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腳芝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洪波湧起 第二百零三章 清掃,執劍長安,雞腳芝士,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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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校事府,人們認為這個陰暗恐怖人人避之不及的府衙隨著唐帝的離去以及常之山的失勢,早已不復當年的兇惡。
然而,王延慶沒忘,因為他深深地瞭解自己的老對手,這三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懷疑,這位在新唐軍中地位超然的老對手是否是真的已經清心寡慾、不再摻和朝堂之爭,否則,他也不會將自己的侄子扔在一個早已‘名存實亡’的府衙三年之久。
而事實證明,王延慶的判斷沒錯,常之山一出手便再次挽回了局勢,即便王延慶早就在提防著這些,但他最終還是少算了一招棋——當年唐帝命常之山組建校事府時,除去布衣衛三百人外,竟然還有一支數量遠勝於這三百人的黑衣衛!就是這樣一支威力足以扭轉乾坤、力挽狂瀾的騎兵隊伍,竟然將王少驚及其身後的王家兄妹瞞了整整三年!甚至還在已被王家控制的京城腳下潛藏了其中一小部分。
王延慶的確沒看錯人,常之山確實深不可測!
其實,常之山早已感到事態的嚴重,否則也不會命令鐵戈去南城將那支殺騎召集起來。那支殺騎是他親手組建的,除了唐帝與他之外無人知曉,甚至連鐵戈也不例外,否則他也不至於得令之後滿臉都是詫異與震驚。
如今這種局面於公於私常之山都無法再等,而王少驚的那些小動作怎麼可能逃過他的雙眼?
那幾位莫名‘死去’的大滿強者真當他老眼昏花沒有看到?他擔心這些夾雜在貴族中的大滿死士會掉過頭來就會針對自己,畢竟當初自己也是站出來支援了聖上的新律,趁此亂勢剛好將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嫡系除去。至於公,即便唐帝再對不起他,可他終究是君、自己終究是臣,況且當今聖上...當今聖上不也是那位女子的骨肉?他不是捨不得自己的兵,只是他仍有擔憂——這支殺騎算是他最後的倚仗,若這封信是王延慶引蛇出洞之舉,那他這些倚仗便徹底的沒了!
不過現在好了,一切都不用再去糾結、推測了。現在承天門那邊也應該有結果了,是兇是吉,訊息應該很快就會傳來了吧......
......
......
王府,大書房內。
崔仁與王少驚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尤其是王少驚,此時他低著頭偏向一邊,眼中帶著滿滿的懊悔之色。
一聲嘆息聲從案前傳來,隨後,王延慶用略帶疲憊的聲音說道:“崔大人”
“下官在——”
“京兆府儘快將這些叛黨捉拿吧,一個都不要放過,能正法的儘快正法。”
“是!下官這就去!”崔仁接了令便退了出去。
此時的他倒沒什麼壓力,緝拿‘叛黨’的榜文和懸賞他早已準備好,只等王延慶一聲令下,此時他吩咐下去便好。至於那些作亂的貴族,恐怕此時他們的姓名早已一一記入卷冊。
崔仁退下之後,大書房內只剩下王家叔侄二人。
王少驚不安地站在一旁,雖然自己伯父雖未呵斥王少驚,但王少驚此時恨不得伯父狠狠痛罵自己一頓,因為‘罵’才代表著事情尚有迴旋餘地。可現在王延慶搓揉著雙眼,面色除了疲倦看不出是喜是怒。
見伯父這副模樣,王少驚心中忽然升起千萬的‘恨’!他恨、他恨此事就差那麼一丁點就能成功!他恨那支黑色騎兵怎麼就如此突然地殺出,不但將貴族們闖宮的計劃毀滅,自己辛苦培養的那些死士也在這次‘清場行動’中非死即殘!他更恨自己沒有好好吃透這位‘上司’,在他身邊三年之久竟然絲毫沒有注意到這樣一支殺騎的存在,以至此時功敗垂成……
“校事府你不用繼續呆下去了。”
王延慶忽然開口說道,他語氣十分平和,聽不出任何責怪之意。
王少驚欲言又止,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又無法說出口,只好默默地將這些話嚥下去,選擇沉默以對。
王延慶依舊閉著雙眼,在好一陣沒得到答覆之後,他疑惑地睜開雙眼。只見王少驚仍低著腦袋,似乎面帶愧色。看著侄子這幅模樣,王延慶不但沒有生氣,甚至連一絲慍色都沒,反而露出些許笑意說道:“怎麼了這是?”
