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痕鬼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七十四章 微醺的美夢,我必將加冕為王,空痕鬼徹,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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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冰龍峽灣的未來——乾杯!”

伴隨著清脆的敬酒聲,一場簡單卻也無比豐盛的晚宴在盧恩宅邸的客廳內剛剛開始。

出於某些個人原因,這座象徵著盧恩家族在殖民地權勢的豪宅內是沒有廚師的;由於大部分時間只有安森,莉莎和她姐姐住在這兒,而作為“一家之主”的塔莉婭與她親愛的妹妹在做飯這件事上都莫名的執著,根本不允許外人踏足廚房重地。

兩票對一票,“蹭住”的安森要麼餓死,要麼就只能乖乖享受莉莎和塔莉婭親手製作的美味佳餚,每天在上天堂和下地獄之間惴惴不安,沒有任何發言權。

但她們今天都不在家。

塔莉婭遠赴冬炬城,忠實履行大警長職責的莉莎還在滿城的查案…為不能怠慢貴客考慮,安森專門僱了議會餐廳的廚子,並親自制定晚宴的菜譜,真誠款待難得來一趟的埃克斯男爵。

色澤金紅的油燜大蝦,焦脆鹹香的蒜蓉煎香腸,搭配雞蛋土豆餅的嫩煎豬肉,用荷蘭芹點綴的生火腿,散發著滾滾香氣的酸菜燉肉,油炸丸子,杏仁烤白腸,黃油烤雞……

全都是最重口味,油炸燒烤和醃製品為主,熱量絕對充足的“克洛維式美味”。

兩人吃的都很開心。

雖然克洛維上流社會無比推崇既簡單又繁瑣,華麗清淡的帝國佳餚,但作為土生土長的克洛維人,仍然無法割捨對這些重油重鹽美食的愛——特別是埃克斯男爵還很客氣的帶了一瓶珍藏的白葡萄酒當禮物之後。

一時間賓主盡歡,觥籌交錯間暢談合作與友誼,彷彿剛認識才幾天的兩人已經成了無話不談,彼此交心的知己。

“所以…您真的有信心說服本土,免掉殖民地來年的稅收?”

帶著些許醉酒的微醺,埃克斯男爵難掩激動的盯著桌對面重疊的身影:“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情,准將大人。”

“我也無意在這件事上向您展示幽默,男爵。”安森以最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背上,被一搖一晃把玩著的酒杯和支撐在椅子俯首上的肘部組成了巧妙的角度:

“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我又為什麼要冒險提起此事——大可將您矇在鼓裡,假模假樣的演出戲,最後自己獨吞殖民地一整年的稅金,誰也不會覺察到任何異常。”

“確實……”埃克斯喃喃自語,表情終於稍微嚴肅了些。

以安森·巴赫與弗朗茨家族的關係,再加上盧恩家族的配合,足以輕而易舉將這常人難以想象的鉅款收入囊中。

“既然如此,又是什麼讓您決定將這麼重要的情報告訴我的呢?”

“因為我希望交個朋友。”安森輕快的搖晃著酒杯。

“朋友?”

“統治——代替我們的總督大人管理殖民地,不是一個人就能完成的工作,它需要許多人親密無間的配合,彼此之間相互理解,容忍和關照,才能讓殖民地正常運轉下去。”

安森放下酒杯站起身,繞著餐桌緩緩朝困惑的埃克斯走近:“而這一切沒有您的幫助與通力配合,那是絕對辦不到的。”

“不不不,准將大人您謬讚了。”面對安森的熱情,埃克斯顯得十分謙卑:

“在下也只是個區區樞密院議員,克洛維城一個家宅靠近奧斯特利亞宮的小貴族而已;和您這樣優秀的青年才俊,存在著天壤之別。”

“您這樣說,那就是嫌棄我誠意不足了。”

安森一手扶著男爵的椅子,一手為對方斟酒:“雖然我也一直認為友誼是無價的,但…為了我們的友誼,我可能還是得委屈您了。”

“比如說百分之…五十?”

五十?!

