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痕鬼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二十二章 統一戰線形成,我必將加冕為王,空痕鬼徹,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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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比安不想回白鯨港和德拉科碰面,長湖鎮的卡爾·貝恩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這位任勞任怨的參謀長(副官)在沒日沒夜的忙碌中,發現了一個絕對正確的真理——工作,是永遠永遠也做不完的。
在親自上手開始整理長湖鎮的不動產之後,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安森這個混蛋要這麼急著跑回白鯨港,把所有事情一個不剩,統統甩給了自己。
因為這實在是太得罪人了!
作為一個名為軍隊,實則“共同富裕”的搞錢組織,分蛋糕這件事在風暴師內部一直相當的敏感。
瀚土戰爭時期,安森能拿出一個讓所有人都相當滿意的“公平”分配製度,那前提是因為過去徵召兵團內的分配模式相當的不公平,他只要稍微慷慨些就能達成某種平衡,同時不會激起多少反對意見。
但現在不一樣了:首先全軍上下都已經得到了常備軍編制,軍官們有晉升機會,士兵有就業保障;而這次分配的還不是錢,是能源源不斷生錢的產業。
克洛維軍隊體系內除了像路德維希·弗朗茨少將那種“天命不凡”,一入伍就預訂了將官銜的型別,絕大多數的軍官要麼是小家族出身,要麼是分不到太多家產的次子。
對這些人而言能得到一份穩定的,有保證的產業,誘惑力是同等數量乃至多幾倍的近千,都無法輕易衡量的。
至於那些底層出身計程車兵:佃農,僱工,破產者,流浪者…肥沃的土地,富裕的農莊和茂密的森林,對他們一樣充滿了吸引力。
更直白的說,風暴師上上下下在瀚土已經把錢撈夠了,現在又有了編制,除了一小部分有野心想進步的,更多的人都開始考慮退伍之後的事情。
如果公平分配——且不說怎麼分才算公平——首先軍官們肯定不會滿意,尚不算太多的產業按股份分攤到每個人的頭上,能得到的絕對少之又少。
如果儘量注重軍官團的利益,那底層軍官和士兵肯定不會高興;尤其是當軍官們一個個化身大產業主後,原本就不小的差距再次擴大,軍官和士兵的矛盾肯定是要爆發出來的。
無論他怎麼做,最後的結果都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不滿意的物件也肯定不是彼此或者總司令,而是自己這個主持分配的參謀長!
並且他還不能不分配——整個風暴師都知道,這次長湖鎮行動收穫頗豐,並且總司令在出發前就已經多次暗示,大家在新世界得到的會比在瀚土時“更多”…遲遲不拿出個方案,他卡爾·貝恩被打冷槍的機率比不公平的分配還要高。
為了避免“背中八槍死於自殺”的結局,卡爾和小書記官不斷的設計全新的分配方案,同時努力在軍隊內做協調,爭取更多人的認可。
但截至目前,這份努力除了讓兩人本就不多的人緣迅速流逝,變得越來越不招人待見,和一堆只能扔進廢紙簍的無用功外,似乎並沒有什麼行之有效的成果。
而成功把這個麻煩事甩出去,心情愉快的安森·巴赫,此時此刻正在白鯨港的盧恩宅邸的客廳內,招待兩位比較特殊的客人。
更準確的說,是兩位少女——灰鴿堡屠殺遇難者的遺孤。
兩姐妹是灰鴿堡議長德爾米德·弗雷唯一的血脈,據說這個議長其實是個鐵桿忠誠派,對帝國相當忠誠,就連悄悄迎接大軍入城都是他一手計劃的,本人還是個二代移民,父親那代還是個艾德蘭的小貴族。
