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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珩從不在侯府住。
他的別院,還是僕人慌慌張張收拾好,勉強給二人圓房用的。
因為什麼都沒有,僕人乾脆去謝逸塵的別院,將那喜綢、喜果洗劫一空,又迅速裝點進謝懷珩的別院。
乍一看上去,倒也像那麼回事。
只是可憐了謝逸塵,像是被盜賊席捲了似的。
在這滿目殘亂下,柳姨娘攜著宋清挽急匆匆趕來謝罪。
原本,她們還在因為見宋安饒嫁給個閹人而得意,等那花轎被抬出宋府,一箱箱嫁妝跟著花轎一同出府時,柳姨娘才猛然反應過來,她們簡直是蠢!
宋安饒就算是嫁了個閹人,對她們也沒什麼好處啊!
甚至,她的女兒宋清挽想要進侯府,依舊要和她一同偷偷摸摸進來,一番折騰,簡直就是白折騰了!
“母親,咱們也不算是白折騰,好歹宋安饒做不成小侯爺的妻子了,侯府嫡孫妻這個位置,就沒人跟我爭了!”
柳姨娘瞪了一眼不爭氣的宋清挽,真想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嫡庶有別!這道理還要我來教你嗎?”
“宋安饒是嫁不成小侯爺了,你就能嗎?”
這場換嫁,換的就是個出其不意,等一切都鐵板釘釘,兩家人想不承認都不行。
宋清挽身份不行,就給宋清挽抬身份,她柳姨娘身份低微,宋漢章也會給她抬成平妻。
她和女二能一步昇天,全仰仗著宋安饒這塊墊腳石。
現在宋安饒無事,宋清挽想要嫁給小侯爺當妻,簡直做夢!
“可是娘,我肚子裡好歹懷著小侯爺的孩子,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吧?”
宋清挽不信柳姨娘的話,依偎在謝逸塵懷中哭訴。
“都怪宋安饒,若不是她,我早就嫁給了小侯爺。”
宋清挽從小就跟著她娘學哭,扮可憐最有一套。
謝逸塵被哄得一套又一套的,又想到在宋安饒那裡吃癟,更是顯得宋清挽此刻美人柔香,抱著懷中的人,連連保證著娶她。
謝逸塵的母親葉氏坐不住了,看著抱作一團的男女,臉色更黑。
“現在這個時候,你跟我說你要娶這個庶女?”
“娘,挽挽肚子裡懷著我的孩子,我不能不娶挽挽啊,而且您不是也擔心您孫子嗎?”
擔心是一碼事,可娶一個庶女當妻又是一碼事。
他們侯府本就不如往年昌盛,娶宋安饒,一半原因也是因為宋安饒的嫁妝,現在若是娶個庶女,外人怎麼看侯府?
“你不是說,那宋安饒一直心悅的人都是你,為何會突然嫁給謝懷珩那個閹人?”
葉氏開始抓事情的重點。
“依娘看,宋安饒多半是還對你有意,卻生氣你算計她,才跟你鬧脾氣,寧願先跟個閹人,也要嫁入咱們忠義侯府在你面前刷存在感。”
“孃的意思是……”
謝逸塵眼睛亮了亮,他那空虛的自卑心,被他娘這幾句話哄得滿足。
“宋安饒的嫁妝必須到咱們手上,那可是給侯府續命的東西。”
“可是,她現在已經嫁給了謝懷珩……”
葉氏嘲諷十足,眼中盡是鄙睨。
“一個閹人,說什麼嫁不嫁娶不娶的,他配嗎?”
“那妮子還喜歡你,你稍微用點小手段,她就回來了。”
謝逸塵有些猶豫,葉氏一眼就看出他在糾結什麼。
“娘又沒讓你真娶她當妻,等她嫁妝到手,隨便喂點藥,對外界宣稱染病早逝便是。”
柳姨娘聽著這話,眉開眼笑地跟著附和。
“果然還是侯夫人,咱們小侯爺風流倜儻,還是和我們挽挽更相配嘛。”
葉氏點點頭,算是回應,只是心中卻在冷笑。
不過是個庶女,還真想當妻了?
若非宋清挽肚子裡懷著她兒子的孩子,她連見都不屑於見這二人。
另一邊,桃夭爛漫,張燈結綵。
宋安饒乖巧坐在喜房,隱隱透著期待。
若是叫她知道那邊方才想了什麼主意,她非得當場吐了不可。
謝懷珩雖然是個閹人,可權勢之上,他真要娶妻,也沒人敢說個不字。
甚至,得知謝懷珩是娶了原本要嫁給他侄子的宋府嫡女,心中訝異之後,面上仍舊毫無異常,就像這一切本該如此。
賓客之中,也無人敢來勸酒,只是端著那酒杯,一杯杯敬酒又喝酒,只盼望著能討好幾分眼前的大人。
謝懷珩抿了兩口那杯中酒,隱約從那酒水微動間,好似能看到一抹倩影。
他離奇的有些貪杯,喝了不少。
等這賓客散去,他推開了那房門,倩影的主人,正乖巧地坐在他的床榻。
清亮的嗓音,喚醒了幾分醉意,也喚醒了某些不該喚醒的情愫。
“大人,您回來了。”
他愣了幾秒,才悶聲回應一字。
“嗯。”
宋安饒溫柔細膩,觀察出眼前男人的醉意。
主動起身,要去扶他。
卻因一個姿勢待得太久,腿使不上力氣,身下一軟。
男人不愧是督主大人,氣場強大不說,身手也好,明明二人距離幾步開外,他卻能穩穩接住他。
只是,她好像隱約聽到他一聲悶吭。
為什麼,是受傷了嗎?
“多謝督主。”
他不說,她也不方便問。
待在他的懷中,言笑晏晏間,抬手附上他的太陽穴。
“督主應酬辛苦了,妾身為您按按吧。”
溫潤清甜的香氣噴灑在他臉上,方才散下去的醉意,又上了頭。
她正踮著腳,溫柔望著他。
見他不言,她竟真的上了手。
唉,膽子真大。
“不必。”
謝懷珩鬆開她,剛坐到床榻,迎面看到她端著兩杯酒過來。
“督主大人,你我還未飲交杯酒。”
謝懷珩笑了。
“當真要和我同飲?”
宋安饒不解,歪頭看他。
為什麼不呢?
“這酒若是喝了,禮儀成了,你可就真成我的妻子了。”
“若是想反悔,可就難了。”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可他還是接過了她手中的酒杯。
只是,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好像是在給她選擇的機會。
他坐著,她站著,她想去拿她的酒杯去勾他的手臂,都找不到合適的姿勢。
於是宋安饒半跪在他身前,謝懷珩此刻坐得隨意,雙腿是岔開的,於是,她又進了一分,主動被他掌控在兩腿之間,一隻手搭上他的腿,另一手端著酒杯去勾他的手臂。
正欲開口時,發覺他面容間染著一層緋色。
督主大人真的喝了好多酒,她此刻再勸他飲酒,是不是不太好?
宋安饒自認為善解人意地說道:
“督主,要不您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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