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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萬曆五年這個時間,所有的海商都是間諜,跨過大洋的貿易,充滿了各種可怕的風險,正是這種可怕的風險,導致利益最大化,成為了海商們的共同認知。
而征服和殺戮是當下海貿的最大的主旋律。
要征服某地,就必然要探明此地的水文地理、礦產資源,否則一片貧瘠的土地,或者投入大於付出的土地,是沒有人願意征服的。
而要征服某地,必然會產生大規模的殺戮,進而瓦解抵抗本地的抵抗意志,讓本地臣服於自己的意志。
要征服、要殺戮,就要探明情報,而探明情報本身,就是間諜細作的行徑。
肥前國大村氏家督大村純忠,清楚的知道大明來的海商到倭國絕非做生意那麼簡單,但他並不在乎,因為他眼下面臨的是不尋求外力的幫助,就要死了,這就是大村純忠將長崎獻給羅馬教廷的緣故。
大村純忠並沒有立刻表示自己會改信,但是羅馬教廷巡察使的態度,讓大村純忠十分的苦惱。
大村純忠獻出長崎和茂木的目的是為了苟安,但是教廷巡察使並不想把長崎的關稅給大村純忠,雙方多次商議,都是不歡而散。
而這次,大村純忠有了新的選擇,大明。
徐渭和大村純忠聊得很愉快,雖然沒有給出明確的承諾,但是他做足了願意幫忙的表態,而大村純忠志得意滿的離開了。
徐渭看著大村純忠離開的背影,略微有些感慨,對於大明在倭國的開拓而言,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讓通事去和教會的人聊一下。”徐渭對著孫克毅笑著說道。
“啊?”孫克毅呆愣的看著徐渭,剛才還跟大村純忠相談甚歡的徐渭,立刻就找上了教會。
大村純忠甚至希望大明和教會發生衝突,這樣一來,他的利益才能最大限度的得到保證,而大明向來是極為霸道的,甚至火併、武力驅逐之事,也有可能會發生。
大村純忠是很希望看到大明和教會發生衝突的。
孫克毅也認為大明會和教會發生衝突,因為這是有先例的。
永平十六年,班超帶著三十六人的使團前往鄯善國,也就是樓蘭,商量共抗匈奴之事。
鄯善國王十分熱情的接待了大漢的使團,但是沒過多久,鄯善國王就變的冷淡了起來,班超發覺是匈奴的使者也到了。
班超知道遲則生變,先下手為強,殺掉了匈奴的使團,鄯善國王不得不投靠了大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典故,就是由這件事而誕生。
孫克毅還以為這次要跟教會發生衝突,畢竟大家都看上了長崎這個地方。
“長崎的確是大村純忠的手裡,但他守不住,就不是主人,利益分配之事,我們不應該找大村純忠商量,而是找那個教會的巡按使溝通,去吧。”徐渭解釋了下自己找教會的目的。
長崎究竟鹿死誰手,跟大村純忠沒有瓜葛,他就是那個簽字的人而已。
匈奴和現在的羅馬教廷不一樣,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彼時匈奴隨時都能南下,是大漢的心腹大患,是有滅亡大漢的可能,是生存的根本矛盾。
而羅馬的教皇、西班牙的國王想要在遠東投放超過萬人的兵力,都是無能為力的天方夜譚,大明和泰西的矛盾主要集中在利益之爭,還沒有激化到生死之間。
離得實在是太遠了。
大家都是來發財的,都是來建功立業的,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弄的生死相向。
很快,孫克毅就請到了羅馬巡察使來到館驛見面會談。
“你請我來的目的,是為了勸說我們離開長崎嗎?如果是這樣,我們沒有談論的必要。”教會巡察使開門見山,態度十分的強硬。
大明是個極其驕傲的國家,這種驕傲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這個國家歷史悠久、文化崇高、幅員廣大、物產豐富,這個國家的人民勤勞而且堅韌,溫文有禮,這個國家擁有龐大的軍隊和忠誠的戰士,自然,可以理所當然的以一種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姿勢,俯視所有所有人。
此時的大明仍然有自稱天朝上國的資格,在國力上,沒有任何人能跟大明匹敵。
“我們在長崎一共有五十九位傳教士,其中司鐸二十八人,我們擁有超過萬餘人的信徒!如果你覺得憑藉著你那些勇猛的戰士,就能讓我們屈服,那就那樣做吧!”
