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痕鬼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一十五章 最後的歸宿,我必將加冕為王,空痕鬼徹,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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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儘管嘲笑好了,沒關係,反正我已經放棄了。”
只是愣住了一瞬,臉上帶有烙印的男人立刻輕哼一聲,無所謂的笑道:“只才透過了一輪試煉,別以為已經能鬆口氣了——真正會讓你絕望的還沒開始呢!”
“這有點兒像培養皿裡的試驗品,最開始只是刷掉那些‘幸運兒’和傻子們,好讓他們不用經歷後面的恐怖,算是使徒們心胸寬闊,給予他們的仁慈!”
“所以別為自己高興,你該後悔,後悔為什麼沒像那個被你幹掉的倒黴蛋一樣輕輕鬆鬆的死了,還要經受那麼多的折磨和痛苦!”
彷彿是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男人歇斯底里的低吼著,帶有烙印的臉頰也微微出現了扭曲,呼吸也隨著劇烈起伏的胸口急促了起來。
微翹著嘴角的安森默默聽著他的冷嘲熱諷,突然邁步上前,縮短了兩人間的距離。
“你、你想幹什麼?!”
面色驟變的男人慌張道,下意識想要向後閃躲;緊接著“啪!”的一聲,被安森摁住了肩膀。
果然,在這個扭曲領域裡即便解除“隱匿”,也只能感受到彼此身為施法者的氣息,力量卻被完全壓制了;但身體本身的素質,還有血脈之力卻並未受到影響…死死扣住對方肩膀的安森心中一凜,卻依舊像閒聊似的問道:
“沒什麼,就是想問幾個簡單的問題比如說…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
男人嘴唇一顫,慌張的臉色露出了想笑的表情:“你…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是吧?!”
“這裡是原初之塔,我們是這裡的囚犯,除了使徒和那些能夠透過第三次試煉的圖托兒,其他人都已經沒有名字了——名字是用來區別群體內不同個體的,而我們沒有分別,懂嗎?!”
“你還記得你自己的名字是吧,別擔心,用不了多久你就忘記它了,然後再忘記你自己是誰,忘記來這裡的目的,忘記剛剛發生的事,只記得還要參加一個又一個讓你痛不欲生的試煉,變成無慾無求的行屍走肉,再被其它的傻子們幹掉!”
“這就是我們…你的下場,你唯一的下場!”
他死死地咬著牙,眼神中蘊藏著某種即將崩潰的情緒。
所以這裡的扭曲領域不僅能壓制力量,還具備某些黑魔法的力量,會讓人逐漸失去記憶,最終剝奪意識,變成無法思考的行屍走肉,但僅限於褻瀆法師以下的施法者……
安森突然想起進來時守墓人曾經提到過,褻瀆法師可以直接參加三級試煉,但奧古斯特身為褻瀆法師本就擁有三級許可權——難道說使徒們建造的原初之塔,無法在意識層面影響到褻瀆法師們?
“別緊張,我也只是想弄清一些疑問。”緩緩鬆開按在對方肩膀上的右手,安森繼續像閒聊似的隨口道: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都只是這裡的囚犯;區別只在於你掌握著一些這裡的情報,而我什麼都不知道,僅此而已。”
他故意放低姿態,同時緩緩坐下身和對方四目平視,臉上洋溢著無與倫比的真誠。
沉默了一會兒的男人,臉上再次露出了神經質的笑容:
“你什麼都不需要知道,你什麼也不用問…因為就算你知道得再多,也沒有用。”
“沒用?”
“我猜一下,剛剛你透過的那個試煉,是不是進入到了一個長得特別符合你想象出來的,能夠和別人公平角鬥的空間。”男人臉上的烙印抽搐了下,深吸口氣道:
“你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後又看了看對面突然冒出來的傢伙,然後下意識想到:哦,這場試煉是必須幹掉他,才能算是我過關了…對吧?”
