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痕鬼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六十三章 你的罪孽,皆已贖清,我必將加冕為王,空痕鬼徹,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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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神派…即便已經過去千年,這些古老的邪惡信仰依然在折磨著這個世界,用祂們獨有的惡意玷汙著整個世界,讓最脆弱的靈魂去面對最歇斯底里的瘋狂。”
“維薩姆,一個普通的破產農民,一個紡織廠的搬運工,一個好丈夫和不太稱職的父親,在他生命最黑暗,最絕望的時候,遇到了他根本無從拒絕的誘惑——就和每個可悲的墮落者一樣。”
“他們不是不知道那是有毒的糖果,他們很清楚自己在走一條不歸路,他們每一個都心存僥倖,都認為自己會是幸運的那個。”
“因為在落地粉身碎骨的那一刻之前…墮落,是一件充滿誘惑且令人愉悅之事……”
保持著沉默的安森,一聲不吭的看著面前的中年人在廢墟前垂首,用低沉而充滿喪意的自言自語,微微眯起的眼睛上下打量。
略顯纖細的三角帽,藏在皮質大衣下的簡易金屬護甲,還有對方右手垂在大腿旁邊那支槍管長到誇張的左輪槍…在“前安森”的記憶中,只有一個特定的組織和人群會穿著這種服裝,使用超越常人能使用的武器。
秩序教會,宗教審判所的審判官。
聖徒歷四十七年的“第二次公序會議”,放棄了對世俗干涉權的秩序教會,但依然保持了在宗教信仰方面的絕對控制權。
宗教審判所,就是這一權力的最高體現。
這是一幫就連秩序之環的狂信徒也絕對不會喜歡的“自己人”——他們是獵人,是劊子手,是為了剷除一切不符合秩序之環信仰的存在無所不為,擁有“獨立審判權”的教會執法者集團。
嗯,基本上就是安森最不想面對的一群傢伙。
如果說裁決騎士團還要講證據,秩序教會的教士抓人還得將講法律…宗教審判所的審判官們只需要一句“懷疑”就足夠了。
竭力平復著呼吸的安森從地上站起來,警惕的盯著那個始終在自言自語,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審判官,故意露出了些許慌張的表情:
“那個,請問……”
“五分鐘。”
中年人突然抬手打斷了安森,空出來的左手從大衣裡掏出一隻泛著金屬光澤的懷錶:
“距離‘死亡號角’魔藥的四十分鐘藥效結束,還有五分鐘。”
“在那之前,服用了魔藥而變異的維薩姆,和因為魔藥在空氣中散播而造成的感染者——包括那些屍體——可以被傷害,但都無法真正被殺死。”
“我的同伴和近衛軍已經封鎖了周圍,剩下的就是儘量拖過這最後的五分鐘;再給他最後的致命一擊,另外…雖然不知道您是誰,還請儘量活下去。”
中年人再次嘆了口氣,緩緩側目看向安森的同時,右手指向他身後:“另外再給您一個建議:如果接下來還有戰鬥的話,您可能會需要這個東西。”
順著對方指的方向,扭過頭的安森看了看釘在牆上,整個斧刃都沒入牆壁的燧發斧;猶豫了一下的安森很是勉強的朝對方笑了笑,比劃了下右手的左輪槍:
“謝謝,但我還是對自己的槍法更自信。”
嗯,主要是因為這種時候說“你能幫我拔出來嗎”實在是有點兒不合適……
中年人微微頷首,並未有任何堅持,靜靜的看著手中的懷錶等待。
“轟——!!!!”