但他倒黴就倒黴在家產雄厚,親屬除了老婆娘家就只有兩個女兒;被灰鴿堡真正“根正苗紅”的忠誠派用對自由派太仁慈這個理由,讓開門歡迎帝國大軍的議長被當場拿下。
兩個前天晚上還在做著美夢,希望能嫁給某位帝國騎士的少女,連夜被忠誠的管家喊醒,只穿著睡衣倉皇逃出了莊園,一路顛沛流離,遭遇過各種兇險,數次險些被追捕的帝國騎兵甚至逃難者們當成肥羊,直至遇到白鯨港商隊後情況才稍微好轉。
在抵達白鯨港後,兩姐妹以前議長的遺孤的身份,被其他逃難者奉為精神領袖以及和白鯨港談判的代表。
因為是倉皇逃竄,這些原本階層不一的人其實拿不出太多的“共同綱領”,能團結他們所有人的目標有且只有一個:復仇。
………………
“…對於德爾米德議長的不幸遭遇,請允許接受我個人的真摯哀悼。”目光看向沙發上兩位拘謹不安的少女,安森輕聲嘆息道:
“雖然分屬不同的陣營,但大家都是在為自己所效忠的物件而戰,這無關對錯;一位忠誠的戰士蒙冤而死,無論如何都是件令人遺憾的事情。”
他的表情十分的真誠,一舉一動都透著幾分傷感,微微閃爍的瞳孔中彷彿流露出悲痛的淚光,在眼眶裡打轉。
“……謝謝。”
說話的是兩姐妹中的姐姐波麗娜,雖然比妹妹大一歲,但也只有十四而已;她穿著素色的長裙,稚嫩的臉龐和披散的白金色波浪長髮透露出令人憐惜的氣息;一閃一閃的大眼睛,盡是緊張與恐懼。
“不用謝,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安森微微搖了搖頭:
“你們是女孩子,慷慨激昂的大道理對你們毫無益處;但我希望你們可以相信,在新世界,克洛維人對領土沒有過分貪婪的需求,更不會和灰鴿堡發生任何衝突;我們是朋友,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同時…還是鄰居。”
“鄰里之間,在一方遇到困難的時候另一方伸出援手,是理所當然的事;所以如果你們有任何需求,或者覺得不夠滿意的地方,儘管提出來…這不是炫耀更不是施捨,能滿足的我們一定滿足。”
面對安森如此慷慨的舉動,兩姐妹最先表露出來的反應不是欣喜,而是恐懼。
“不、不用了!我…人家…我們…謝謝!真的,真的謝謝您!”
瞪著一雙寫滿了故事的眼睛,驚恐不易的波麗娜語無倫次道,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表達著“感謝”,包裹在貼身長裙下的身體篩糠似的顫抖。
姐姐已經是這幅模樣,旁邊的妹妹莎拉更是像受驚的小動物似的,身體蜷縮在沙發裡,抱著小腿,將腦袋拼命的埋進胸口。
安森面不改色的微微頷首,隱隱猜到了原因:她們大概是被一路上無數的“好心人”嚇怕了。
兩個年紀不大,涉世未深的少女離家千里,在攜帶了一些財產又只有一位老管家保護的情況下,在荒郊野外會遭遇何種對待…並不是什麼特別難猜到的事情。
滿桌的零食,兩姐妹只抱著杯滾燙的熱牛奶,其餘的不要說看,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當然,考慮到桌子旁邊的莉莎…安森嚴重懷疑她們不是不想吃,而是擔心搶不過。
輕輕拍了拍女孩兒的小腦袋,阻止她繼續朝已經張不開的嘴巴里塞餅乾的企圖,安森嘆息著端起了桌上的熱咖啡:
“當然,這一切都遵從你們自己的議員,我們絕對不會過多的橫加干涉;但我希望二位能夠明白你們身上承擔著何等重要的責任;而這份責任不是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夠實現的。”
“想要推翻帝國的統治,讓你們回到灰鴿堡拿回屬於你們的東西,你們不僅僅要倚靠自己,也不僅僅需要白鯨港,而是整個新世界所有殖民地團結一心,才能實現的宏偉目標。”
說到灰鴿堡,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波麗娜渾身一震,恐懼的眼睛裡終於煥發出幾分別樣的光彩:
“需要我們做什麼?”