安森面色一變:“你的意思是……”
“環境,氣氛,徘徊在周圍的囈語…在你踏入試煉的瞬間,原初之塔就用各種方法和手段,明著或者暗示你這場試煉的規則。”男人點了點頭,眼神裡瀰漫著絕望:
“所以你什麼也不用問,什麼也用不著知道,像個自以為是幸運兒的傻子那樣,盡情的去參加試煉就行。”
“其它的事情,就算你知道了也沒用,不如當個傻子還比較幸運些!”
“那你已經參加幾輪試煉了?這個扭曲領域中還有沒有其他參加試煉的信徒,通常一輪新試煉之間有多長時間的間隔?沒透過試煉的下場是什麼,還有重來的機會嗎?”
安森連續詢問道,對方的情緒波動明顯不太正常,可現在完全一頭霧水的自己實在太需要情報了,哪怕暫時無意義的資訊也比完全沒有要強。
但男人似乎已經沒有再說下去的想法,無論再怎麼催問,也只剩下神經質似的笑聲,和那雙充滿了絕望與嘲弄的眼睛,勾起了安森對某位“灰心哥”的古老記憶。
就在他還打算繼續爭取時,演講臺上的紫色篝火再度亮起,詭異的黑色大門逐漸浮現而出,不斷向周圍散溢著難以形容的恐怖氣息。
男人抬頭盯著眼前的安森,微微翹起的嘴角讓一切不言而喻。
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緩緩站起身,安森順著階梯走向演講臺,朝大門而去。
就在他握住門把手的瞬間,身後仍坐在臺階上的男人突然開口道:
“第三次試煉…我一共參加了,三次試煉。”
“但在第三輪的時候,我…還有另一個共同參加試煉的同伴…我們失敗了。”
“那一輪的試煉中有位受到懲罰的圖托兒,我的同伴連他的動作都沒看清,肉體就徹底腐爛,意識被抽走變成了被對方奴役的…亡靈……”
“我跑得夠快,趁同伴被幹掉瞬間開啟的大門逃回了這裡…但即便如此,我還是…還是能感覺到那個圖托兒的氣息……”
“如果再次踏進那扇大門,我就會再次撞見那個圖托兒…你會死無葬身之地,但關鍵是哪怕死了仍然要被奴役,直至他想要給你個痛快為止!”
“三次試煉,就是你我…我們所有這些以為博瑞迪姆是天堂的傻子們,最後的歸宿!”
看著他那雙顫慄不止的眼睛,回首望向身後的安森駐足良久,在心底即將默數一百個呼吸時才微微頷首:
“多謝了,我會記住的。”
然後他推門而入,走進了一片深邃,背影隨著大門在演講臺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仍然是和剛剛相似的,宛若深淵似的黑暗,腳下依然是平整到看不見任何起伏的地面;唯一不同的,是在黑暗中多出了一束從天而降的白光,映照著張造型古樸,有著精緻浮雕的長桌。
藉著那略有些刺眼的光束,眼球逐漸適應了環境的安森瞬間鎖定了長桌後坐著的身影——開襟的高領紫色長袍,略顯滑稽的寬簷帽上還彆著根羽毛,大半張臉被隱藏在了帽子和衣領內,但仍能看見他高高翹起的嘴角,外加那又長又尖的下巴。
“你好啊,我親愛的教友~”
充滿喜悅的話語聲響起,長桌後的身影將雙肘放在桌上,用一雙交叉的白手套撐著自己的尖下巴:“恭喜,恭喜你透過了第一輪試煉,歷經千辛萬苦來到了這裡。”
“不要否認,我知道,我是過來人,不得不親手殺死一位和自己毫無瓜葛的教友是多麼痛苦的事情,我再清楚不過了。”
“但你也無需痛苦!因此從現在開始,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至少,至少在這輪試煉中,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三真神,還有偉大的使徒們,他們是善良而仁慈的,只是為了確保試煉的嚴格,才制定了略顯苛刻的試煉流程;畢竟我們總得找一個辦法,篩選掉那些不太…合格的教友,對吧?”
“至於你…你還有我,我們是已經透過了首輪試煉,證明了自己的進化者,我們是被選召的人,是大計劃的一部分!”
