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腳芝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青青子衿 第七十八章 戒鞭,執劍長安,雞腳芝士,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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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平異常的低落,山路漫漫,他此時絲毫沒有往日的活潑與樂觀。
“七師叔,原來你這麼厲害......平時一點都看不出......”
忽然,英平冷不丁地開口說了一句,聲音顯得很無力、很蕭索,又有點羨慕。
七郎自然沒有姬陽與那麼好的性子,他沉默不語,只是牽著老黃牛默默地走在一邊,沒有理會英平。
見七郎沒有理會自己,英平又是一陣委屈,他喃喃自語道——
“我們只是想下山看看,吃碗東城門的小面就回來......”
......
“我們就這麼好好地走在路上,他們就攔住我倆......”
......
“我倆也沒惹他們,他們卻先動起手來......”
......
“讓師祖蒙羞了...是我們不好...”
英平像是在對著七郎說話、也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又像是在對著什麼人解釋著什麼,委屈、屈辱、不甘、不平、憤恨......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刻像失了魂一樣。
三個人這麼一路走來各不相問,卻只有他在自言自語,若認識的人瞧見了定然以為這人腦子有問題。
上次違背門規已是逃過一次責罰,這次回去後,不知等待他倆的又是什麼......
......
“跪下!”
文君臣一聲帶著微顫的怒喝響徹整個庭院,顯然他已經怒不可遏。
英平行屍走肉一般地跪了下來,葉長衫也跟著跪在地上。
“你...你...你...!”
文君臣激動不已,‘你’了半天卻說不出第二個字。
英平低頭不語,只是呆呆地看著地上青石。
“為師就為你定下了兩條門規!只有兩條!現如今你全數犯了......為師定下這門規何等用心良苦!你可知道半分?......你平日裡心性頑劣也罷,不過是投機取巧而已,為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此番、可此番卻私自下山險些釀出大禍!若你有三長兩短,你叫......你叫為師如何向你師祖交代!如何向...如何向你父親交代!?”
聽到‘父親’二字,原本紋絲不動的英平終於將頭微微抬起,痴痴地看著自己的師父。
其實文君臣在說什麼英平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他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大的屈辱與打擊,情緒也未曾如此低落過,向來自命不凡的他何時這樣難堪、丟人過?看著文君臣怒其不爭的樣子,此刻真有些萬念俱灰、無地自容,別說有條地縫,就算前面有座懸崖,他也會頭也不回地往下跳。
忽然,兩行淚水從眼眶流出劃過英平的臉頰,看著文君臣滿臉失望之色,心中的自尊受到了極大的重創——既然你對我如此失望,那就將我逐出師門算了,何必在此又將我‘羞辱、責罵’一頓?這樣你我皆落得清閒,豈不更好?
想到這裡,英平小聲地說道:“我不想做你的徒弟了......”
文君臣依舊痛心疾首,冷不丁地聽到英平來了這麼一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說什麼...?”
“你有什麼能耐做我的師父!?你何德何能對我頤指氣使!?”英平表情突然扭曲起來,咬著牙將這幾個字一個一個地吐出來:“我!不!想!做!你!的!徒!弟!”
“好...好...好...”
文君臣急怒攻心,這些日子又是徹夜疾書,自然少眠,一時間有些天旋地轉,雙眼一黑,雙腿一軟差點就要昏過去。
眾人見狀連忙將文君臣扶住,子春從旁邊拿過一把椅子,讓文君臣坐在上面。
“孽徒...孽徒啊!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我...我....”
‘吱吖’一聲,院門被推開。
“君臣,昔日你為這些師弟師妹定下的門規何在?”蒼勁雄渾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眾人不禁為之一驚。
“老師——”
見先生忽然出現,眾人皆是一驚。
“老師,我......”
“你向來嚴以律己,此番怎麼卻如此寬容?”不等文君臣說話,先生毫不客氣地打斷。
“老師......”
“你速來推崇以‘法’建制、以‘法’而治,現如今為何偏袒自己的弟子?倘若你連自己的弟子都教不好,將來如何管教這些師弟師妹?又如何去為天下造福?”
“老師,可英平他…...”
“為師不是在管教英平,為師是在管教你!”
說罷,先生轉身向著門外緩緩走去,好像院中的一切又與他無半點干係。
......
文君臣忽然從椅子上站起,看著老師漸漸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英平,他一揮袖,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沉聲喊道——
“老七,請‘戒鞭’!”
眾人又是一驚,皆難以置信地看著文君臣。其中餘音最先忍不住,帶求情地喊到:“二師兄!望三思啊!”