聽伯父問話,王少驚胸前一陣起伏,說道:“小侄有過!竟未發現數百黑衣衛藏於城內!致使——”
“欸——”王延慶揮手打斷了侄子的懺悔,絲毫不在意地說道:“被常之山的騙的何止是你?伯父不也被他騙了?”
“可小侄就在校事府任職,不但未發現這數百黑衣衛,就連...就連黑衣衛這支騎軍都...”如此一支殺騎就在身邊竟然絲毫未聞,王少驚早已將此次過失攬於自己身上。
“是伯父想得太簡單了......校事府,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常之山的掌心啊...”王延慶想到那位上朝時總是站在旁邊佇列之首的魁梧身影,搖搖頭說道:“這事兒怪我...這事兒怪我...”
“就差那麼一步就——小侄覺得實在可惜!”
看著侄兒痛心疾首的樣子,王延慶眼中笑意更足了,說道:“呵呵,失敗不可怕,就怕同一個錯誤下次再犯。更何況這次咱們已經達到目的,何來‘可惜’之說?”
看著伯父此時笑容滿面,心中大為不解。
伯父這幾日都是眉頭緊鎖,今日這般展顏而笑還是頭一回,況且看樣子似乎不是在寬慰自己,而是真的感到輕鬆從而發自肺腑地笑。
“可文君臣他還......”王少驚不甘地強調。
“你以為經此一亂,文君臣還能有好下場?”王延慶高深一笑,雙眼之中射出一道精光,他繼續說道:“文君臣那邊你不用擔心了,伯父自有辦法。”
聽王延慶這般說道,王少驚也就不再追問,他相信既然伯父已成竹在胸,那就定然沒有什麼差錯。經伯父一番開導,他心中煩悶之情舒展些許,可想起方才伯父面色沉鬱,他仍然感覺伯父心中還有事情。
“伯父,既然文君臣這邊您已十拿九穩,那方才您為何還面帶愁苦煩悶之色?”
凝重之色再一次爬上王延慶的面容,想起方才困擾自己的那個疑點,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有人洩密了。”
“什麼?”王少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咱們計劃縝密按理說不應當如此,可......”王延慶聲音不大,也未看著王少驚,似乎此時此刻他仍在自言自語,“可直覺告訴我,咱們之中,有人洩密。”
王少驚語塞,他吃驚地看著伯父,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些貴族卯時闖宮,可就是在他們闖宮的那一刻黑衣衛拍馬殺到,不早不晚掐著點兒到...若說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王少驚越聽心中越驚,原來方才伯父糾結的不是今早黑衣衛鎮壓叛亂,而是此事!
“若真有此人,那這便是第二次了。”
王少驚一怔,旋即想起上次潘家昌被審的案子。
難道真有人混入府中?王少驚頓時感到即便在自己家都不能踏踏實實。
事實證明,王延慶的感覺並沒有錯,他們之中的確出了個‘叛徒’,尹敬廷與常之山收到的匿名信便是最好的證據。只是即便王延慶、常之山、尹敬廷知道確有其人,但他們都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恐怕如今全天下知曉這人真是身份的,只有這人自己吧?