“主照耀著我們!”巡察使用一種十分激烈的語氣,如同宣戰一樣。
咬人的狗不叫,聲音越大說明這位巡察使就越是心虛,那些個板甲騎士的軍容,還是讓巡察使不由自主的問自己:若是真的起了衝突,他的信徒真的能保護教區的利益嗎?
徐渭側耳傾聽著通事的翻譯,而後笑著說道:“沒有必要搞得那麼劍拔弩張,我們就一定是仇人嗎?為什麼不能成為朋友呢?”
“嗯?朋友嗎?”巡察使發現自己可能理解錯了這次見面的目的和意圖,導致自己像個小丑一樣的咆哮。
大明什麼時候,可以商量了?
徐渭笑著說道:“我不喜歡跟倭人合作,如果硬要解釋的話,就像你們不會跟英格蘭人合作一樣。”
巡察使立刻明確的意識到了面前這位大明讀書人的擔憂。
在泰西,英格蘭人是個島國,被歐羅巴大陸上的所有人所厭惡,因為英格蘭人整天四處拱火,比如尼德蘭地區,就有英格蘭人在背後支援,搞的費利佩二世焦頭爛額,而西班牙的手工工場最集中地方,陷入了動亂之中。
很顯然,大明看待倭人,就像是歐羅巴大陸上的國家看待英格蘭一樣。
和他們合作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非常抱歉,我沒有在瞭解到這次談話的目的,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巡察使略帶一些歉意的說道。
徐渭示意巡察使就坐後,開口說道:“我們來談一下長崎港的問題吧。”
“大村純忠想要長期關稅的底氣,就在於你們在這裡、在長崎,沒有足夠的軍事力量,來保護你們教區的財富,所以必須要依靠你們的信徒,而你們的信徒是倭人,如果不答應大村純忠的話,很難保全教區的財富,但是答應的話,關稅又太過於昂貴了。”
“而我們天寶隆商行,可以提供保護。”
“條件是什麼?你們商行難道無緣無故的提供保護嗎?”巡察使眉頭緊蹙的問道。
“我們要設立都餉館,一切的防務和稽稅,都由我們商行負責。”徐渭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巡察使聽聞了這樣的話,終究是搖頭,他搖頭說道:“都是要關稅,我們為何不跟大村純忠合作,長崎應該是大村純忠的領土。”
徐渭笑著說道:“看來巡察使還不瞭解,大明的都餉館的稅率是百值抽六,是抽分稅。”
“如果這樣說話,那長崎就是大明的領土。”巡察使眉頭一皺,回憶了片刻,似乎大明都餉館的稅賦一直是如此,大明非常的固執,這個行商的稅率,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那就繼續好了。”徐渭臉上的笑容十分的淳樸而安詳,像極了那些在信徒懺悔時,神父露出的笑容。
而對面的神父則是一臉坦然的說道:“合作愉快。”
在教廷的神父巡察使離開之後,孫克毅面色古怪的問道:“先生,你和巡察使似乎忘記討論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如何逼迫大村純忠獻土,現在他在待價而沽。”
“我們討論過了。”徐渭頗為確信的說道。
“把總,先生和巡察使討論了嗎?”孫克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麻錦問道。
麻錦搖頭,他們的對話其實很簡短,絕對沒有討論如何奪取長崎。
“我讓他繼續就好了,一些個髒事,不太適合大明的客兵去做,否則客兵就會從組織嚴明、要救黔首的大明軍,變成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兵匪了。”徐渭沒有說太明白,但是他不想大明客兵的手上,沾有太多的骯髒的血。
戚繼光建立客兵的綱領是:上報天子,下救黔首。
這是一種很稀缺的綱領,再大的利益,也不能動搖這個綱領。
讓客兵辦髒事,是一種褻瀆,而且非常的危險,客兵這種暴力的化身,不能蛻變成無道德、無拘束的匪徒,真的有那一天,第一個死的一定是他徐渭。
