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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怎麼就信了那個混蛋,跑到這個鬼地方來的?!”
絕望的卡爾·貝恩睜著兩個巨大無比的黑眼圈,雙手抱頭,衝著天花板聲嘶力竭的捫心自問。
在他面前,成堆成堆的“緊急檔案”已經淹沒了他的辦公桌,並不算寬敞的帳篷裡也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羊皮紙檔案和冊子,從帳篷門到椅子,連一個能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而與此同時,外面的傳令兵還在不停地將更多的檔案想盡一切辦法送進他的帳篷。大有用“卷軸山”和“報告海”將他徹底淹沒的趨勢。
望著這堆似乎永遠也看不完也籤不完的檔案,堅持“戰鬥”了兩天兩夜的風暴師參謀長終於感覺到了,生而為人是有極限的。
事情的起因,要回到礁石鎮戰鬥結束,卡爾·貝恩帶著安森的命令來到克洛德·弗朗索瓦的軍營;名義上是擔任“軍事顧問”,實際則是兩邊的溝通代表,負責向安森彙報前線大軍的動態和計劃,方便風暴師對自己的軍事部署和行軍規劃做調整。
對於卡爾·貝恩的到來,克洛德·弗朗索瓦“大喜過望”,甚至熱情的為他準備了一場歡迎宴會,並在宴會上公開表示了對卡爾的絕對信任。
理由倒也很符合瀚土貴族的思維方式:卡爾是安森的親信,安森是弗朗索瓦家族的親戚,所以卡爾是絕對可以信得過的自己人,就這麼簡單。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小小的原因,那就是“瀚土最高參謀部”。
儘管安森為了提高瀚土的動員和軍事執行效率,強行建立了這麼一個東西;但問題在於,再好的組織也是由人組成的,再高明的計劃和策略也是由人執行的。
而瀚土的問題是…她沒有人。
準確的說,是沒有組成克洛維王國“最高參謀部”的大批經驗豐富的參謀官,受過良好教育的行政人員,以及確保每個命令都能得到準確實施的通訊員和暴力機關。
更重要的是,他們雖然知道“參謀部”很厲害,很有效率,但卻並不知道要如何發揮它的效率,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概念。
但卡爾·貝恩有。
作為風暴師的參謀長,為了確保風暴師能二十四小時跟上安森的“完美計劃”,雖然上任至今才幾個月,但多少也有了一點運營參謀部的經驗。
而且很客觀的說,他覺得自己幹得還不錯——當然,主要是因為他大部分時間能勉強和安森“充滿了奇思妙想”的腦回路保持高度一致。
在這種情況下,克洛德願意放權將參謀部工作交給卡爾負責,在兩人看來似乎都是非常正確的選擇。
為了充分展示自己所言非虛,克洛德一世在宴會上當場宣佈,委任卡爾·貝恩為全權負責此次對帝國遠征軍會戰工作,並授予他“榮譽王家顧問”的勳章和頭銜。
之所以是“榮譽”,主要還是考慮到卡爾畢竟是個克洛維人,在外國任職可能會印象他在國內的仕途。
如此“貼心”的照顧,讓多年背黑鍋的卡爾受寵若驚,一度覺得當了這麼多年的倒黴蛋,自己終於開始走運了。
然後他就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因為克洛德·弗朗索瓦和安森一樣,除了職位外,完全沒有給他一個[頂點]像樣的參謀部,連最起碼的草臺班子都沒有。
這在風暴師的時候還不算什麼事,因為風暴師有完整且獨立的後勤體系,而且再怎麼慘也是個標準的克洛維步兵師,其他該有的職位都有,挑挑揀揀一下,勉強維持幾千人的軍事部署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困難。
但瀚土這邊可是三十萬大軍啊!
三十萬!
