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大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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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遙收集到了許多大明的曲子，非常開心，時不時就哼唱一番。

很快鄭和的航行就達到了終點：古裡國。

他在那裡樹起了一塊碑：去中國十萬餘里，民物鹹若，熙嗥同風，刻石於茲，永示萬世。

這塊碑矗立在海邊，就像是大明留下的一個深深足印，證明它曾經來過。

不久之後，鄭和再次吹響笛子。

他來告別了。

鄭和道：“此行已至終點，我該返航去向聖上覆命了。千山萬水，各自珍重。”

他長長地揖了一禮，臉上露出幾分不捨和憂傷。

雲遙將一個海螺放入水中，然後用尾巴一推。

那海螺被海水推到了岸邊，正好在鄭和腳下。

鄭和驚訝道：“是送給我的嗎？”

他撿起海螺，附耳去聽，裡面傳來鮫人的歌聲。

鄭和露出喜悅之色，笑了起來。

第二天，大明的船隊就返航了，雲遙目送他們離去。

沒過多久，鄭和就再次下西洋了。

朱棣對他此次的成果十分滿意，大力支援他的航海事業。

鄭和給她帶來了一個小型的渾天儀，算是對海螺的回禮。

他擺弄著儀器，解說道：“此輪旋轉開合，表示著朔、望、弦、晦等日期，可以推演月之圓缺……”

雲遙眼前一亮，對其愛不釋手。

小小的儀器，囊括宇宙，日月星辰的運轉秘密盡在其中。

這代表了大明最高的科技水平，怎能不讓人激動?

鄭和道：“你很喜歡嗎？下次我再給你帶些別的。”

雲遙用力點了點頭。

鄭和笑了。

他的笑容像暖陽一樣，可以照耀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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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出海，鄭和遇到了海盜，竟然膽大包天敢搶劫大明船隊。

這夥海盜聲勢浩蕩，武器精良，平時就在海域上燒殺搶掠，十分兇悍。

雲遙看這架勢有些擔心，緊接著就看見了大明火炮的威力。

轟的一聲響，彷彿天都被炸破了。

雲遙放下心來，在一旁看熱鬧。

這一戰，剿滅賊黨五千多人，燒賊船十艘，俘獲賊船七艘。

大明水師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是最強大的存在。

除了自然，什麼也無法打敗它。

到了晚上，鄭和講起自己是如何指揮戰船，前後包抄，剿滅敵寇的。

他一再提到聖上，說那是一位英明神武的帝王，曾五出漠北，三犁虜庭，威震四方。

雲遙也不禁想見見這位名垂青史的永樂大帝，可惜她永遠也無法踏上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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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和一次又一次地出海航行，去了越來越多的地方，腳步甚至到達東非。

他每一次從大明回來，都會帶各種各樣的東西給雲遙。

星輝燦爛的夜空下，雲遙又坐在礁石上聽他講故事。

鄭和道：“每逢節慶的時候，宮中都會燃放煙花，那是很美很美的，一瞬間照亮夜空，炸成千萬朵，然後紛紛墜落。”

雲遙露出嚮往的神色。

鄭和道：“等我下次再來的時候，給你看大明的煙花。”

雲遙點了點頭，笑著目送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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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和帶著各國的朝貢，回到了大明。

才剛一靠岸，他就聽說聖上病了，而且十分嚴重，甚至請了一些道士進宮煉製丹藥。

鄭和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立刻馬不停蹄地進宮面聖。

一進宮中，他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

昔日英明神武的聖上已經兩鬢斑白，行將就木，虛弱地倚靠在榻上。

距離他初次出海已經十七年了，聖上老了，他也老了。

鄭和跪了下去，參拜道：“臣叩見皇上。”

朱棣睜開渾濁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問道：“聽說你曾落入海中，為鮫人所救？”

轟得一聲，猶如驚雷炸響，鄭和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他冷靜道：“回陛下，臣的確曾落入海中，但並沒有什麼鮫人，而是被一隻海豚所救。”

朱棣道：“哦？海豚？”

鄭和道：“是，海豚格外親人，每每有落水者，都會相救，沿海一帶也常有這樣的事情。”

朱棣又問道：“那迷霧之中指引船隊的歌聲又是怎麼回事？”

鄭和道：“臣也不知道，那時迷霧太大，什麼也看不見，不過聽聞海中的鯨魚能發出美妙的歌聲，說不定就是鯨魚在唱歌。”

朱棣沉默了，目光久久落在他身上，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終於，他劇烈咳嗽起來，揮退了鄭和。

鄭和躬身告退，走出宮殿時竟覺恍如隔世。

他出了宮，在路過一條河流時將海螺拿了出來，看了一會兒後，毫不猶豫地扔進了河裡。

第二天，喪鐘敲響，聖上去世了。

鄭和說不上來是悲傷，還是鬆了一口氣。

他為聖上痛哭了一場，然後便稱病不出，說自己老了，再也不能出海了。

朝廷幾次令他出海，全都被他推拒。

他不能再去海上，否則只會給她帶來危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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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遙一直期待著看到海上煙花，一定很美很美。

只是鄭和這次離開得有點久，過了許久都還沒有回來。

可能朝廷有事，把他給絆住了吧。

結果足足一年過去了，大明的船隊依舊沒有來。

雲遙日日抬頭望向海面，頭頂時不時有一些船隻經過，但規模都不大，顯然不是大明的船隊。

這也太久了，他什麼時候來啊？

兩年過去了……

三年過去了……

十年過去了……

雲遙明白，他不會再來了。

真奇怪啊，明明上次還說要給她帶煙花，似乎不久之後就會再來的樣子，結果卻不告而別，從此一去不回了。

雲遙獨自在海中修煉，力量越來越強，到最後甚至能控制海上的風浪。

她時不時還是會望向海面，期待那人會再來，但幾十年之後就再也不會了。

因為他活不了那麼久。

他應該已經死了，從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後來，無數國家的船隻頻繁來往於海上，有一些船上樹立著清的旗幟。

再後來，海上不見了清的船隻，海那邊的國家完全封閉了。

直到有一天，大炮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無數的船隻湧入了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