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痕鬼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十七章 副官,我必將加冕為王,空痕鬼徹,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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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升了嗎?恭喜你。”

牢房內,帶著真摯的微笑,路易·貝爾納看著對方和上次明顯不同的軍裝:“像您這麼年輕的團長,就算在帝國也很罕見的。”

“所以要付出代價。”坐在對面的安森臉上露出苦笑:

“一個月內不能奪回雷鳴堡要塞,這身軍裝可能就是我的囚服了。”

“哦,那是挺危險的。”年輕騎士很認真的點點頭:“雖然安森閣下您擊敗了我,但我並不認為您在一個月內,能從我的兄長克羅格·貝爾納手中奪回雷鳴堡。”

“和我不同,兄長雖然有時會略微暴躁些,但卻是個相當冷靜且理智的人,不會像上次的我那樣被輕易欺騙。”

嗯,雷鳴堡的帝國守軍指揮官是個很冷靜的人,在沒有把握的前提下不會衝動冒進…今天就用這些內容搪塞羅曼中校吧。

在心底做出決定的安森聳聳肩,將談話內容轉入正題。

“沒有回應?”

年輕騎士瞪大眼睛,太過驚訝以至於忍不住重複了一遍:“你是說你的血脈之力…沒有回應,這怎麼可能呢?!”

沉默的安森眼神裡露出一絲無奈。

和路易·貝爾納面對面交談是很麻煩的事情——至少每次都要給羅曼一個理由和成果,如果不是沒辦法,他才不想把這麼寶貴的機會浪費在重複問題上。

但…的的確確沒有回應。

更準確的說,是他都無法感受到所謂“血脈之力”的存在;雖然面前這個單純到不會撒謊的傢伙,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就是擁有這種力量。

相反,在嘗試了不止一次對血脈之力的“回應”最終失敗後,安森倒是逐漸弄清了自己那種能“看”見周圍的異能的規律。

和血脈之力有些類似,這種“異能”也需要自己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和較為清醒的理智——精疲力竭的狀態下,成功率非常低微。

其次,它的“使用方式”和路易所提及的乃至安森記憶中的血脈之力完全不同,並不受安森的主觀控制——開啟就不會輕易停止,直至某個時間點會自然消退。

幾次的測試的結果,大概是兩小時左右。

說是異能,反倒更像是某種病症…難道是穿越帶來的副作用?

“你應該已經過了最初階段,否則我也無法察覺到你身上的血脈之力,沒有回應……”年輕騎士眉頭緊蹙,看起來比安森還要困惑:“不對,通常來說,你應該已經會偶爾出現無意中使用血脈之力的情況了!”

“這是一種蘊藏在你血脈中的力量,更準確的說還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本質上說,就和你的四肢或者器官之類的沒什麼不同!”

頓了頓,冥思苦想的路易提出一種可能:“也許…是和你的血脈之力本身有關。”

“能說的更清楚些嗎?”安森有點煩躁,對方的解釋和廢話沒兩樣。

“安森閣下,你在戰場上已經見識過我的血脈之力了。”路易微微一笑:“很全面,會大幅度提升我的反應能力,速度乃至力量,並且能瞬間洞察周圍一切會對我產生危險的存在。”

“這種血脈之力的使用前提是我能保持理智,體力充沛;相反,在疲憊或者高度緊張的狀態下,我是無法使用它的。”

“如果用這種方式解釋,也許是因為你的血脈之力使用條件…嗯,比較苛刻。”

“這並不奇怪,因為血脈之力本就多種多樣;我曾經親眼見過帝國皇室的血脈之力‘龍騎士’——僅憑怒吼和吶喊聲就能擊碎巨石,光是氣浪就能將周圍人震飛出去。”

“但第二天那位皇室成員嗓子疼,強悍無比的血脈之力立刻威力驟減。”

“所以我猜測你的血脈之力,並不是能夠在正常狀態下使用的,亦或是平時這種能力會大幅度弱化,弱小到即便你已經無意中使用了,也根本無法察覺到的地步。”

說到這裡,路易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歉意:“非常抱歉,因為我對克洛維王國的貴族譜系並不瞭解,所以完全不清楚巴赫家族的血脈之力究竟是何種型別,如果能稍微有些可以參照的物件的話,說不定……”