這是戚繼光在面聖的時候,最先提到的軍隊最重要的東西,組織度。
組織度是圍繞一個綱領而建立的制度和體系,組織度的損失,是對軍隊軍紀的最大破壞。
而徐渭等人踏足的地方,是一個習慣了下克上的地方,把訓練有素的客兵變成不顧一切殺人不眨眼的惡鬼,是嫌自己命長。
如果朱翊鈞在這裡一定會對徐渭的想法非常認同。
倭國是個非常擅長下克上的地方,他們的基本政治邏輯,就是層層架空,幕府將軍、太閣、關白、太政大臣,都是架空的天皇,而管領又十分擅長架空幕府將軍,而在地方,令制國的大名們,又會被各家家督層層架空。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本能寺之戰中,被下克上的織田信長。
萬曆十年,織田信長十分信任的心腹家臣明智光秀,在本能寺發動了政變,殺死了織田信長和他的長子,結束倭國自應仁之亂百餘年動盪的織田信長,就這樣被自己信任的家臣所殺死。
這種下克上的風氣,一直到了後世仍非常的明顯。
比如就有倭國匠人,手搓雙管鐵炮,曰安倍切,孤身一人一騎討倭國太閣、一擊斃命,安倍直接心花怒放。
在山上徹也身上印證了倭國的工匠精神、應徵了倭國的水管真的能當槍管的武德、印證了一騎討的勇敢、應徵了下克上、印證了匹夫一怒,血濺三尺,在山上徹也刺殺這件事上,這些精神全都得到了應驗。
孫克毅和麻錦很快就明白了,徐渭和巡察使真的談過了,而且也達成了協議,因為一場波及整個長崎的大火,開始在山林之間蔓延。
這場大火來的突然,來的迅速,很快就席捲了整個長崎,火舌舔舐著倭人的木屋,無數人為了自保,紛紛跳入了海水之中,再沒有了蹤跡。
大火在長崎這個海港燒了整整一夜,山林、木屋、船舶、閘口、棧橋等等,全都被燒的一乾二淨,無數的人或者在火海中被燒成了焦炭、或者跳入了水中葬身大海。
火燒長崎,人間煉獄。
這把火誰放的?自然是為大村純忠洗禮的教父和教會的巡察使了。
徐渭帶著孫克毅、麻錦和數十名松江客兵,走上了街頭,大火結束了,本來有些繁華的長崎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一樣的場景,四處都是火災之後的恐怖景象,空氣中甚至瀰漫著令人作嘔的烤肉香氣。
大火是在午夜時分點燃的,很多人在睡夢中感覺到了炙熱,在被火燒醒的時候,再逃跑已經來不及了。
“神平等的憐愛眾人?”徐渭站在街頭,看著涇渭分明的兩個長崎,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
一面是被大火燒的什麼都不剩的殘垣斷壁,而另外一部分則是教會控制下的教區,毫髮無傷,而徐渭等人下榻的會館,就在教區之內。
泰西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壞。
徐渭讓巡察使繼續,是因為徐渭從情報上,看出了一些詭異的地方來,大村純忠被人欺負,其實多數都來自於給他洗禮的教父,包括差點要了大村純忠命的刺殺。
教父顯然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限,為了逼迫大村純忠徹底投降,直接選擇了放火,逼迫大村純忠投降,不要再奢求獻土之後的稅賦了。
孫克毅和麻錦,他們看到了那座教堂屹立不倒,因為火勢並沒有向教區蔓延,在港口上,那些泰西來的帆船完好無損,甚至連停留在港口的兩座戰座船都安然無恙。
水火無情,但這顯然是故意縱火。
“他們做的這麼明顯,教區完好無損,但是教區之外,完全被燒燬了,這…不會出問題嗎?”壞事做盡的孫克毅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就是泰西人要索要靈魂的緣故,這也是我認為陛下英明無比的緣故,陛下嚴格禁止景教在大明的傳教請求,當初黎牙實、安東尼奧和弗朗西斯科都要求在大明傳教,但是被大明皇帝給拒絕了。”徐渭想了想,更進一步的解釋道:“在很多時候,天災會被宗教渲染為天人示警,是對肉食者的警告。”