兩人談話間,面前的廢墟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坍塌掩埋的廢墟瞬間崩裂;伴隨著朝周圍炸開的氣浪,四散開來的煙霧中多出了一個身影。
緩緩放低抬起的手臂,瞪大雙眼的安森表情間流露出一閃而過的驚愕。
從廢墟中走出的“維薩姆”渾身上下滿是被打爆的槍眼,右臂和左腿只剩下空蕩蕩的斷袖,僅剩用來支撐身體的右腿小腿也被削掉大半,左臂則扭曲的完全不成形狀。
他的胸腔部位被炸得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肉和肋骨,肺葉和原本應該在軀幹中央的內臟只剩一堆掛在骨頭上,看不出形狀的碎肉;被打穿了兩三個窟窿的心臟不知道依靠什麼支撐,依然在應有的位置上不停跳動著。
僅剩還算完好的頭部,依靠只剩左半邊的脖頸支撐著;從眼眶中拖出的眼珠拖拽著兩條長長的肉囊似的“觸手”,其中剛剛被中年人斬斷的一條還在抽搐著,從傷口處噴湧著有濃烈惡臭味道的,深黃色液體。
明明已經是死到不能更死的模樣,卻仍有生機。
幾乎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安森就立刻想起了某個揮舞著撕裂大劍,同樣渴求著新鮮血肉的帝國騎士。
下一秒,伴隨張開的嘴和源源不斷溢位的血漿,淒厲的尖叫聲從維薩姆的喉嚨中炸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幾乎就聲音響起的瞬間,沒有絲毫猶豫的安森果斷蹲下,雙手死死捂住耳朵。
感覺著刺耳般劇痛和幾乎無法抑制的暈眩感,緊咬著牙關的安森拼命抬起頭;和靠近角落的自己不同,幾乎是站在維薩姆正面的中年人面色慘白,佇立在原地的身影像快要跌倒似的搖搖欲墜,額頭上的血管一根根的爆出。
尖銳到充滿穿透力的哀嚎聲中,一動不動中年人像是被齒輪催動的提線木偶,緊握著左輪的右手直挺挺的一點一點抬起,將漆黑的槍口對準了維薩姆的胸膛。
“砰!”
槍焰噴湧,中年人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拋飛出去,直挺挺的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將早已老舊的廉價撞得粉碎。
幾乎是同時,飛出的鉛彈在維薩姆的胸口再次爆開一個血洞,這一次是靠近鎖骨的位置;噴湧而的血漿夾雜著碎裂的骨渣,讓僅剩半個脖頸支撐的腦袋搖搖欲墜,千瘡百孔的身體癱倒在地。
下一秒,詭異的低吼聲從報社大廳的瓦礫與廢墟之間響起;黑暗的血色中伸出一隻又一隻不甘死亡的手,拖拽著早已冰冷的死軀從乾涸的血泊中爬出。
它們搖晃著,爬行著,蠕動著,從大廳內的每一個角落中湧出,揚起癲狂的嘴臉,像渴求血肉的食屍鬼,從黑暗中迫近。
癱倒在地的維薩姆抽搐著,血肉模糊的身軀蠕動著,用僅剩的眼珠兒惡狠狠的盯著陷牆壁的中年人,噴湧血漿的口中仍在不斷的哀嚎: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非要置我於死地?!”
“我做錯了什麼?!我們做錯了什麼?!”
撕心裂肺的咆哮聲彷彿是某種號角,遍佈大廳的活死人像發瘋般向被釘在牆上的中年人撲去。
“砰!”
一槍點爆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活死人腦袋,左手從袖子下抽出刺刀的安森徑直衝了上去。
雖然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中年人,也對很可能會和近衛軍一樣不論死活抓自己的審判所全無好感,但眼下他不能眼睜睜的站在一旁,看著這個可能唯一知道怎麼幹掉“維薩姆”的審判官被活死人吃了!
門外有近衛軍,底層的閣樓裡有總主教的親女兒;無論接下來事情會演變成什麼模樣,眼下還是和這個中年人並肩作戰最有利。
空曠的報社大廳內再次響起左輪槍的怒吼,不斷扣動著扳機的安森一個一個給靠近中年人的活死人“點名”;察覺到危險的活死人立刻轉身,低吼著朝向著那噴吐槍焰的身影而去。
“我們只是想活下去!”
“我們只是想在這個城市裡,和所有人一樣活下去!”
“我們已經一無所有,為什麼連活下去的權利都不陪得到?!”
看著成群結隊朝自己湧來的活死人,頭皮發麻的安森耳畔再次響起了維薩姆不甘的悲號。
他的右手伸向腰後的彈藥袋,已經掏空的袋子裡只剩下一個圓滾滾的柱狀物。
下一秒,扯拽著濃烈白煙的黑影從安森左手丟擲。
“轟——!!!!”
爆裂的火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報社大廳,裹挾著烈焰與熱浪的活死人們淒厲的哀嚎著,從火海中繼續不顧一切的朝安森撲來。
就在這一刻……
“噗!”