埃克斯男爵死死盯著正在被一點點斟滿的酒杯,驟縮的瞳孔在劇烈的顫抖。

作為剛剛上任的殖民地“稅務與海關大臣”,他在出發前也是做過功課的,非常清楚白鯨港到底是個多富裕的地方;僅去年一年的納稅額度,就差不多將近兩百萬金幣上下!

這還是本土“強徵”的價格——本土剝削殖民地的方式,就是用各種奢侈品,製成品之類新世界的硬通貨,以極其低廉的價格交換和購買殖民地的原材料;最終那些原木,煤炭和礦石只要能順利運回本土,價格至少要翻一倍。

而這還是一年以前!

經過盧恩家族整整一年的大力開發,自由邦聯成立後打通的商路,以羅蘭家族為首的各方勢力投資,白鯨港的繁華程度早已遠勝往昔,哪怕用腳趾頭想也絕對不止兩百萬了。

但即便沒有增長,百分之五十…那也是足足一百萬…一百萬貨真價實的金幣…哪怕是克洛維最頂級的豪門,帝國的大公們,也沒有幾家能闊綽到隨便就能拿出這麼多錢的地步吧?!

這一刻,埃克斯男爵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瑟瑟發抖;杯中的葡萄酒彷彿變成了魔鬼的飲料,散發出難以名狀的誘惑。

他猛地抬頭,目光聚焦在安森深棕色的瞳孔之上:

“你要我做什麼?!”

而安森卻一言不發,微笑著用沒受傷的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端起酒杯:

“尊敬的埃克斯男爵,您誤會了,我什麼也不需要您做——我說了,這一切只是為了證明我對您的尊重和友誼,而我是很有誠意的。”

“可是……”

“即便要做,也不是我要求您做什麼,而是您為了我們共同的事業去付出,我們是朋友,更是同盟!”安森搖晃著手中的酒杯,嘴角的笑意愈濃:

“畢竟,就算我能爭取到來年本土的免稅,但想把被免去的稅拿到手,還還是得從殖民地議會身上把稅徵出來才行啊。”

這下,埃克斯男爵終於明白了:“你是說要我…啊不!是我應該出面,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繳稅並且…隱瞞免稅的事情?”

“這就要看您的了。”安森聳聳肩:

“不過話又說回來,作為陛下欽點的殖民地稅務總負責人,徵不徵稅,徵多少,怎麼徵…還不都得看您的心思?”

“我們這些軍人能做的,也只是從旁輔助男爵您,儘量配合罷了。”

毫不掩飾的吹捧加上一點點酒勁兒,讓剛剛受了莫大刺激的埃克斯男爵十分受用。

“真是沒想到,原本在樞密院備受排擠的我,到了冰天雪地的殖民地竟然會遇到一生的知音。”

自言自語的埃克斯,彷彿用盡全身的力量舉起了酒杯:“而您…原本備受打壓與雪藏的年輕軍官,卻同樣在來到了世界邊緣後開啟了一條光明無限的道路。”

“這莫非是命運,公平的命運在指引著我們?”

看著感慨萬分的男爵,安森立刻露出了深有同感的模樣:“命運…是的,或許當秩序之環關上門的時候,也沒有忘記為我們留一扇窗。”

“秩序之環…門…窗?對,是的,一定是這樣!”

埃克斯男爵嚷嚷著,只見他猛地站起身,將酒杯舉過頭頂,醉醺醺的臉色中突然露出了神聖莊嚴的表情:

“舉杯吧,安森·巴赫准將,為了命運——為了秩序之環賜予我們的命運!”

安森微微一笑,從容不迫的起身,像男爵那樣高高舉起了酒杯:

“也為了我們的友誼。”

“乾杯!”

“乾杯!”