“沒關係,你不用道歉。”安森擺擺手。

這一點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但問題是“前安森”出身的巴赫家族,只是個克洛維王國中央行省的鄉下地主,鬼知道是哪個運氣爆棚的祖先,迎娶了某個血統高貴的老婆,順帶繼承了對方的血脈。

“到這一步,我能幫的已經不多了——除非弄清你的血脈之力起源,否則在不知道確切血統的情況下,胡亂嘗試是非常危險的。”路易再次嘆口氣。

“不過克洛維的王室奧斯特利亞家族,據傳聞講,和繼承了‘聖盃騎士’血脈的洛蘭家族有些淵源;我對奧斯特利亞家族不瞭解,不過既然你是克洛維貴族就不妨從這上面著眼,也許會有些收穫。”

路易忍不住笑了笑:“誰知道呢?也許擊敗我的安森·巴赫閣下,正是繼承了克洛維王室血脈的後裔,那可就太榮幸了!”

深吸一口氣的安森,剋制著自己翻白眼的衝動——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傢伙正直到過分單純,他簡直想打人。

“另外,還有兩點您必須切記。”收起笑容,燭光下的路易表情重新變得認真起來:

“第一,血脈之力並不是武器或者工具,它是您身體的一部分,就像四肢或者器官;切記,很多優秀的天賦者都因為這一點而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惡果。”

“第二,不論何種血脈之力,原則上都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才能發揮效果;使用它,就和您聚精會神的去傾聽或者思考沒什麼兩樣;因此即便無法立刻掌握血脈之力,不斷練習讓自己更容易集中注意力,依然是很重要的。”

“安森·巴赫閣下,我很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和真正掌握了血脈之力的您再次決鬥,希望我們都能等到那一天的到來……”

……離開牢房,在兩名擲彈兵的監視下,安森將自己和路易的談話內容記在一張細長的紙條上,交由羅曼和路德維希准將稽核。

基本說了實話的安森,特地在“帝國守軍指揮官為人冷靜,不會衝動冒進”上加了雙引號。

他不害怕路德維希猜到自己審問路易的真正目的,他害怕的是這位準將大人太想奪回雷鳴堡,在城牆上撞得頭破血流傷亡慘重,再把黑鍋扔給自己。

考慮到他已經在自己身上砸了這麼大的本錢,這種事並非不可能。

一場原本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戰爭,結果又要保住性命,又要竭盡所能贏得勝利,還得時刻小心背後“舊神派”的陰謀,和可能要替無能長官背的黑鍋……

太難了,自己可真是太難了。

安森疲憊的嘆了口氣,順著牢房外的戰壕向圍攻陣地走去。

在最想打仗的路德維希都下定決心,用掘土和刨坑的方式擊敗要塞內的帝國軍後,知道自己不用列陣送死,給火炮當靶子計程車兵們立刻爆發出極其強烈的主觀能動性。

被火炮蹂躪得不像樣的軍營,在一天之內就被他們“改造”成巨大的工地;一夜之間,數千士兵就“變”出了數量龐大的木鍬,木鏟、木錘和大小各異的運土容器——大部分應該都是用被火炮摧毀的防禦工事,拒馬和木樁一類改造的。

為了方便運送泥土,許多在港口當過傭工計程車兵們在泥濘難行的戰壕裡鋪設了簡易軌道;泥瓦匠出身的低階工兵們一轉身成了工頭,模仿著過去讓自己痛恨不已的身影,指揮起一幫下士和老兵們。

在這種前所未有,無與倫比的熱情下,原本預計四天的前期工程僅用兩天就已經全部完成。

並且不僅僅是效率高,這幫人修建戰壕的水準讓人相信比起軍隊,他們更像一直長期承包土木專案的工程隊。

被炸斷的交通壕重新被打通,炮彈留下的衝擊坑被改造擴建成臨時營地,狹窄擁擠的通道,短短兩天時間就擴建成了可以讓三人並排行走的寬度。

甚至為了加快工事修建效率,迷宮般的戰壕網內出現了各式各樣的標識和路牌——“炮彈街”緊挨著“矮腳巷”,“公共餐廳”對面左拐就是“紙牌俱樂部”;新擴建的區域外,還掛著“開發中”和“小心腳下”的指示語木牌。

