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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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幽州城為中心，李天瀾思維中特殊的視角瘋狂的放大著。

變幻，不斷的變幻。

無窮無盡的細節在每一秒每一毫秒中無數倍的出現並且放大。

東山，燕趙，中原，遼東，遼北，龍江。

剎那之間，無位元殊的視角已經籠罩了數個行省。

李天瀾的思維因為承受著巨量的細節已經變得完全停滯。

在他的思維裡，數個行省，數億的人口，大量的建築全部以不同的角度徹底而清晰的倒映出來。

李天瀾的思維與無情的意志已經徹底連成了一體。

他不知道現在這是什麼狀況，但卻可以確定，無情的變化，是從幾日之前它接受了來自於海上的那一抹能量開始的。

能量幾乎完全耗盡的無情因為那一股能量而再次恢復了活性，但那種能量中似乎還蘊含著其他的，李天瀾當時根本沒有感受到的東西，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恢復了一定能量的無情和他之間的聯絡越來越緊密，似乎已經可以說是融為一體。

於是在無情企圖搜尋什麼的時候，他的意志自然而然的跟李天瀾的思維緊密相連，產生了讓李天瀾一眼看到了數個行省數億人的恐怖共鳴。

這一刻，數個行省內部的每一個人，他們身上的每一個細節，每一滴血也，每一個細胞，都清晰的出現在了李天瀾的思維中。

思維已經緊繃到了極限，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而無情的意志似乎也到了極限，思維已經完全停滯思考不了任何東西的李天瀾隱約間似乎可以感受到思想中的那件黑色風衣在不斷的顫抖著。

下一秒鐘，上百億上千億甚至更多的細節在飛快的縮減。

李天瀾從那些細節中根本看不到具體的東西，即便可以看到，也已經無法思考，而無情似乎從海量的細節裡過濾了大量的目標，僅僅是一次呼吸的時間，數個行省無數的細節統統消失。

李天瀾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耳邊會議室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古仙顏...”

只有半句話，似乎是自我介紹。

李天瀾的念頭剛剛轉動，他的視角再次升高。

瞬息之間，無數的細節在他的思維中飛快的堆疊，密密麻麻，無窮無盡。

不是燕趙，不是東山。

無情開始繼續搜尋。

幾個行省被完全過濾之後，李天瀾的思維視角中出現了一望無際的草原和點綴在草原上的帳篷與牛羊，這像是與幽州相鄰的大蒙，視角以大蒙為中心肆意擴充套件。

晉州，肅州，西寧，藏區，北疆。

無數的細節增加又在減少。

無情的意志似乎越來越清晰靈動，它像是接受了剛剛的教訓一樣，開始有意識的增加和減少細節，在數以萬億的細節中他飛快的過濾著，一城一地，一個行省...

天府，秦州，吳越，華亭，江浙。

大量的細節剛剛出現就已經消失。

無情搜尋過濾的速度越來越快。

李天瀾根本就不知道它想要找什麼，只是看著它帶動著自己的視角飛快的轉移。

北湖，南湖，西南市，雲州，江南...

大量的細節出現的越來越快，也消失的越來越快。

閩南，南粵，西粵，南雲...

大量

的搜尋中，李天瀾的鼻腔陡然一熱。

殷紅的近乎刺眼的鮮血順著他的鼻孔陡然流淌下來。

然後是眼睛。

然後是嘴角。

然後是耳朵。

大量的鮮血瞬間佈滿了李天瀾的臉龐。

思維始終處在極度緊繃的狀態裡，生機飛快的流逝。

“砰！”

一道無比澎湃的心跳聲陡然響了起來。

會議室劇烈搖晃著，像是經歷了一場毫無徵兆的地震，突兀的力量在會議室各個方向湧動爆破，清脆的聲音中，幾位巨頭面前所有的茶杯全部炸裂，水珠飛濺起來的同時，包括會議桌，座椅等所有事物全部都扭曲變形。

七竅流血的李天瀾身體動了動。

第二顆心臟劇烈的跳動瞬間彌補了他所有的生機和消耗巨大的意志，他的身體緩緩放鬆下來。

“李天瀾，你想幹什麼？！”

驚怒之下的郭聞天猛然站了起來，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對李天瀾施加壓力。

李天瀾的眼睛微微睜開。

整張臉都是鮮血的他看起來格外的猙獰，卻又格外的平靜。

郭聞天看到了他的臉龐，整個人猛然愣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李天瀾的眼神掃過了會議室，眼神在有些茫然的古仙顏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伸手抹了把臉。

