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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衫被拉至客棧內,那白衣少年吩咐小二準備了些果食送入客房內,丟下些銀錢回了客房,小二得了錢,自是忙不迭地去為客官准備。
入了屋內,依依乖巧地倒了些茶水,遞與葉長衫與白衣少年。
葉長衫微微點頭以表謝意,可那白衣少年卻習以為常,拿過茶水咕咚咕咚地就喝完了,也不管袖子是否沾滿了灰塵,‘豪氣’地往臉上一擦。只見那袖上泥土粘在臉上的,竟是渾然不知。
依依倒是心細,拿毛巾沾了些水貼心地幫他擦拭。
稍稍喘了口氣,少年學著大人抱拳,道:“我叫英平,英俊瀟灑的英、天下太平的平,這是舍妹,名叫伊依,所謂伊人的伊、楊柳依依的依。”
這白衣小哥長得到還算英俊,但你要說天下太平那還是免了吧,你所到之處怕是都不太平。
葉長衫心中暗暗嘲笑著,但臉上卻沒有表露任何。他也學著英平,雙手抱拳道:“我叫葉長衫,竹葉的葉、長短的長、衣衫的衫”
雙方一番自我介紹後,英平毫不含糊,豪爽地說道:“長衫兄弟!你兩次助我兄妹脫險,我英平恩怨分明,說吧,你想要啥,錢財還是物件,只要我有的,定然送與你。”
這英平雖是莽撞,但對待自己人倒是真心。看他說的這話也真誠,回想起剛才他風風火火地跑來為伊依尋仇,卻也是個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主兒。一想到這兒,葉長衫對英平的印象倒有些改觀。
面對英平的慷慨,葉長衫淡淡一笑,道:“爹爹教過我,路見不平要出手相助,這點小事無須再提”
英平雙眼一亮,像是遇到知己一般。他握住葉長衫雙手,激動地說道:“好哇!長衫兄弟果然是條漢子!你這朋友我英平交定了!依依,去給哥哥弄些酒來,我要與這長衫兄弟結拜!”
啥?結拜兄弟?這又是哪一齣?
葉長衫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是聽聞過那些義薄雲天的俠義之士會結拜為異性兄弟,但輪到自己還真是頭一遭。雖有些新鮮但有覺得有些唐突,當下找了個話將這結拜之事岔開。
“昨天那中年男子也是你父親麼?”
“昨天?你說的是...嗯...是那個滿臉絡腮鬍子的麼?那是依依的父親,是我的義父。”
“義父......?”
“是!我義父!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是義父一手帶大的。”
英平似乎對這個話題倒不忌諱,直言自己的身世。
葉長衫一怔,雖然他能感覺英平早已接受這個事實,但他也不好過多去問,只得繼續詢問他義父的情況。
“我瞧你義父......不是中原人士?”
“對,義父是草原來的胡人。而且我母親是胡人,但父親是中原人。哦!我這身摔跤的武藝便是義父教與我的,有機會我把這摔跤的功夫也教給你!”
說罷,英平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得意的神色。
葉長衫禮貌而又不失尷尬地笑了笑,心道:你義父來教還差不多,你可就算了吧。
“你呢?你就是本地人?”英平再次開口問道。
“是的,我打小就出身在這盼賢村,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在這村子裡,爹爹是村裡的獵戶,我家祖祖輩輩都是獵戶。”
“獵戶?那你會打獵麼?”英平聽到打獵二字,聲音突然高了一個調子。
“會一些些,也就是些兔子、鳥兒什麼的。”
葉長衫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這些動物在他看來與遊戲無異,算不得真的打獵。可英平卻不這麼認為。他兩眼放光地看著葉長衫,打獵對於他來說倒是個很好玩的事情,新鮮的很。
不過也不能怪英平,十歲出頭的少年,看他的衣著打扮也像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打獵這種事自然接觸的少些。
葉長衫見英平如此稀罕,便點點頭應允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見葉長衫點頭,英平興奮地椅子上跳了起來說道。而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生於何年、年歲幾許?
“我生於永昌十七年,今年十二歲”
葉長衫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一頭霧水,來不及多做思考就將自己的年歲脫口告知。
“我生於永昌十八年,小你一歲,那我認你為兄,與你結拜為異性兄弟如何?”
葉長衫哭笑不得,原來英平還對這結拜之事念念不忘。不過見他如此執著,葉長衫倒也也正視起這結拜之事。
唔…….好似英平這小子除了莽撞些、迷之自信些,倒也沒什麼缺點……而且這傢伙還挺夠意思的……
想到這些,葉長衫不禁有些意動,畢竟二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這結拜之事叫人有些熱血難平。
“好,那就......”