泥濘骯髒的陣地戰壕正在變成一座熱鬧非凡,充滿了生活氣息的“城市”。

原本還擔心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的路德維希,很快就發現自己可能想多了——只要能保證不讓這幫士兵打仗外加一天兩頓飯,不用二十天他們就能把戰壕挖到雷鳴堡的城牆下。

但准將大人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驕傲或者自豪,連一點點看見勝利曙光的喜悅都沒有;相反,他此刻的心情更加悲觀了。

寧可拼命挖戰壕也不肯爬出泥坑,哪怕敵人會開炮的機率微乎其微,也不願冒著被炮彈轟擊的風險在圍攻陣地上行動——這是一支何等膽小如鼠的軍隊!

指望這種在大霧天敵人一輪突襲就全線潰散的渣滓,真的有希望奪回雷鳴堡嗎?!

對於這一點,安森反倒是很樂觀。

己方軍隊水平低下沒關係,只要敵人更爛就行。

按照卡爾·貝恩上尉的評價,帝國步兵不僅戰術僵硬死板,抱著密集陣和排隊槍斃不放,士氣更是一個偽命題——指揮官還活著的時候或許有保證,一旦軍官陣亡就會當場潰散,沒有例外。

炮壘爭奪戰的結果,基本證明他的說法。

真正讓赫瑞德帝國引以為傲的,是他們強悍的炮兵部隊、騎兵和騎士軍官團——所以只要能讓守城的帝國軍無法發揮火炮優勢,在攻城戰中只能依靠少量精銳騎士和步兵的帝國軍,短板將暴露無遺。

明面上的戰鬥還是有希望勝利的,真正危險的接下來短兵相接的戰鬥,以及背地裡謀劃著什麼的舊神派。

所以只要還沒弄清舊神派到底想幹什麼,哪怕土木工事徹底完工,安森依然會想盡藉口推遲路德維希的進攻計劃。

因為風險真的太高。

哪怕不得不冒險,也至少要等到自己基本掌握了血脈之力,有自保的本錢之後,還要儘量規避替路德維希背黑鍋的可能……

“回來啦,我的團長大人?”

停下腳步的安森抬起頭,雙手抱著手臂卡爾·貝恩靠著土牆,正一臉無奈的盯著他看。

“出事了?”安森隨口問道。

“幹嘛什麼都問我啊,我就是個小小的營長,不是您的副官。”卡爾冷哼聲:“我也不像某個副官大人,為了軍銜命都不要了!”

看著沒好氣的卡爾,感到有些莫名的安森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突然笑出聲:

“你…不會是在…嫉妒我吧?”

“我才不嫉妒快要死的人呢!”

卡爾猛地上前一步,之前還等著被趕到某個鬼地方當民兵連長,膽小怕事的陸軍上尉,此刻卻一把攥住安森的衣領,殺氣騰騰的盯著他:

“我問你,那個總主教的親兒子這麼不遺餘力的誇我們,知道為什麼嗎?”

“知道啊。”

安森輕笑著點點頭,煞有其事的舉起雙手。

“那他給你的中校銜,知道是為什麼嗎?”

“知道啊。”

“那你還主動找死,還要拉上我們一團的人?!”

卡爾驚呆了。

“這不是找死,這是能活下來的最好的辦法。”收起微笑,安森淡然道:

“路德維希來的那天你也看見了,這位總主教的親兒子,不奪回雷鳴堡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就算要用人命換炮彈,他也不會皺一個眉頭;雖然他應該是絕對做不到的…可即便如此!我也不願把活下去的機會,押在一個為了贏能不惜一切代價,什麼救命稻草都要抓的瘋子身上…我寧可信自己。”

“這樣解釋還滿意嗎,我的副官大人?”

安森舉著雙手,沉聲問道。

一臉糾結的卡爾盯著安森的臉,抽動的喉嚨嚥著唾沫,一點一點鬆開了他的衣領。

“羅曼中校送來了一批武器和新兵,說是你要的…我勸你最好趕緊檢查一下。”無力的靠在土牆上,表情黯然的卡爾指了指身後。

下一秒,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著安森離去的背影大喊:

“還有,我不是你的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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