血肉與骨頭的撕裂聲在安森耳畔響起,單手揮舞著燧發斧的中年人不知何時站在他面前,冰冷的斧刃將活死人一分為二。
“做得好!”
大聲呼喊著的中年人,對著悲號湧動的火海舉起了那支大到誇張的左輪,將安森保護在身後:“只剩兩分鐘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保持冷靜,堅守你的內心!”
喑啞而又有些喪氣的嗓音,此時此刻卻在呼喊著最能安穩人心的話語。
這一秒,看著對方的背影的安森突然間不由得心生敬佩——儘管自己有絕對的把握躲開剛剛衝出火海的活死人,但對方也完全可以扔下自己,直撲目標。
不過這份“敬佩”,也僅僅持續了一秒……
“還有…儘量不要受傷!”
嗯?
這莫名其妙的提醒,讓安森表情一愣;就在他還在困惑的時候,中年人直接揭曉了謎底:
“死亡號角這種魔藥可以透過體液和飛沫傳播,有十分之一機率是會造成傳染的!”
“沒有提前服用過抗體的普通人一旦感染,身體出現變異的機率是百分之百!”
我…這種事情不是一開始就應該提醒嗎?!
強忍著從背後打黑槍的衝動,面色有些發黑的安森立刻喊道:
“我知道了!”
得到答覆的中年人就像是收到了某種訊號般,揮舞著燧發斧狂奔著衝進了火海,右手噴吐著槍焰的左輪不斷撕裂者擋在他面前的血肉,在充斥著哀嚎的火海中鋪出一條鮮血之路。
“鐺!”
一聲沉悶的金屬碰撞響起,劈落的燧發斧和維薩姆左手的喇叭槍撞在了一起;扭曲的不成樣子的左臂用一個人類絕對無法辦到的姿勢握著槍柄,從眼眶中伸出的眼球不甘的瞪著中年人:
“為什麼?!”
哀嚎的維薩姆尖叫著:“你們有什麼理由非得殺死我?!”
“我做的一切事情都只為了活著!我沒有殺死過任何人!”
冷漠的中年人依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緊握著斧柄的左手扣下了燧發斧的扳機。
“砰!”
碎裂的彈丸從槍口中噴湧而出,夾雜著從槍口噴湧的火光一併撞在維薩姆的胸膛中央!
鮮血噴濺的剎那,殘存的心臟和僅剩的血肉一併在數十枚鉛彈的風暴中四分五裂;飽受摧殘的脊椎骨在撞擊中發出一聲聲哀鳴;上湧的鮮血,將維薩姆的尖叫堵在了喉頭。
幾乎連一片完整血肉都不剩的維薩姆再次倒地,只有被觸手包裹著的眼珠漂浮在空中。
“為什麼……”
溢血的嘴角微微張開,發出低沉的哀鳴。
下一秒,中年人右手的左輪槍頂在了維薩姆的頭頂,藏在三角帽與衣領間的冰冷目光,與漂浮在空中的眼珠對視著。
“放過我吧,我可以告訴你們很多事情……”顫慄的眼珠像是突然間察覺到了什麼,開始對中年人哀求起來:
“我可以告訴你們黑法師的下落,還有我們經常會面的地點;我見過他的真面目,我知道他還控制了哪些黑幫,我知道……”
“維薩姆。”
中年人毫無徵兆的開口,用哀嘆打斷了對方的求饒:
“你是一個普通的破產農民,一個紡織廠的搬運工,一個好丈夫和不太稱職的父親,一個甘於對生活妥協的黑幫首領。”
“在瀕臨絕望之時,你選擇了一條不歸路,將希望寄託於邪惡的舊神派虛無縹緲的承諾,成為了被對方所利用的棋子,落得了一個從開始就不可能避免的下場。”
“我,勞倫斯·貝爾托特,以宗教審判所的名義和秩序之環賜予我的權柄,在此宣告:”
“你的墮落,於此終結。”
話音落下,凝視著充滿哀求的眼珠,中年人鄭重的扣下了扳機。
“砰!”
滾燙的鉛彈沒入維薩姆的顱腔,夾雜著頭皮和碎肉的頭蓋骨應聲碎裂,混雜著乳白色的血漿順著槍口的方向噴湧而出。
這一次,渾身千瘡百孔的維薩姆,沒有再爬起來。
站在後面的安森,默默的望著中年人的背影,仍在自言自語著:
“你的罪孽,皆已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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