“事不過三,若下次,哼——”
王延慶眼神逐漸變得陰森起來,此刻他恨不得立馬將這人揪出扒皮抽筋。
的確,也不怪他多疑,如今他位高權重,身後有百官,身前是天子,人在朝中行走,哪能不多個心眼?如今事發這般巧合,怎叫他不心生疑慮?不過暫時也不需要去顧忌這些了,如今目的已達成,目前更重要的事不在朝堂外,而在朝堂中——
接下來就該輪到他出場,親手打掃殘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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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恢復了昔日的秩序。不過與往日不同的是,此時長安似乎顯得格外的沉默,就連原本喜歡八卦張家長、李家短的街坊大娘大爺,也乖乖地將嘴緊閉,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家院內,連院門都不出。
京兆府也正雷厲風行地四處緝拿亂黨,沒用多少時辰,那些逃跑的餘孽皆盡被逮捕歸案。
今日,百官此時已經匯於大殿等待天子上朝,大殿內氣氛有些詭異,雖然百官皆沉默不言,但眾人臉上掩藏不住看熱鬧的表情隨處可見。
半個時辰過去了,大殿內竊竊私語的聲音逐漸響起,尹敬廷閉著眼感受著周圍的一切,此時他坐在椅子上等待英平的到來。唐帝在位時他便被賜予能坐著上朝,但他自認身子骨還算硬朗,所以一直沒有行此特權,可經歷那番波折,他這老腿老腰就有些吃不消了。今日拄著柺杖在小兒子的攙扶下來到大殿,坐下之後便閉著眼睛繼續休息,任誰上來打招呼問候都不理。此時見英平遲遲不來上朝,尹敬廷撐起柺杖走出殿外,向深宮中走去。
......
經歷這次叛亂之後,英平尚有些驚魂未定。原本他想停朝一日,可文君臣卻直言不諱道:越是此時,天子的威儀與氣度是越是不能丟的,不過是區區不成氣候的‘紈絝’,當年先帝面對六王數十萬貨真價實的叛軍處變不驚、應對自如,今日這種‘小場面’若是都應付不來,豈不讓天下、讓王家看笑話?
是以英平神思恍惚地採納了文君臣的建議。
說來也巧,就在英平準備前去接受群臣覲見時,尹敬廷顫顫巍巍的身影便出現在書房外。想到這位老大人昨日的所作所為以及經歷的一切,英平心中感慨萬分,心神激盪地迎上前去,可不待英平開口,尹敬廷便恭敬無比地說道:“請聖上上朝!”
英平一愣,尹敬廷這些年對自己雖然要求嚴格,但一向來都是苦口婆心,言詞皆以好言好語相勸為主。可此刻尹敬廷的言語之中透著滿滿的嚴肅,彷彿帶著一股不容反駁之意,讓英平有些無所適從。
“百官皆在大殿等候!請聖上上朝!”尹敬廷聲調提高几度,語氣也加重幾分。
英平腦子本就有些懵,此時見尹敬廷如此,心中竟然無故生出一絲慌亂之意。
“聖上——莫讓群臣等久了。”文君臣見英平有些不知所措,便從裡面走出來提醒道。
“啊?哦,好,朕這就去。”畢竟文君臣是朝夕相處數年的師父,就算當年偷練天地之息、私自下山被教訓得再慘,那也是自己的師父。
聽文君臣提醒自己,英平也立馬反應過來。
“尹相”文君臣看著撐著柺杖的尹敬廷,虔誠地一鞠躬。
他從心底是感謝這位尹相的,且不說沒有尹敬廷新律絕無施行可能,就說尹敬廷對英平的傾盡所有,他就感激至深。今日這一鞠躬,倒不僅僅是因為昨日之舉,而是這些年來尹敬廷所有的行為。
尹敬廷看著這幾日憔悴不少的文君臣,嚴厲的目光柔和些許,他沒有回應文君臣,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文君臣這一鞠躬他自然當得起,但他此時站在原地將此大禮受下倒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在他眼中文君臣同樣承受了原本不該他承受的東西——過去有,現在有,甚至在不久的將來,這‘東西’會更加沉重。
想到這些,一時間竟然讓深諳朝堂險惡的尹敬廷內心有些複雜。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文君臣一眼仍舊沒有開口,一聲長嘆之後,他丟下依然躬著身子的文君臣,跟隨英平的步伐離開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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