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痕鬼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八十二章 工廠,我必將加冕為王,空痕鬼徹,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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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表情嚴肅的勞倫斯,略微思考的安森將目光轉向小書記官:“現在風暴團賬戶上有多少存款?”

既然工人是臨時起意又是為了薪水,用錢解決問題當然是最方便的辦法——以博格納家族的身家和秩序教會當自己的後盾,安森不怕那位博格納子爵敢不還錢。

“啊?!”小書記官意外的愣了下,但還是迅速回過神來,冷靜的看著安森:

“差不多四千金幣,但活錢只有一千不到,剩下的要用來支付很多專案和貨物尾款還有日常開支的!”

嗯,有點兒少…安森搖搖頭:

“那如果我用風暴團的預算做抵押向克洛維大教堂借錢,能借出來多少?”

“首先您不能那麼做,因為這筆預算是專項款,用它做抵押要索菲婭小姐批准。”小書記官立刻否決了安森的想法,然後給出了另一個方法:

“不過您是秩序教會的治安軍指揮官,在教會有著不低的信用度——利息高一點,能立刻借出五千!”

“要多久?”

“一小時之內!”艾倫·道恩翹起了自信的小下巴。

“半小時。”安森把報紙疊起來塞進衣兜:“利息不能超過15%,剩下的壓下來多少算你今年的年終獎!”

“我、我一定能壓到10%!”

倒吸口冷氣的小書記官,瞳孔中閃爍著無比狂熱的光芒。

吩咐完錢的事情,安森重新將目光看向審判官勞倫斯:“工廠在什麼位置?”

“舊牆街東面,距離王都中央西站不算太遠,是家棉紡廠。”嗓音沙啞的勞倫斯表情凝重,明顯是猜到了安森的想法:“我不是很清楚現場狀況,但暴動的工人可不是光有錢就能解決的!”

“所以還得有軍隊。”安森點點頭,他已經有一個大概的思路了:

“把塞拉·維吉爾找來,她是內務副官,十五分鐘後讓她代表我向連長們下令,風暴團全員出動,包圍工廠。”

“全員出動?!”

勞倫斯被安森的果斷驚到了。

“只有這樣才能打近衛軍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在克洛維城內蠻橫慣了,風暴團計程車兵還沒有完成新兵訓練,人少了沒用!”

“另外你想辦法通知秩序教會,讓教會的人通知王都城內所有的報社;人越多越好,儘可能聚集到工廠附近報道這件事,最好能讓記者們趕在近衛軍前面抵達現場,要是能讓他們採訪到佔領工廠的工人,那就更好了!”

安森一邊說一邊轉過身,快步走向軍營門外:“出動所有馬車,抵達工廠就立刻封鎖整個街道——記得把火炮也帶上,能帶多少帶多少!”

“那你呢?!”審判官隊長朝著他的背影喊道。

“我去把博格納子爵救出來!”

說話的同時安森已經離開了軍營,登上了停在軍營門外的一輛馬車疾馳而去。

救出博格納子爵…他一個人要怎麼救?

表情困惑的勞倫斯愣了一秒,裹著深色的皮質大衣離開原地,大跨步的走向軍營食堂。

十五分鐘後,警鈴大作的白廳街響起凌亂的踏步聲;荷槍實彈的風暴團士兵們緊跟著疾馳的四輪馬車,如灰色的潮水般湧向街道。

……………………

平穩的四輪馬車在無人的街道上疾馳,望著窗外風景的安森表情出神,一言不發。

暴徒圍堵工廠,博格納子爵失陷…這種事情為什麼勞倫斯·貝爾納特要來找自己?

要確保博格納子爵的安全?那為什麼求真修會不親自動手,直接潛入工廠,把人偷偷救出來就行了。

審判所不方便出面?這種藉口也就頂多是個藉口了,他們能在舊牆街事件讓近衛軍丟一次臉,就不會在意讓他們丟第二次。

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這依然是一次試探。

如果自己是黑法師忠心耿耿的走狗,並且在某個家很可能掌握著對黑法師不利情報的前提下,會對一個極有可能掌握家情報的人怎麼做?

