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痕鬼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一十九章 打破平衡,我必將加冕為王,空痕鬼徹,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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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短暫的禱告,安森又攙扶著幾乎快無法站立的卡米爾夫人起身,緩慢的向餐廳走去。
幾乎就在離開禱告室的瞬間,胸口心臟位置的刺痛和耳畔的囈語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周圍再也感覺不到那種令人作嘔的混亂與觸感。
與此同時,身旁的卡米爾夫人卻不知為何變得愈發虛弱,幾乎將全身重量都壓在了安森肩膀上,姣好的面容愈發晦暗,驚恐之色有增無減。
佯裝無事的安森來到餐廳,準備倒杯熱水給卡米爾夫人,還沒走近廚房就被她攔了下來。
“不、不用了!”
卡米爾夫人尖叫著,驚慌失措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我、我太累了,只要休息…休息一會兒就行。”
打量著她額頭密佈的冷汗和一直在顫抖的身體,安森故意露出關切的表情:
“真的?要不然…我直接送您回房間休息吧?”
“不!”卡米爾夫人斷然否決,瞳孔顫抖得愈發厲害:
“您不能…不,是您無需如此客氣,真的…我,我只是太虛弱了,需要稍微休息一下,休息休息就好了,不需要被別人…啊,是不用回房間!只、只是要…休息休息……”
語無倫次的卡米爾夫人,說到最後時表情已經近乎哀求。
安森只好忍住前往主臥一探究竟的衝動,坐下來繼續安撫情緒越來越不可控的卡米爾夫人。
對方的情緒變化很奇怪——只要有貝克在,就會顯得非常冷靜理智,條理清晰;獨自出現時雖然偶爾也會驚慌失措,但大體上還算正常。
可就在走進禱告室時,似乎一下子就變得口不擇言了起來,之後就迅速情緒崩潰,就像是有些……
不完整。
帶著寬慰的微笑,安森和卡米爾夫人聊著天——說是聊天,實際上就是單方面聽她自言自語:
“我敬愛的丈夫,他一直都是那麼冷靜,我常常害怕的想象如果他不在了,我們全家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還有我那勇敢的好兒子,雖然偶爾會衝動,自作主張,但卻是那麼好的孩子,他始終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
“還有露露…親愛的露露…全仰仗她,這個家才能存在,我們能生活得這麼幸福美滿,全都是她的功勞……”
安森一動不動坐在她對面傾聽,看著卡米爾夫人的瞳孔逐漸變得渙散,表情時而恐慌,時而溫馨,時而冷漠,時而激動——已經完全無法自主控制。
過了片刻,她忽然像是突然睡醒了似的,重新聚焦的眼神有些慌張的望向安森:
“抱歉,我…我剛剛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只是閒聊罷了。”安森露出了公式化的微笑:“您在向我介紹您的家人們。”
“哦,我的家人…我寶貴的家人們。”卡米爾夫人長舒口氣,雍容的勾起嘴角,表情是那樣的幸福:“我敬愛的丈夫,他一直都是那麼冷靜……”
“還有我那勇敢的兒子,他總是那麼衝動……”
微笑的安森表情徹底僵硬。
直至卡米爾夫人重複到第三遍,他才推開椅子起身,勉強露出一絲微笑:
“我先暫時離開會兒,請您好好休息。”
“呃…啊…好…好的……”卡米爾夫人眼神恍惚,不安的神情愈發強烈,彷彿預示著什麼。
安森微微頷首,快步離開了餐廳。
他先去了客廳,緊接著又快步走到靠近樓梯的位,再確認從餐廳方向已經無法看到自己後,又回到了禱告室。
幽邃詭異的房間內,安森的腦海中再次響起了若隱若現的囈語;他強忍著胸口心臟部位彷彿被灼燒似的刺痛,在一片昏暗中瞬間鎖定了牆上的原初之環雕塑。
和秩序之環相同,原初之環同樣由三個相連的空心圓環構成,區別僅僅是上下順序和顏色——按照舊神派的說法,這是“偽神”和其異端們盜用了原初之環,估計秩序教會也有類似但完全相反的說法。
但真正引起安森注意的,並不是這個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雕像本身。
而是那三個血紅色的圓環之中,最上面的一個……
被毀掉了。
……………………
村子外的叢林內,一臉難以置信表情的諾拉單膝跪地,死死地盯著自己剛剛無意中發現的手杖。
父親的手杖!