他的手掌迅速降溫，凝聚成了冰霜，冰霜在接觸臉龐的瞬間變成了溫水，洗掉了他臉上的鮮血。

帶著鮮血的水珠在他掌心裡匯聚著，變成了一塊有一塊細小的碎冰。

會議室內劍氣湧動。

李天瀾微微低著頭，看著自己掌心裡一塊又一塊的冰塊。

微弱的光芒照耀在細小的冰塊上，每一塊碎冰中都浮現出了一道穿著黑色風衣的虛影。

他與無情的劍氣完全相連，此時可以清晰的看到正站在審訊室中的小會客室裡的無情。

李天瀾眯了眯眼睛，語氣平靜的開口道：“你在找什麼？”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無情剛才的意志。

在極短的時間裡，無情的意志與他的思維完全相連，並且引動了他思維中的特殊視角，幾乎是在剎那之間看穿了整個幽州。

無情很顯然在找某些東西。

又或者是在找某個人。

他一瞬間將中洲除了北海行省之外的所有省市全部尋找了一遍。

無情沉默著。

他只能保持沉默，雖然他有了自己的意識，但卻一直都不會說話。

而透過他的意志，李天瀾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對方意志中的茫然。

李天瀾靜靜的看著他，沉默了很長時間。

......

一枚基本粒子在房間中以肉眼不可見的形態不快不慢的旋轉著。

酒店套房明亮柔和的燈光充斥在每一個角落。

粒子緩緩旋轉，與另一頭的基本粒子不斷進行著資訊的互動。

一片安靜的房間裡浮現出了一片虛擬的螢幕。

螢幕不是從任何裝置上播放出來，而是直接從空氣中直接投影到了眼前，並且分成了很多個不斷放大縮小的虛擬視窗。

最大的兩個視窗分別是陳家大院會議室和審訊室的畫面，而其他的

小視窗則是陳家大院每一個人現在的行為。

畫面中所有的聲音都在同時進行著，坐在酒店套房裡，甚至不用去看畫面，只是聽聲音就可以察覺出不斷變化的中洲局勢。

審訊的整個過程，記錄口供的激烈博弈，李天瀾和郭聞天之間的爭吵，李華成態度的猶疑，鄒木林的強勢，周雲海的堅定，東南集團的若即若離。

畫面時而停頓，時而加速，時而倒退。

大部分的時間裡，會議室的畫面都集中在了李天瀾身上。

他坐在陰暗的角落裡，會議室裡沒有人能夠看得到他的表情。

這幅畫面出現在虛擬螢幕中的時候，螢幕裡的光亮似乎從另一個層面被調亮了不少，不止是李天瀾的表情，甚至連他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清楚的出現在螢幕中。

正常播放的畫面再次靜止。

會議室的畫面佔據了一切。

幾道視線在虛擬螢幕上交匯，螢幕裡，李天瀾低頭看著自己掌心中染著鮮血的碎冰，沉默凝固的像是一尊雕像。

“果然，守護陛下已經成了衛王最深層次的本能。”

看著螢幕中的畫面，林十一突然開口道，他的語氣有些複雜，帶著難以掩飾的敬意與羨慕。

“只是軀體部分的本能。”

同樣看著這一幕的軒轅無殤有些低沉的開口道：“我還沒有近距離的觀察過林族那一部分核心，但北海的衛王核心，狀態明顯有些不對。”

林十一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是下午的時候來到麗思卡爾頓酒店的。

戰神界的皇子與時空迴廊的皇子，同樣的身份，截然不同的人，正常情況下他們很難坐在一起，但此時一起默默觀察著中洲局勢的走向，卻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是和諧，而不是和睦。

這就像是時空迴廊和戰神界以及人皇宮之間的關係一樣。

他們之間遠遠算不上是和睦，衝突不時的發生，但在某些問題上，卻一直共同進退，競爭又合作，非常和諧。

“長公主殿下似乎去過了東山。”

林十一緩緩道：“衛王的一部分能量最初就是從東山回到幽州的，其中似乎還包含了衛王的一些記憶碎片，我們可以確信，是長公主殿下啟用了衛王的記憶碎片。”

軒轅無殤嘴角扯了扯，玩味道：“你們竟然敢監控長公主？”

“我們是在關注衛王。”

林十一淡淡道：“身為人族的一份子，這是我們的義務。”

“好一句義務。”

軒轅無殤冷笑起來：“可以，我接受你的說法。但你似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北海行省的衛王核心到底是什麼情況？”

林十一微微挑了挑眉。

“我們對衛王一直都非常關注。”

軒轅無殤平淡道：“所以我們可以確定，二十多年前的衛王，還處於正常狀態，但我們最近的一次近距離觀察，他卻受到了汙染，戰神界對此是不是要給一個解釋？”

“這是我們的失誤。”

林十一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我這次來，解決衛王的問題也是我的任務之一，真實時間二十多年前之前，在戰神界的奇蹟之城，在秦微白殿下精神最不穩定的時候，她有一劍，是刺向江上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