僅僅過了一天,卡爾·貝恩就被數不清的檔案淹沒了——不要說三十萬,就是十萬人一天的報告,也能夠讓他戰鬥到天昏地暗。
別說睡覺了,就連打個盹和吃飯的時間都變得無比奢侈。
此時此刻,卡爾·貝恩就在“請批准五千雙軍靴發放”和“一萬根鞋帶籌措事宜”間左衝右突,還要面對“軍營規劃章程”和“新步槍採購協議”的交叉火力,在“檔案桌陣地”上面迎接敵人持續不斷的增援,計算還有多長時間己方將徹底“停止抵抗”,拱手而降。
與此同時,整個瀚土軍團上下也是怨聲載道,各項重要的工作遲遲得不到回覆,瀚土士兵們還沒有來得及感受總參謀部帶來的“高效便捷”,就先體驗了一把官僚主義的僵化和遲鈍。
而面對下面人的抱怨,克洛德·弗朗索瓦非但沒有任何想要給卡爾增派人手的意思,反倒在保持沉默,任由情況繼續惡化下去。
至於為什麼會是這麼個詭異的狀況,兩邊人其實都心知肚明。
克洛德·弗朗索瓦…或者說瀚土貴族們,並不希望克洛維再繼續插手和干預這場決定瀚土命運的戰爭。
當然,他依然需要風暴師在必要時派出增援,需要來自克洛維的軍火供應;但除此之外,他更希望這場戰爭的勝利者是克洛德·弗朗索瓦,而不是安森·巴赫。
之前的克洛德能夠忍受安森·巴赫對瀚土的影響,以及他各種瘋狂刷存在感的行為;因為那時的他當時是也只是“圖恩大公”,他需要有一個凌駕於瀚土之上的盟友,來維繫他和他盟友的關係,震懾他的敵人。
而現在,他是瀚土的國王。
作為瀚土的國王,他不能失去來自克洛維的援助,但也不可能任由克洛維主導瀚土的一切,讓自己從裡到外變成克洛維的附庸。
所以在對待卡爾·貝恩方面,名義上當然是絕對的尊重和信任,實際卻是要竭力避免這個安森的親信參與到具體的軍事行動決策當中,讓瀚土人在決定自己命運的戰鬥中,變成陪襯。
克洛德其實對卡爾存在某種“誤解”,他一直都非常支援讓瀚土人結束這場戰爭,畢竟雖然風暴師從上到下都是一群渣滓和炮灰,但再是炮灰,也不值得為其他人,為一場根本和他們沒關係的戰爭去死。
這也是安森將卡爾派到西線支援克洛德的初衷——在他的指揮部“小團體”當中,雖然大家都非常的謹慎而且善於“從心”,也很在乎身邊人的死活,但卡爾始終都是那個最在乎別人死活的傢伙。
當所有人都只記得逃跑的時候,只有卡爾·貝恩還能一邊計劃逃跑路線,一邊想起身邊的炮灰們,順便把某些落了單的倒黴蛋找回來。
這個傢伙或許不能幫助別人勝利,卻能保證在輸的時候不會賠的太慘。
很顯然,在想到這一層的時候,安森並沒有想到克洛德·弗朗索瓦因為地位變化而帶來的心境變化,而老倒黴蛋卡爾則成了他“考慮不周”所付出的代價。
不過抱怨歸抱怨,自己究竟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卡爾·貝恩還是心裡有數的;該發的牢騷一個不能少,該乾的事情都必須通通解決掉,這才是一個合格的打工人應有的心態。
更何況以他那“豐富多彩”的背黑鍋血淚史,什麼樣的甲方沒有遇到過,什麼樣的上司沒有經歷過;見多識廣的人,早已忘記了什麼是大驚小怪。
既然自己的身份是顧問,而克洛德·弗朗索瓦並不想聽一個克洛維人予以的軍事建議,那他就只要在恰當的時機,提出一些合情合理的建議和提醒就足夠了。
剩下的,就只有祈禱。
祈禱自己的“新客戶”,比之前所有的甲方和上司都要幸運。
“…因此,雖然帝國在攻克登巔塔要塞後再沒有任何繼續入侵的跡象,但我仍不贊成您繼續將戰線向西推進。”
打算做最後一次努力,或者說破罐破摔的卡爾·貝恩,無比誠懇的向對面臉色陰沉的克洛德·弗朗索瓦沉聲道。
“這不僅會延長我們的補給線,壓縮戰略上的迂迴空間,更重要的是敵人只用了三天時間就攻破了登巔塔要塞——遠遠超出了我們戰前計劃的至少一個月的時間,同時讓對方佔據了一個穩定的前進基地。”
“按照最基本的軍事原則,一旦前提出現變動,計劃也必須隨之改變,而我們現在所有的計劃,都是在為差不多二十天後的總決戰準備的。”
“因此我的建議是,暫時停止前進,看看對方的態勢,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辦。”
為了確保這不會傷及對方的面子,“干涉”瀚土軍團“獨立自主”的軍事行動和計劃,他特地找了個對方空閒的時間,進行兩人間的私下會晤;語氣也是非常的婉轉,比對某個混蛋時要溫柔一千倍。
但再怎麼“溫柔”,也不等於對方就一定會領情。
“我親愛的卡爾,您說的這些我何嘗又不明白。”克洛德·弗朗索瓦深深嘆了口氣,顯得十分無奈:“但現在的問題是,就算前面有危險,我也不能停下!”
