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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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允棠心思敏銳，瞬間就從桑枝的神情中洞悉了一切。

“把薛大人請到前廳候著吧。”葉允棠不緊不慢地吩咐道。

桑枝連忙點頭，“是，娘娘。”

而葉允棠卻仿若無事一般自顧自地喝茶賞花，足足讓薛子慕在那兒乾等了一個時辰，才不慌不忙地踱步前往前廳。

“微臣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薛子慕本就心急如焚，現下又等了許久不見葉允棠開口，眼睛微微眯起，但礙於權威又不敢直接起來。

只能低垂著腦袋，一副受到了極大屈辱模樣。

葉允棠權當是沒看見一樣，只盯著院中的海棠花樹欣賞。

過了好半天，葉允棠才開口說平身。

薛子慕的目光落在葉允棠身上一瞬，而後又快速垂下眼眸，

“微臣今日來此，是來慶賀皇后娘娘與陛下佳偶天成，鸞鳳和鳴……”

他的聲音聽起來讓人覺得他似乎在極力隱忍壓抑著什麼。

葉允棠微微皺了皺眉，真戲精！

“這是微臣送給娘娘的新婚賀禮，一份準備了許多年的薄禮而已，萬望娘娘收下。”

葉允棠：“……”

搞什麼么蛾子，現在這是在她面前裝深情人設？

薛子慕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開啟蓋子，裡面是一個海棠花木簪。

“這是微臣親手雕刻的，奈何技藝不精湛，拼盡了全力損毀了多個，才雕刻成了如今這幅樣子，娘娘您可喜歡？”

薛子慕故意漏出手指頭上的傷痕，那一副悲情愛而不的樣子，讓葉允棠看了直呼噁心！

“本宮不喜歡，薛大人還是扔了吧。”

一句話，直接讓薛子慕如墜冰窖！

他不由地晃了晃神，側窗的陽光灑在葉允棠半邊臉上，將她一張眉目如畫的小臉襯托得愈加出塵絕豔。

眼前的女人怎麼可以蛻變得如此冷豔孤傲？

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需要他呵護的受盡屈辱的小姑娘了嗎？

現在的葉允棠危險冷情又迷人的，璀璨奪目到令他再次心動。

薛子慕一時無法接受葉允棠就這麼嫁作他人婦，上前一步，“棠兒，你真的不要子慕哥哥了嗎？”

他一副極度受傷的樣子。

“大膽，本宮的名諱也是你能隨意直呼的？”

葉允棠直覺得有些厭煩和噁心，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棠兒，我知道你是想氣我，所以才在宮宴上，自薦枕蓆的對不對？

你心裡愛的人依舊是我，對嗎？”

薛子慕說著就想動手動腳。

“夠了！”葉允棠冷聲道，“本宮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你這般不要臉的！”

薛子慕的臉色瞬間變了，他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這個葉允棠怎麼還這般對他？

她從前不是什麼都聽他的嗎？

如今這般對他，真是忘恩負義，她是忘了他曾經對她的好了嗎？

“你是不是全然忘了以前我對你的好？”薛子慕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對我的好？”葉允棠攥緊手心，“你指的是你故意讓人使壞將我推入湖中又救了我呢，還是指你故意找人欺負我，然後再挺身而出上演一幅英雄救美的場景？”

“你、你怎麼會……”

薛子慕像是被戳穿心思，表情立馬就變了。

“你為人如何我一清二楚，從前不過因為母命難違罷了，如今，你既已破誓，那我便不必再守母言，你與我早就沒有半分糾葛。”

葉允棠盯著他，目光如炬。

薛子慕身形一晃。

“實話告訴你，從頭至尾，本宮壓根就沒有喜歡過你一分一毫！”

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滿是決絕與冷漠。

“你若再敢來糾纏，下一次再見那便是你死我活！”

說罷，葉允棠轉身，裙襬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留給他一個冷豔決絕的背影。

葉允棠剛回到房中沒多久，便見桑枝疾步而來。

“怎麼了？他還沒走？”

“不是他，那個死男人早就滾了，是丞相來了。”

桑枝小心翼翼地看了葉允棠一眼。

“哦？他來做什麼？”

葉允棠發現她這門庭還真是熱鬧啊！

“說是來歸還先夫人嫁妝的，還說要再見您一面，有些話要說。”

葉允棠微微一怔，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隨即輕哼一聲：“見我？還有何好見的。

我母親的嫁妝，他此時倒是想起來歸還了。”

桑枝詢問道：“那您見還是不見？”

她緩緩起身，理了理衣衫，“他見我無非也是為了葉飛瑤罷了，他想救她，那就看他的誠意了。”

桑枝輕聲道：“小姐，您可得小心些，這葉丞相心思深沉，老奸巨猾的。”

葉允棠勾了勾唇，“你去告訴他，看他會拿什麼來換葉飛瑤一命！”

“是。”

沒多一會兒，桑枝便又折返回來。

“葉丞相說了，為表對娘娘您的歉意以及多年來對您的彌補虧欠，葉丞相願意拿出府中七成收入，以及王氏所有嫁妝來換葉飛瑤一命。”

葉允棠的心臟還是不可避免地痛了一下。

父女多年，她太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唯利是圖不擇手段。

情感淡漠，所有人都可以是他穩固地位的棋子。

從來都是他壓榨別人可以，旁人哪裡又能在他身上榨取一絲一毫？

可如今他竟為了葉飛瑤做到這個地步，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看來……

他也是有親情的，只不過全都給了葉飛瑤。

只有她才是那個可憐的棋子！

“桑枝，去把葉飛瑤放了吧。”葉允棠說道。

“真的要放虎歸山？”桑枝一臉驚訝。

“直接殺了才是便宜她了，我要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向滅亡，我與我母親所承受的，也要她全都經歷一遍。”

葉允棠一字一頓道。

“奴婢明白，葉相今日算是下血本了，可那葉飛瑤又是個不安分的，他們勢必會窩裡反，到時候只怕是三敗俱傷！”

桑枝心中歡喜立馬就去辦了。

四月中下旬，是她與謝沉宴的良辰吉日。

浩浩蕩蕩的皇家儀仗隊從街頭一直排到了巷尾，大紅的綢緞似火般蔓延在京城的每一條道路上。

彷彿要將整個天地都染成這喜慶的紅色。

街道兩旁的邊百姓紛紛跪地，口中高呼著“吾皇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聲浪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葉允棠一襲華貴繁重的鳳冠霞帔端坐在金碧輝煌的鳳輦之上，鳳冠上碩大的明珠與翠羽泛著迷人的光暈，霞帔上用金線繡制的鳳凰熠熠生輝。

她的雙手輕輕交疊在膝上，心中難以安定。

也不知這謝沉宴是否是個好相處的人？

“落攆——”

隨著太監一聲高亢的嗓音響起，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掌橫在她眼瞼。

隔著紅蓋頭，葉允棠看不到謝沉宴的臉，可這雙手卻生得極為好看，就是有點兒白的過分。

可盯著看了幾瞬，卻陡然發現這雙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