兩人一飲而盡,相視一笑。

如此一來,風暴軍團和盧恩家族就能在有官方背書的情況下,直接吃掉殖民地一整年的稅收,而不用擔心任何風險,更不會引起殖民地各方勢力的反感。

至於分給埃克斯男爵的那一半嘛…他當然能拿到錢,但怎麼拿到,又有沒有機會享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這個世界上,你的錢或許僅僅只不過名義上屬於你;而別人的錢也未必不能為你所用,或者直接變成你財產的一部分;放在埃克斯身上,安森頂多暫時將這筆錢寄存在他名下,甚至也僅僅是名義上“屬於他名下”而已。

一旦本土拋棄殖民地跡象曝光,他這個“稅務與海關大臣”也就失去了存在價值…哦,或許還能負責承擔下殖民地對本土的怒火,以洩憤工具的形象發揮下預熱。

但在那之前,不妨讓他藉著醉意,把這場美夢做得再長一些。

…………………………

白鯨港中心廣場,“虔誠信仰”小教堂。

獨自一人的卡爾·貝恩待在資料室內,眉頭緊鎖的翻閱著櫃子上一排排的資料檔案。

無信騎士團,新大陸公司和銀行,廣場暴亂,哈羅德基金會,刺殺…最近發生的各種各樣的破事,讓這個參謀長不勝其煩,尤其眼下他還在忙碌軍團擴編和射擊軍的工作,簡直頭都要大了。

直至他突然想起來,守信者同盟總部的資料室內,可能有與無信騎士團與哈羅德基金會活動的線索。

雖然只是個民間宗教組織,但由於整個組織幾乎是風暴師一手組建,自然不可避免的保留了不少許多成立者留下的痕跡——其中就包括安森的書記官艾倫·道恩,以及他那“事事都做記錄,歸檔和備案”的習慣。

這些資料一般按天歸檔,內容不外乎當天發生的新聞,某位守信者民兵的巡邏經歷,處理的糾紛事件,枯燥程度遠超某位總司令的日記。

可如果是提前確定日期,甚至能具體到某一區域或某個人身上發生的事情,這些枯燥的檔案就會變成一條條路徑明確的線索,讓閱讀者身臨其境的“看”到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嗯,所以安森當天去餐廳時只帶了小書記官一個人,時間是清晨五點三十分,餐廳…不,整個議會內都不會有太多閒雜人等,刺客很容易就能混進議會……”

“…等等,旅館一家遇害應該是在上午,莉莎大小姐是在下午帶人找到了那裡,但這個叫伊索的民兵中午還看見有一家三人進入了旅館,這可能是個線索……”

“…哈羅德基金會出現的有點兒頻繁了,怎麼哪兒都有他們?不過安森好像說過這幫傢伙已經是盟友了,嗯唔…還是先記下來吧……”

“…竟然也有守信者同盟的民兵去應聘射擊軍的軍官,哦,這個民兵是才剛剛加入不到一個月,之前曾在紅手灣周邊活動,名字叫……”

“…原來廣場暴亂兩天之前,那幫匪徒已經提早在周邊踩過點兒了,難關他們能這麼迅速的封鎖周邊街道,看起來不像是無目的的行動……”

“…不對不對,這不太合理啊,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底了,怎麼還能看到有外來的傭兵團和拓荒組織抵達白鯨港的記錄……”

隨著不斷的翻越和自言自語,參謀長的眉頭愈發緊鎖,原本只想趁機打發時間放鬆的他徹底沉入了各種資訊的煙海,跟隨一雙雙眼睛覆盤近兩個月白鯨港發生的一切。

或許是太過投入的緣故,他甚至沒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黯淡,藉著一盞昏黃的煤油燈繼續翻閱,同時在隨身的筆記上做著記錄。

這個狀態又持續了很久,直至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響。

“砰——!”

急促的音符在寂靜的資料室內迴響,卡爾隨即停下,猛地回首望向緊閉的窗戶;只看到皓月當空,萬籟俱寂。

什麼也沒有。

卡爾微微眯起眼睛,慢慢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掰開鎖釦,將窗戶向上抬起;一枚還冒著淡淡硝煙的鉛彈出現在窗戶邊緣,看上去應該是在擊中某個物體後,從高空掉落的。

但黑夜中除了冰冷的寒風在呼嘯外,什麼動靜也沒有。

怎麼可能?

輕輕撿起鉛彈,卡爾重新關上了窗戶,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拿起桌上的筆記本,故意不關燈就走出了資料室的房門。

僅憑一個老兵的經驗判斷,那枚還在冒煙的鉛彈如果不是被施了什麼魔法,開火的槍口距離自己不會超過二十公尺,再加上之前那毫無徵兆的槍聲,都在無聲的訴說著同一件事……

自己必須從這裡離開!

而且是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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