可文君臣卻想鐵了心一樣,神色決絕沒有任何遲疑。
只見七郎從大廳內將高懸於廳堂上的那根戒鞭取下,此根戒鞭自立門以來似乎從未用過,大多起警示告誡之用。戒鞭粗如麻繩、結實如牛皮,恐怕一鞭子下去,莫說兩位少年,就是七郎這樣的銅鐵之身也夠嗆。
“英平屢犯不改、無視師訓,前事未平而後事又至,明知門規而不守、明知師道而不尊,至此險些釀成大禍,依照門規所律,領‘戒鞭’二十!葉長衫,身為師叔知其逆行不加以勸阻,反與之同氣相求,同領‘戒鞭’十次!”
二十戒鞭?怕不是要了這倆人的小命!
子春到底是心疼這倆小的,她聽後心中一緊,幾乎帶著乞求的腔調說道:“二師兄!英平與長衫尚且年幼,這二十鞭下去怕是承受不起啊!縱使有錯,此等懲戒是否過於重了些?”
“二師兄!如果你非要懲罰小師弟與小師侄...不如...不如俺替他倆領二十鞭子!俺皮糙肉厚!你喊老七打俺!俺不怕疼......”
見諸位師叔替自己求情,英平神色決絕,他咬了咬牙,忽然開口說道:“師叔們莫要再為我倆求情了——!英平...領罰!”
見英平倔強如此,眾人求情之聲更盛。
“爾等住口!”
文君臣厲聲呵止住眾人,顯然這次是動了怒。
眾人見狀也不敢再出聲勸阻,只得老老實實退到後面。
“七郎,出鞭吧......”文君臣堅定地說道。
七郎不但看起來無情,他的內心似乎也沒有感情一般,面對弱小的英平,他沒有任何同情的手起鞭落——
“啪——”
一聲無比有力而又清脆的揮鞭之聲響起,嚇得小白狗都夾著尾巴一溜煙地逃走。
隨後,一陣火燒火燎的鑽心疼痛從後背傳來,英平差點沒忍住叫起來——原來這戒鞭真不是鬧著玩的,比義父那日的戒尺疼了何止百倍?
一時間,他有些後悔,但回想起方才自己倔強認罰的話語,他不能認輸!既然自己認領了,那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裡咽!
“啪——”
又是一聲鞭笞之響,英平此刻已經閉緊了雙眼,緊緊地咬住了牙關。
“啪——”
第三聲鞭響,英平終於有些扛不住了,他幾乎趴在地上。他本就捱了頓毒打,這時候幾鞭子下來,口中血水一口吐在地上。
文君臣看的是心顫肝顫,鞭子打在英平身上,痛在他這個師父心裡。
眾人亦是看得好不心疼,子春此時雙眼微紅,差點就哭了出來,哭腔著央求到:“二師兄......”
可英平聽後,卻將身子一直,高聲說道:“五師叔好意英平心領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這頓鞭子,我領了!”
說罷,將頭上的髮簪取下咬在嘴裡,雙眼血紅無比,氣喘如牛。
“老七...繼續吧...”,文君臣閉上雙眼,無力地喊道。
‘啪——’
‘啪——’
‘啪——’
......
每當鞭子響一聲,英平便咬著髮簪發出低鳴的呻吟之聲,但他始終沒有哭喊一句。直到第十鞭聲落,一聲‘吧嗒——’的清脆之聲響起,彷彿什麼東西被折斷。
細細一瞧,原來是英平咬在嘴裡的那根髮簪已然被咬斷!再看看英平的背,此時已然慘不忍睹,衣服已經被打爛,從裡面滲出鮮紅的血,再仔細一瞧,衣服下面已經皮開肉綻。
“停!”
七郎放下了手中揚起的戒鞭,只見文君臣走到英平身邊,說道:“文君臣為人師表卻管教無方,致使英平違背門規,剩下那十鞭,當由文君臣替英平受罰。”
“二師兄!不可!”
文君臣已是年近五十,如何受得了如此刑罰?就連英平聽後也有些微微吃驚,吃力地抬起頭看向文君臣,不甘的眼神中帶著些許不解。
“七郎!”文君臣沒有理會師弟師妹們的勸阻,一彎膝跪在英平旁邊,高聲喊道:“文君臣領鞭!”
這次,七郎似乎有些猶豫。但看著文君臣堅決的態度,他不過微微皺了皺眉,隨後便再次揚起手中戒鞭——
‘啪——’
‘啪——’
‘啪——’
......
又是如鞭炮般響的十聲,可至始至終文君臣卻表現得異常淡定,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倒是站在一旁的姬陽與,閉著眼搖了搖頭。子春更是不忍直視這一慘狀,把頭埋在姬陽與肩上。
聽著這一聲聲清脆響亮的鞭子聲,英平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直到最後他將臉埋在泥土中,不願再抬起……
【假期第二天,英平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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