‘吱——’
還沒等葉長衫說完,客房的門被推開。而後,便見昨日那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見屋內多了一位少年,男子不禁感到奇怪。定睛一看他立馬認出這是葉長衫。男子彬彬有禮地對著葉長衫行禮道:“這位小哥你怎在此?在下有事在身,今日未能前去相謝,還望見諒”
“不必客氣,不必客氣。”
葉長衫連連揮手說道,心裡尋思這草原胡人確實直爽。
“在下伊鴻雁,這位是小女伊依,這位是我義子英平。不知這位小哥姓名?”
“我叫葉長衫。”
“原來是葉小哥,昨日之事十分感謝,若不是葉小哥,依兒在山裡迷路,山中猛獸四出,定然十分危險。”
說著,伊鴻雁竟是雙手抱拳,躬身答謝。
這一謝倒是讓葉長衫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愣在原地硬生生受著。
“今兒的事也要謝謝長衫哥哥呢!”
看見爹爹與哥哥都與葉長衫十分投緣,站在一旁的伊依便也親切的叫起了長衫哥哥。
“今兒的事?”伊鴻雁感到不解。
“沒、沒啥事,就是剛才我跑去村裡想答謝一下葉小哥,也在山裡迷路,是他帶我走出來的。嘿嘿……”
英平怕剛才的糗事被義父知道,連忙插話打斷。緊接著,他又岔開話題,道:“明日我便去葉小哥家中,登門拜謝,義父你看如何?”
“不可!忘記我說的話麼?今日你偷偷溜出客棧之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伊鴻雁立馬否決道。
“可…...可整日待在這破地方實在無趣。”英平央求著。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事我會去辦,你帶著依兒好好地呆在這,此事無需再提!”
見伊鴻雁口氣突然加重,英平頓時耷拉著腦袋,不再提及此事。
葉長衫見此情形,也識趣地起身告辭。
伊鴻雁將其送至客棧門口,葉長衫回禮道不必遠送,兩人就此別過。
……
次日,伊鴻雁早早地就醒了過來。見英平和伊依兩人還在熟睡,他洗漱一番後胡亂地吃了些饅頭,便急匆匆地走出了客棧。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來到了一顆大槐樹下,四處張望了一下,見無人影蹤跡,索性坐在地上。
前些日子接他到一封來信,信上只有一句話,是讓他立馬趕往盼賢村附近安身,每日到去盼賢村必經之路上的那顆大槐樹下等著,並囑咐他閱後即焚。信上沒有署名,但他看到信封裡滑落出的那半塊玉佩,便什麼都明白了。伊鴻雁沒有任何猶豫,連夜帶著義子與女兒趕往盼賢村,並千叮嚀萬囑咐倆人切莫離開客棧,自己則是每日到這顆槐樹下等。
今日是第三日,伊鴻雁估摸著,自己等的人也快到了。
……
伊鴻雁在槐樹下盤坐著,也不知時辰過了多久。
太陽逐漸爬了上來,周圍的環境愈發的悶熱,汗珠逐漸從額頭上滲出,貼身的衣服已漸漸被汗水侵蝕,饒是再沉得住氣的人,也會被這份躁動所逼得坐立難安。
“人在哪?”
就在伊鴻雁有些焦躁不安的時候,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傳入伊鴻雁耳中,將他嚇了一跳。他回頭一看,只見一青衣公子出現在他身後,可他過來的時候並未發出半點聲響,這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來,著實唐突。
伊鴻雁趕忙爬起身,也顧不得拍身上的樹葉與泥土,上下打量著這位男子,機警地問:“敢問公子為何而來?”
男子淡淡答道:“為這池中金鱗。”
“哦?何謂金鱗?”
“自然是真命天子”
“恕在下冒昧,何人要那池中金鱗?”
青年男子輕嘆一聲,道:“自然是天下蒼生。”
“那公子又是何方神聖?”
“在下並非神聖,只是那千牛山下一寒門弟子。”
聽及“寒門”二字,伊鴻雁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下,眼光中透露出了震驚之色。他也算見過無數大風大浪,但此時卻身子難以自抑地顫動起來。
“難道…...難道是...先生讓公子前來的?那…...那…...”伊鴻雁激動得竟然有些說不出話。
“這世俗之事我向來不管,但老師讓我帶句話,說伊先生聽了自然明白。”
“公子請講!”
“不思蒼穹豈為鴻,無鱗安敢思蒼穹;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無鱗安敢思蒼穹......一遇風雲便化龍......”
伊鴻雁低頭將這句子默唸了幾遍,忽的眼神異常明亮。
“你可以帶我去找人了麼?”
“事不宜遲!在下這就帶公子前去!”
說罷,伊鴻雁便急匆匆地帶著青衣公子往客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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