“而宗教很擅長把天災的仇恨、不滿與恐懼,轉移到某些肉食者的身上。”
徐渭很清楚泰西教會,或者說大多數宗教的傳播路徑,當初倭患頻頻的東南,這種么蛾子事層出不窮,製造危害,而後以慈悲的形象出現,進而蠱惑人心的招數。
徐渭見過太多太多次了。
“那不是巡察使嗎?他在做什麼?”孫克毅看前面人群聚集,驚疑不定的問道。
徐渭平靜的說道:“他在超度亡魂。”
慈祥的神父在一對已經被燒死的母子面前,十分虔誠的念著經文,甚至連流下了兩滴眼淚,為這樣的不幸感到悲痛的同時,也對燒成了炭黑色的母子表示憐憫。
顯然大火來的時候,母親為了保護孩子,將孩子抱在了自己的身下,母親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而孩子還保留全屍,孩子並沒有逃過一劫,死在了大火之中。
昨天火燒到後半夜的時候,仍然沒有任何人救火,似乎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下了一場雨,阻止了火災的持續蔓延。
神父在禱告,而他周圍的信徒難掩悲傷之情,痛哭流涕。
而一種不滿的情緒在哭泣聲中被醞釀,那是對大村純忠的不滿,因為大村純忠不能守護長崎。
大村純忠必須要做些什麼,或者鎮壓,或者安撫,大村純忠又是個慫包,鎮壓無能,只能安撫,而將長崎交給某個放心的勢力就變成了大村純忠必須要走的路,顯而易見,教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大村純忠在夜裡找到了館驛,在略顯昏暗的燈光下,見到了大明來的眾人。
“尊貴的天朝上國的使者,請您大發慈悲,救一救我吧。”大村純忠不停的磕頭,他意識到了危急正在接近,所以他尋找大明來的強橫軍兵,尋求幫助。
“你知道你的不幸來自於哪裡嗎?”徐渭有條不紊的放下了茶盞,看著大村純忠問道。
“泰西來的巡察使神父亞歷山德羅·瓦利格納諾。”大村純忠再拜,咬著後槽牙說道:“我獻上了我的信仰,允許他們在我的領地內傳教,我打算把長崎完全交給教會,我甚至跟神父談好了條件,等到神父回到羅馬時候,派出使者前往泰西,朝拜聖地。”
“我如此的虔誠,卻換來了這樣的屈辱。”
大村純忠真的打算派出使者前往羅馬朝聖,而且也和神父達成了契約,在神父完成教區巡察任務,回羅馬覆命的時候,派遣使者前往。
萬曆十年,出訪歐洲的天正遣歐使團,就是大村純忠極力促成,也是倭國到訪泰西的第一支使團。
徐渭聽聞,點頭說道:“你還不算愚蠢。”
“我其實很想知道你為何不去跪在你的神父面前懺悔你的過錯,而是跑過來對著我磕頭,這是為何?”徐渭有些好奇的問道。
孫克毅和麻錦也是如此的疑惑,他們這些大明人,才更像是卑鄙的外鄉人,剛到長崎,就放了大火燒山燒燬了港口,燒燬了居城,哪怕不是大明人做的,大村純忠應該更加信任他的神父才對,他們這些卑鄙的外鄉人,不是最好的罪人嗎?
畢竟,徐渭這也才是第二次見到大村純忠罷了。
“大明是天朝上國,禮儀之邦。”大村純忠再拜,用力的說道。
大村純忠從來不會懷疑大明人,因為大明人做不出來這等事,大明普遍存在著一種高道德,這在競爭之中,是一種劣勢,而這種高道德劣勢,就是大村純忠不懷疑是大明人所為的根本原因。
“我很討厭道德。”徐渭嘴角抽動了下,他真的很討厭道德,他不喜歡張居正的第二原因,就是張居正是個好人,對皇帝、對京堂、對勢要豪右、對大明窮民苦力而言,張居正都是個好人。
徐渭不喜歡張居正的原因,是徐階逼迫胡宗憲瘐死的時候,張居正仍然是徐階的同黨,是徐階的學生,張居正沒有阻攔自己的老師加害對國有功之臣,坐看胡宗憲瘐死,求榮得辱。
張居正那麼厲害,他救了那麼多人,為什麼不能像救戚繼光一樣,救一下胡宗憲呢?