“不可能的……”
諾拉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彷彿某個禁錮已經被悄悄開啟,深棕色的眼眸逐漸變成了猩紅色,看不到瞳孔的血瞳。
周圍森林中沒有留下任何魔法反應,甚至連打鬥的痕跡,貝克曾經來過這裡的氣息殘留都感受不到…但這根手杖已經說明了一切!
諾拉的內心愈發煩躁——入侵者能夠抹殺掉所有的痕跡,卻放過了手杖,這顯然是在向他們挑釁,挑釁自己拿他們毫無辦法!
“如果母親在這裡就好了,如果是她的話,一定能發現……嗯?!”
自言自語的諾拉渾身一震,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不好…母親,她現在正獨自和那些外來者在一起!
諾拉猛然起身,身後緊隨而來的土著和殖民者們紛紛轉身,舉起各自手中的武器環繞在他周圍。
“你們——繼續在附近搜尋父親的下落,有任何情況都要及時彙報!”
話音落下,面無表情的村民們立刻原地散開,分別朝著不同方向偵查,很快便消失了蹤影。
憤怒的諾拉拿著撿來的手杖,獨自向公館的方向走去。
隨著不斷加快的腳步,他雙手面板突然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樣開始蠕動;古銅色的肌膚下開始生長出細密的,鱗片似的暗紅色肉瘤。
密密麻麻的肉瘤從手指沿手背不斷向上生長,逐漸蔓延到脖頸才戛然而止…怒不可遏的諾拉嘴角上揚,唇角間溢位了些許黃綠色的膿液。
……………………
一片死寂的禱告室內,安森死死盯著被正對面被破壞的原初之環雕像。
首先現在可以基本斷定,眼前的雕像和貝克一家有著極大的關聯,被毀的其中一環很可能就代表三人中的某個很可能已經出現意外,打破了原本的平衡,才導致卡米爾夫人變得不正常,露出了破綻。
假設三人分別代表“理智”,“勇敢”,“謹慎”三種情緒——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冷漠”,“易怒”,“怯懦”——現在理智消失,平衡被打破導致情緒崩潰。
至於露露…她應該不屬於這個平衡,從昨夜貝克一家“集體出動”,也要阻止自己進入三樓房間來看,恐怕她才是真正控制整個村落的施法者!
之所以要阻止自己,極有可能整個“貝克一家”都是建立在她的魔法之上,乃至整個村落都是被她操縱的傀儡…這可能順便解釋殖民者與土著相親相愛,不分你我他的緣由。
一旦自己衝進三樓的臥室,憤怒的露露·貝克小姐很可能會解除幻象,一家人當場消失。
這也是為什麼當時費爾會突然間恍然大悟,繼而滿臉驚恐的原因——他應該也猜到了相似的答案,甚至有可能更進一步。
不過這個猜測也不是沒有問題,比如自己根本無法從那位“露露小姐”身上覺察到任何魔法反應,以及她佈置的這番幻象究竟是為了什麼。
以那一夜的情況舉例,實力強勁到可以瞬間抹掉從天而降的火球…這種實力的施法者完全超出了安森的認知,只有傳說中的“使徒”能夠相比擬,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偽裝。
那麼她這麼做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必須這麼做!
並非刻意的偽裝,而是迫不得已將力量以這種形式拆散分出去,維持著整個“貝克領”的幻象。
但這也有一個問題:身為奧古斯都之血,莉莎天然的可以反制大部分魔法;對方甚至不願意讓弱小的自己和費爾靠近,卻允許莉莎進入她的房間。
明明莉莎更有可能拆穿她的偽裝——雖然女孩兒最後什麼也沒發現,但又何必要冒這種風險?
