錢袋,好在如今已是暮春,城郊野菜繁茂,葉秋水經常跟著其他婦人孩子一起去城郊挖野菜,或是下河摸菱角,為了吃,她總能想出各種辦法。
葉大整日不回家,可能又去哪個賭坊或者妓館鬼混了,葉秋水樂得自在,她盼著葉大不回家,他一回來家裡就雞犬不寧,她還要分給他一大半食物,說不定還會被打。
葉秋水白天出去摘野菜摸菱角,或是撿磨坊掉在地上的豆子,晚上就爬上牆去摘新鄰院中的桃子。
氣候漸暖,那桃子也快要成熟,葉秋水等不及,每日偷偷摘下幾顆,第二日拿到街上去賣,桃子不算熟,賣不了幾文錢,但有時可以換到一個包子,或是店家看她年幼可憐,多給她一個酥油點心。
一夜,葉大不在家,江家熄燈,她已摸清了隔壁小郎君每日就寢的時辰,當光亮暗下,葉秋水再等片刻,萬籟俱寂,小郎君睡熟之時,她悄悄攀上牆頭。
她探頭看了看四周,新鄰喜靜,雖然是富家少爺,但身邊並沒有多少人伺候,院子裡空蕩蕩的,十分安靜,葉秋水坐在牆頭,桃樹探出牆外的一面已經被她摘光了,這幾日她靠偷摘來的桃子賣了好些錢,江宅的桃子又大又圓,散發著清甜的香氣,一個能賣到三文。
十文,可以換到一袋米糧,熬成稀粥可以吃許久。
牆外的摘完後,就只能摘另一邊,葉秋水人小手短,攀在牆頭只能夠到靠近的桃子,要再想更多的,必須越過垣牆,到院子裡去。
葉秋水特地等了半個時辰,確定江小郎君已經睡熟後才順著樹幹爬到江家院子裡。
她一手抱著樹枝,一手挎著籃子,飛快地摘下樹上的桃子,百忙之中還自己啃了一個,如今桃子已經完全成熟了,個大飽滿,汁水充沛,甜滋滋的,葉秋水開心地眯了眯眼。
她一連摘了六七個,一手快要拎不動,幹完壞事後像先前那樣,抱著樹枝想要爬回自家院落。
身後燈光突然亮起,有人喝道:“無恥小賊,站住!”
聲音嚴厲,牆角有少年提燈而出,衣著整齊,埋伏已久。
葉秋水回頭,正正與少年對上視線。
江泠將燈點起,照清來人相貌,他期盼許久,細心照看的桃子,竟被那賊人摘去大半!
江泠臉一沉,“下來!”
遷來曲州許多日,江泠學會不少當地話,這兩個字葉秋水聽明白了,她還記著那日巷子裡的圍堵與恐嚇之仇,她不傻,哼了一聲,“你叫我下去我便要下去麼,我就不,略略略。”
江泠嘴角抽了抽。
說罷,葉秋水還挎著籃子,抬起手,朝他做了個鬼臉。
江少爺當即認出這牆上君子,正是前幾日偷盜孫仲言財物,還咬了他一口的小賊。
沒想到她屢教不改,竟然還偷到江家院子裡來了。
他養尊處優,為人雖不跋扈,但畢竟出身富族,前呼後擁,很少有人會當著他的面忤逆他,更何況還是個賊,
古板嚴肅的江小官人說道:“你下來。”
“我就不!”
葉秋水答,話音落下,江泠像是被氣著,板著臉往前走了幾步,葉秋水以為他要爬牆抓她,往後縮了縮。
然而,江小官人只是停在牆下,嚴肅地重複,“你下來。”
試了幾次,葉秋水發現,這位新鄰似乎不會爬牆,只會叫她下來,但是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偷了人家東西還爬下去認罪。
她不理,挎著籃子猴似的便從垣牆上爬回自己家了。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體弱小郎君親眼目睹這小賊的靈活身手,頓時目瞪口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偷了東西還理直氣壯,但他要做一個君子,他才不會爬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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