張居正就像是大明的救世主一樣,即便是徐渭也希望張居正能夠降下公平和公正來,而張居正的恩澤沒有照到徐渭,所以徐渭對張居正心生怨恨。
就像張居正在漫長的歷史長河裡,第一次談到了縉紳對大明的消極作用那樣,善待小民,給予小民的公平和公正。
為什麼張居正那麼吝嗇,不肯給胡宗憲一些公平和公正呢?那時候胡宗憲連官身、功名都被褫奪了,政治性死亡的無害人物。
這是典型的大明人的思維模式,誠懇的期盼著有一個力挽狂瀾的明主,讓苦難的生活,能夠喘上一口氣,哪怕是那麼一口。
而這種思維方式,真的能夠得到回應。
僅僅大明就先有于謙救了大明的社稷,又有張居正不顧一切的想要為大明續命。
漢室江山,代有忠良。
這一代又一代前赴後繼的忠良,大抵就是高道德劣勢帶來的最大好處。
徐渭真的不喜歡道德,但大村純忠說的有道理。
“那麼家督打算如何?”徐渭笑著問道。
大村純忠再拜,大聲的說道:“我會改信,我會把長崎和茂木這兩個地方,獻給貴使,如果做不到,這些天兵天將,要我的命易如反掌,我只有一個卑微的請求,殺掉那些為惡的惡魔吧!”
“很意外,你居然會用成語。”徐渭的關注點很怪,這個大村純忠居然會成語,徐渭好奇的問道:“你知道這個成語的意思,你知道他的出處嗎?”
大村純忠完全跟不上徐渭的思路,他在獻土以求苟安,徐渭為何盯著他會用成語這件事,他呆滯的說道:“我不知道。”
徐渭解釋道:“出自《孟子·公孫丑上》曰:以齊王,由反手也。同篇又曰:武丁朝諸侯,有天下,猶運之掌也。最少在漢代時,易如反掌這個成語就被總結了出來。”
“你既然如此誠心,那麼就答應你了。”
“謝過天使!”大村純忠連續磕了好幾個頭,他跪在地上,儘量讓自己俯首帖耳,卻用力的抬頭,用一種古怪的姿勢問道:“天使,我有個不情之請,我能在館驛待幾天嗎?我怕我出去會死。”
“原來你知道你在與虎謀皮?你求於我,就不怕與虎謀皮嗎?”徐渭一愣,看著大村純忠帶著玩味的表情問道。
大村純忠並不蠢,他只是慫,他很精明,他知道泰西人的可怕。
泰西人是大老虎,大明就不吃人嗎?
“大明要的再多,也沒有泰西人的胃口大。”大村純忠是真的這麼想的。
他想破了腦袋,大明頂多就是要吞併整個倭國,讓倭國變成大明的一個省道,這對倭國是惡事嗎?這對倭國是大好事!
能做大明的狗是一種榮幸,總比跑來跑去、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野狗要強得多。
“那你就在館驛住下吧,頂多兩三日就有了結果。”徐渭擺了擺手,讓大村純忠退下來了。
而孫克毅終於看明白了徐渭的圖謀,壞事是泰西人做的,美譽由大明人拿到,這就是既要又要,既要長崎這個港口、這個跳板,也要在此地的民心和統治基礎。
徐渭和教會巡察使的溝通,不過是為了激化矛盾而已。
“先生,從一開始就知道教會要放火嗎?”孫克毅有些拿不準的問道。
“不,我不知道,我沒料想到他們那麼壞。”徐渭擺了擺手說道:“跟他們一比,我就像是聖人一樣啊,這些泰西人真是該死,逼著我做懲奸除惡的善人!”
“我明明是來做惡人的!簡直是太可惡了。”
“持中啊,你要記住,任何的謀劃,都是根據形勢變化而決定,這是因勢而定。”
孫克毅的字是持中,徐渭才這樣叫他,他答應神父可以提供武力保護是真的,他答應大村純忠要為長崎大火中喪生的人報仇也是真的。
只不過是形勢發生了變化,決定發生了改變而已。
“學生明白了。”孫克毅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麻副爺,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你了,跟大村純忠溝通好,把教會那五十九名傳教士統統抓起來便是,不要殺了,抓起來,一點點的抖摟他們的罪行。”徐渭並不打算直接把人殺了,而是把人抓起來,將他們的罪行一點點的展現出來。
“嗯。”麻錦點頭,帶著一眾鋼渾甲軍兵準備去清理教區。
抓捕傳教士,可是大村氏家督大村純忠的請求。
歷史上,大村純忠獻土以求苟安,派出天正使團訪問歐洲之前,的確有一場大火,當然所有的文獻裡記載,都是說意外,到底是不是意外,小吾覺得不是意外,這些傳教士飄搖過海,就是到長崎,傳播愛與和平的嗎?求月票,嗷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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