這裡面有太多的問題了,而想要弄清答案甚至摧毀整個聚落,方法只有一個:繼續打破已經岌岌可危的平衡。
要在不引起對方懷疑的情況下,用最快的速度幹掉剩下兩人中的一個。
安森原本的目標是卡米爾夫人,猶豫再三後他覺得覺得還是保留這個“軟柿子”可能更合適;畢竟自己並不清楚一旦平衡被打破,會有什麼後果。
他掏出懷中的審判官懷錶,驚喜的發現原本亂轉的錶盤竟然竟然已經恢復了。
也就是說,隨著“平衡”被打破,整個聚落的各種限制和隱匿的力量也會逐步消失,最後徹底暴露在外…安森看了眼錶盤,上面顯示是兩點三十分。
推算下最多再有三個小時,自己早晨喝的那杯茶湯效果就會發作,時間不多了…安森看了看周圍,昏暗的禱告室幾乎完全被詭異的氣氛所籠罩。
原本最佳地點應該是被費爾·克雷西用血脈之力徹底封閉的客房,但現在那混蛋已經是個定時炸彈,而且莉莎還在那裡,只能退而求其次。
…………………………
“咚!”
伴隨著一聲悶響,面帶殺意的諾拉出現在公館底層,冰冷的目光在空蕩蕩的大廳內掃視一週。
他刻意放輕腳步,緩緩走進了聲音傳來的餐廳;正趴在餐桌上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不變變幻各種表情,時哭時笑的卡米爾夫人忽然一震,像是時間停止般僵在原地。
下一秒,貴婦人緩緩回首,露出了滿是淚痕的驚恐面容,和兩隻同樣已經滿是血紅的眼睛:
“諾拉…我勇敢的諾拉……諾拉…為什麼…為活下來是你而不是他…哦不…我可憐的諾拉…我…我…我……”
望著完全語無倫次的卡米爾夫人,諾拉憤怒的瞳孔中似乎也被染上了一絲恐懼。
他不在停留,彷彿兇獸在探索獵物般的目光掃向門外,迅猛的步伐只在原地留下些許殘影。
……………………
“咚…咚…咚,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在整個公館內迴盪,隱約間還能聽到卡米爾夫人更咽的呼喚。
禱告室內的安森卻分不出半點心思,全神貫注的在房間內佈置各種陷阱。
假如不能在第一時間幹掉對方,之後引爆的連鎖反應根本不會留給自己三人絲毫餘地——哪怕到現在,他也沒有能打贏三人中的任何一個,甚至沒有能活著從這裡離開的把握。
事到如今,也只能試試看了。
委託卡林·雅克那個違禁品販子弄來的三件魔法道具,這次自己帶來了兩件;不出意外,這就是翻盤的全部希望。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長舒口氣的安森站起身,從後腰掏出“匕首”,嫻熟的上好彈藥。
“咔嚓!”
隨著彈倉清脆的閉合聲,面無表情的安森轉身面對大門。
……………
“嗯?”
站在樓梯過道上,面帶殺意的諾拉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錯愕的看向空蕩蕩的三樓樓梯——沒有任何人來過的跡象。
就在他誤以為自己判斷失誤,準備前往客房探探究竟的剎那,耳畔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砰——!”
毫無徵兆的槍響在耳畔炸裂,瞬間貫穿了整個公館。
諾拉先是被聲響怔住,緊接著果斷衝下樓梯,奔向底層的禱告室。
而當他撞開房門的瞬間,再次愣在了原地。
暗紅色的血漿順著精緻的地毯,流淌到了他的腳邊,散發著嗆人火藥味的硝煙充斥著整個房間,只能隱約看到一個身影坐在原初之環的雕像旁,似乎正望著自己。
當硝煙散去,諾拉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身影:
“路德維希閣下?!”
脫口而出的諾拉瞪大眼睛,只見路德維希·弗朗茨(安森·巴赫)坐倒在雕像前,右手緊握著槍口還在飄散著硝煙的左輪槍,暗紅色的血水順著被貫穿的胸口和嘴角不斷向外溢位,一雙晦暗的眼珠中似乎還帶著幾分祈求寬恕的卑微,彷彿是帶著滿滿的遺憾和說不出的痛苦,在虔誠信仰的真神面前……
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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