“為什麼?!”
卡爾一臉的震驚,這世上還有故意想送死的?!
“為什麼,因為我是瀚土國王,而且是弗朗索瓦王朝的第一個國王!”克洛德用力捶著胸口:
“因為我手下有一群不服管教,想要有個王國卻不想有個國王的臣民,有幾個實力雄厚,隨時都能推翻我的權貴!維瑟尼亞,艾曼努爾…他們是因為帝國的威脅才不得不向我屈膝,而不是真的心甘情願向弗朗索瓦家族下跪臣服!”
“哪怕是為了他們,我也不能有絲毫的軟弱——因為對心懷叵測的叛徒和極端狂熱者而言,冷靜和懦夫基本上是同義詞。”克洛德冷笑道:
“在這方面,艾登大公應該比我更有經驗;所有不夠強硬的艾曼努爾公爵,統統被造反的封臣們砍了腦袋。”
“可我們還沒做好準備呢!”卡爾攤了攤手:
“我理解您的苦衷,但現在真的不是進軍和決戰的最佳時間——敵人剛剛攻克要塞,並且以逸待勞;如果我們不改變計劃,就意味著主動權完全被對面握在手裡!”
“並且帝國遠征軍實力雄厚,機動性極強,如果任由他們隨意行動去挑選戰場,局勢將對瀚土軍團極其的不利!”
“關於這一點,請原諒我不能完全贊同您的看法。”
克洛德·弗朗索瓦微微蹙眉:“據我所知,帝國的主力軍團都在和克洛維對峙,根本無法抽調出足夠的人手;甚至連派來的統帥也是已經退休了的皇室成員,外加幾個默默無聞的小角色,根本不足以和真正的帝國精銳相提並論。”
“更何況,之前風暴師在礁石鎮和卡林迪亞港兩場戰鬥,不也都輕鬆獲勝了嗎?”
“那些是意外!”卡爾的嘴角微微抽搐:
“一方面固然是有敵人的輕敵的因素在裡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有諸多客觀因素限制了帝國的發揮,才讓風暴師贏得那麼輕……”
“請等一下。”
克洛德突然抬手打斷了卡爾,表情有些不太好看:“尊敬的卡爾·貝恩閣下,我沒有任何懷疑您判斷的意思,畢竟您也算這方面的專家了。”
“但您的意思不會是‘因為瀚土的軍隊不如克洛維,所以克洛維能打贏的戰鬥,瀚土有可能會輸’…對吧?”
我倒是想這麼說來著,說完了您能保證不會把我扔出去嗎…在心底翻了個白眼的卡爾一臉正氣:
“絕對沒有這方面的想法——英勇的瀚土戰士只是缺乏現代化的訓練和充足的武器裝備,論智慧和勇敢,不輸給任何一個國家!”
“但無論如何,繼續進軍的確是太冒進了!哪怕稍微等等,再拖幾天觀察一下情況,或者儘可能將正在推進的部隊逐漸集結起來,就用為決戰做準備的名義如何?”
“如果連這也顯得太…謹慎的話,那至少留下一部分的後備軍以防萬一,這總可以吧?!”
卡爾已經近乎於在哀求的狀態了。
克洛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道:“我會留下三個步兵師在後方保護補給線,這支部隊我會交給埃納雷斯負責,您可以和他直接溝通。”
“我尊重您的專業判斷,卡爾·貝恩閣下,但我覺得這一次您也許是過度謹慎了。”
“相信我,克洛德陛下,在祈禱自己判斷有誤這一點上……”嘆了口氣的卡爾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我比您還希望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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