第一步,搶救人質,私第二步,逼問線索,第三步,殺人滅口。

完美。

連栽贓嫁禍的問題都不用考慮,統統推給暴動和佔領了工廠的工人們就行,百分之一萬的死無對證。

如果用心險惡一些,自己只要故意“慢半拍”,讓近衛軍“誤殺”博格納子爵,自己再借助房東博格納太太的關係上門弔唁,也能趁機調查他是和家來往的證據。

要是稍微再狠心些,其實還可以假裝救人,利用對方的感激之情套出關於家的情報,再找機會讓他死在心存不滿的工人或者盯梢的近衛軍手裡,也不做不到……

但是安森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主要原因是某些重要的東西還沒有被他丟乾淨,其次是不需要。

在瞭解了近衛軍的垂死掙扎,黑法師對《大魔法書》的渴望還有明顯在打著某種算盤的路德·弗朗茨總主教之後,他現在反而不太希望這個家出現了。

安森現在甚至有某種預感,這個話癆現身的時刻,很可能就是所有勢力間矛集中爆發的時刻。

既然如此,那麼安森的計劃就是如何再洗脫一次自己“舊神派”的嫌疑。

第一步,救出人質,第二步,平息工人暴動,第三步,確保博格納子爵不會落入近衛軍手裡。

簡單明瞭。

當然,前提是整個事件真的只是“工人暴動”而已才行。

等到距離工廠還剩一條街道的距離時,安森攔下了馬車,獨自一人走進了條狹窄的巷口,在一個孤苦伶仃的乞丐碗裡放了兩枚銀幣。

五分鐘後,換了身舊工人制服和圍巾的安森走出了小巷,朝著不遠處博格納子爵的工廠走去。

鉛灰色的陰鬱穹頂下,整個工廠已經面目全非,變成了一個臨時“要塞”:工人們用工廠裡的磚頭、木料和垃圾搭建了路障和壁壘;十幾個穿著單薄制服的工人站在路障後面,手中握著臨時用廢舊金屬和工具改造的“武器”。

殘破的圍牆上兩根佈滿鏽蝕的金屬管掛著長條形狀的旗幟,用紅油漆在上面寫著無比醒目的字眼:

“給我們薪水!”

“給我們麵包!”

“給我們應得的一切!”

真是樸實的追求…看著在寒風中飄揚的旗幟,嘆口氣的安森搖搖頭,“啪!”的一掰響了右手食指,無數的畫面湧入他的腦海。

用帽子和圍巾稍微遮住面部,雙手插兜的安森像輕鬆愜意的邁開步伐,朝工廠內走去。

工人們剛剛佔領工廠,近衛軍的人還在趕來的路上,現在就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

圍著工廠周圍轉了兩圈,安森很順利的趁某個工人扭頭抽菸的機會,縱身一躍翻牆進了工廠。

走進廠房大門,一片狼藉的景象立刻映入了安森的視線;機器被搗毀,成箱成箱的棉紗被傾倒在地上。

裝滿原料的木箱,被歡呼的工人們扔進大門外的篝火堆熊熊燃燒;每扔一個,廠房裡就會爆發出激烈的歡呼。

“萬歲——!!!!”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在一派人頭攢動的廠房內不斷的響起,狂歡的工人們用近乎癲狂的表情不斷相互擁抱著,揮舞著單薄的手臂來表達他們此刻的心情,發了瘋似站在原地狂歡。

但這還僅僅是剛開始。

伴隨著怒罵和毆打聲,幾個穿著明顯要比工人們光鮮不少,鼻青臉腫的傢伙被押進了廠房;在一陣陣歡呼雀躍聲中,這些人被用繩索繫著手腕,像被華麗服飾包裹的肉塊似的吊了起來,讓廠房內的氣氛進一步升溫。

“燒死他們!”

“吊死這幫吸血鬼!”

“先讓他們把我們的血汗錢吐出來,再吊死,再燒死!”

激動的工人們紛紛漲紅了臉,用爽朗的笑聲和咒罵發洩著他們內心狂熱的情緒;被吊在半空中的幾個人面無血色,被吊在半空中瑟瑟發抖,不斷髮出完全和體型不符的尖銳慘叫,從抽搐不止的兩腿間灑落恐懼的液體。

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相當健壯的年輕人突然踩著兩個疊起來的木箱,在人群中舉起了雙手:

“兄弟們,兄弟們!你們看見了吧,這就是我們的力量!”