“最最首當其中的,當然是團結眼下所有灰鴿堡的自由派。”安森輕抿了口黑咖啡:
“作為帝國罪行的受害者,你們是所有自由派的一面旗幟和象徵,只有當你們出現的那一刻,才能喚醒所有人反抗帝國暴政的自由之心,鼓舞整個新世界加入到對抗帝國,奪回灰鴿堡的陣營中來。”
“反抗帝國的統一陣線,必須有灰鴿堡的一席之地;您和您的妹妹就是她的代表——我已經委託《白鯨港好人報》將帝國的累累罪行,和自由派對待忠誠派截然不同的態度傳遍整個新世界,甚至部分報紙還被帶回了本土,讓全世界都睜眼看看!”
這一點安森並沒有任何的過分誇張,風暴師在宣傳方面的投入絕對是不遺餘力的;畢竟無論在這上面花多少錢,都絕對比大軍開拔將那些殖民地拿下來便宜,是一筆絕對划算的生意。
在印刷機二十四小時開動,所有工人三班倒的努力下,關於灰鴿堡和長湖鎮的兩期報紙已經迅速傳遍了大部分的殖民地,其影響力隨從長湖鎮返回的代表們開始擴散。
之前這些殖民地毫無戰鬥力,除了本身就屬於臭魚爛蝦行列這個重要原因外,另一個理由就是他們缺少共同認識,混吃等死似的活著;雖然對現狀不滿,但並不清楚該如何改變。
兩份將白鯨港和帝國做法高下立判展現出來的報紙,將會讓“反抗帝國”成為這些殖民地的共同認識;原本和忠誠派別無兩樣的自由派,也將由此開始塑造他們自身的共同理念。
而這份有別於過去的理念,會成為他們團結並建立新國家的重中之重。
事情也的確如他所料的那樣,針對忠誠派的“大清洗”開始在叛亂的帝國殖民地內擴散;
各個地區的自由派們,幾乎是按部就班的照抄德拉科·維爾特斯報道的內容,將法比安推崇的“程序正義”和“推卸責任”發揚到了極致。
在黑礁港,因為距離灰鴿堡的距離太近,當地的自治議會幾乎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對待忠誠派的手段也最為殘忍:互相檢舉,身份株連,黨同伐異……
不僅僅是公開的忠誠派,就連稍有嫌疑的人也被送上了絞刑架,斬首臺,死不認賬的則被嚴刑拷打,直至招認為止。
為了提高檢舉效率,只要被檢舉人招認自己是忠誠派,檢舉人就能得到他財產的十分之一;於是鄰居開始檢舉鄰居,僕人開始檢舉主人,僱農開始檢舉地主……
到最後連家庭糾紛,親人吵架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開始靠絞刑架解決問題;上演了無數父慈子孝,夫妻恩愛,鄰里和睦的悲喜劇。
相較之下,北方的冬炬城在這方面就顯得“不太真誠”——他們沒有將議會內的忠誠派清洗掉,而是將這些人全部流放,向更靠北的新世界去開拓新的殖民地。
因為害怕太心慈手軟而遭到其它殖民地針對,冬炬城的代表選擇直接在白鯨港常駐,沒有對整件事情有任何隱瞞。
對此安森表示了理解,作為秩序世界開拓新大陸的橋頭堡,冬炬城的使命本就不是反抗而是進取;無論是不是清洗忠誠派,他們只要願意加入統一戰線就已經意義深遠。
而在風暴師的監管下,長湖鎮的“清洗”工作倒是開展的悄無聲息;反正大部分敢反抗的人都已經被打成了忠誠派,剩下的別說影響力,基本上已經淪為風暴師的傀儡,是不是自由派區別並不大。
當訊息傳到揚帆城時,剛剛還在為攻克灰鴿堡慶功的伯納德·莫爾威斯當場面色驟變,甚至草草取消了自己的生日宴會,氣得跑回自己的總督府邸喝悶酒。
自己攻克灰鴿堡不僅沒有震懾那群該死的叛徒,居然還讓他們聯合起來對抗自己——他們已經猖狂到連帝國大軍都不怕了是嗎?!
一旦他們真正和克洛維綁在同輛戰車上,自己想要迅速解決殖民地叛亂,爭取避免皇帝干涉的目標就算是直接破產了;哪怕為了維護殖民地統治,克洛維也絕對不會放任到嘴邊的肥肉悄悄溜走的;
今年剛剛四十五歲的殖民地總管大臣並不知道,還有一件更可怕的壞訊息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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