“瞧瞧這幾個平日裡欺負我們,連一小時兩塊半銅板的工錢也要剋扣,連我們的午飯也要奪走的鬣狗,他們現在的表情多害怕啊!”

“那為什麼平時他們敢那麼肆無忌憚的欺負,剋扣我們呢?為什麼他們平時敢幫著博格納老爺,把我們當成畜生一樣使喚呢?!”

“這怪他們嗎?不!這不怪他們!這怪我,怪我們,怪我們自己!我們自己太軟弱,太軟弱了!”

“他們讓我們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我們答應了;他們要我們加班,我們答應了;他們要我們不準休假,我們也答應了!”

“為什麼我們總是在答應呢,因為我們軟弱!我們捨不得這份工作,這份讓我們軟弱,但給我們一日三餐的工作!”

“就是因為我們總在答應,所以他們才敢這麼欺負我們!所以我們要反抗,要向他們反抗!”

“這次除非他們補全拖欠我們四個月的薪水,再拿出像樣的補償條款,並且答應不裁撤我們任何一個人,否則我們就和博格納老爺,還有他的鬣狗們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

工廠內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站在角落裡的安森平靜的看著這一幕,沉默不語。

現在有個問題,那就是他發現博格納子爵……

不見了。

眼前這些狂歡的工人們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們最重要的人質已經沒了蹤影——廠房三樓,被用各種雜物和建築垃圾堵死的辦公室內,已經沒有了博格納子爵的身影。

房間裡只剩下兩個倒在血泊中的工人,一扇被開啟的藏在書櫃後的暗門——直通二樓一個不太起眼的儲物室。

在鋼鐵蒼穹號上安森見過那位博格納子爵一面,是個看起來還算精神的老先生;但無論如何也不像能徒手幹掉兩個工人,然後果斷跑路的強人。

唯一的解釋是,他被某人救下或者劫走了。

會是誰?

一邊快速思考,安森一邊小心翼翼的在歡呼聲中快速走上樓梯;腦海中不斷尋找著對方一切有可能的逃跑方向。

派自己來救人的是審判所,所以不可能是教會的人;近衛軍剛剛得到訊息,還在趕來的路上,所以也可以排除掉。

黑法師?

有可能,但不大——以梅斯·霍納德展現出來的行動力,如果博格納子爵這麼重要,他早就動手了。

那會是什麼人?

緊握住門把手,安森輕輕推開儲物室的房門,一陣煙塵撲面而來。

嚴格來說這裡頂多算個雜物間,否則也不會建在廠房裡這麼偏僻的位置;推開房門的安森扭過頭看向右邊,一眼就發現了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那個暗門。

門沒關,甚至還保留著被完全開啟的狀態,顯然不論是誰,他進來和離開的時候都一定很匆忙,連地上的腳印都沒有注意。

進門是一個腳印,出門是兩個…證明博格納子爵並不是能用菸斗和手杖一個打十個的老紳士,他是被人救走的。

看著地上兩種截然不同的腳印,安森突然升起了極大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蹲下身來,打量著地上腳印的花紋。

“咔嗒。”

身後響起了熟悉的左輪擊錘聲。

“先生,請慢慢把手舉起來。”

一個略有些陰沉的聲音在安森背後響起:“為了不讓外面的暴徒打擾,我們最好用一種比較和平的手段解決彼此之間的小麻煩。”

我們?

安森微微一怔,胸口的心臟傳來微微的刺痛感——對方也是個施法者。

他聳聳肩,老老實實的舉著雙手站起身,表示自己不打算動粗。

“很好。”

背後的聲音聽起來很滿意:“那麼現在…我不知道您是為了什麼才來的,但很抱歉我在您前面;按照紳士之間的規矩,先到者先得。”

安森沒有回答,微微抽了抽鼻子,一股淡淡的朗姆酒味飄來

“您是海軍的人?”

這個隨口一問卻讓身後的聲音陷入了沉默,整個儲物室轉瞬之間,如墜冰窟。

“……曾經。”

片刻之後,那聲音終於再度開口,帶著壓抑著的怒火冷冷道:“現在…只是個四處流浪,居無定所的退役軍官,偵探和復仇者。”

“諾特·柯南…也許你聽過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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