“我們不需要再用那麼野蠻,殘忍,嚴苛的辦法,確保原初之塔的純潔與高尚了。”
“我們…有更好的方式。”
滿臉笑容的施法者站起身,雙臂平舉,彷彿是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看著眼前這個和熱情到不可思議的傢伙,安森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什麼方式?”
“那就是……”施法者微微一頓,臉上笑容愈盛:
“抱歉,我差點兒忘記了最重要的歷屆…不著急,您先請坐,容我向您娓娓道來。”
說罷,他一邊討好的笑著,一邊“啪!”的打了個響指;很快,長桌的對面出現了一把和他身後完全相同的靠背扶手椅。
沒有感覺到明顯的魔法氣息,難道說是這個扭曲領域自帶的…感覺有點兒可疑啊…微微頷首的安森邁步上前,十分自然的坐在了長椅上,並且和對方一樣用雙肘撐著桌面。
但實際上就在落座的瞬間,他的身體並沒有接觸到椅子,而是靠肘部和大腿的力量讓身體保持住了平衡。
能做到這一點,除了感謝之前塔莉婭反覆幫自己“刷題”,從許多“咒法師前輩”身上學到了控制身體的技巧,還有就是克洛維城的求真修會的健身房。
一同重新坐下的施法者似乎並未覺察到任何的異常,興高采烈的開始向安森繼續介紹了起來:
“第二輪試煉的環節是…辯論!”
“辯論?”
“誰是對的,誰又是錯的?讓我們用思想的深度和經驗的積累,決出最終的勝負吧!”施法者開心的解釋道:
“總共有十輪辯論,雙方按照回合制不斷髮言,任何一方若無法再繼續反駁,則視為失敗。”
“勝利方則要連續贏下十輪辯論,則可透過試煉——當然,也可以隨意在任何一輪勝利,從失敗方死去後開啟的大門離開試煉,不過下次再來可就要重新開始了。”
“每輪的主題隨機,最先開始方隨機,可以反駁但不可胡攪蠻纏,若所答內容與對手的反駁內容無關,或不足以反駁的話,同樣會被判定為失敗!”
伴隨著“啪!”的一下掌聲,雙手合十的施法者將腦袋湊近前來,急不可耐的笑著問道:“怎麼樣,還有什麼疑問嗎?”
“只有一個。”安森迎著他的目光,同樣以微笑回敬:
“什麼時候開始?”
“當然是現在!”
施法者猛地回到了自己的椅子;就在他坐穩的瞬間,長桌上突然多出了一張精緻的羊皮紙,上面用幾個潦草塗鴉組成了一串句子:
“是先有光,還是先有影?”
就在羊皮紙出現的同時,兩人頭頂的光線突然挪到了施法者的身上。
“啊!這輪是我先發言,幸運啊!”施法者的聲音異常輕快:
“我的答案是先有光,因為只有在出現光之後,才有了影子的存在,否則我們這個世界本質就是混沌的黑暗而已。”
原來如此,先發言的一方可以選擇辯論的角度,後者只能從相反的方向展開辯論…安森微微收斂了內心:“我反對。”
“既然是作為辯論的題目,本身就是將光與影作為相互獨立的個體來評判,我認為雙方不存在伴生的關係,因為光在落下的瞬間改變了周圍,但周圍的一切本就存在,並非是為光而誕生的;自然是先有了影,再有了光。”
“反對——沒有光,你如何判斷影在哪兒?”施法者笑道:“是光的存在,賦予了影以意義。”
“反對。”安森挑了下眉毛,平靜的問道:
“提問,您對影的定義是什麼?”
“是和光截然相反,看不見的黑……”
話音戛然而止。
張著嘴卻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施法者僵在原地,足足愣住了數秒後,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我輸了。”
安森微微頷首,但內心卻依然緊繃著心絃;對方認輸認得太痛快了,哪怕真的答不上來也應該再掙扎一下的,還是說……
就在他不斷猜測的時候,面前的施法者突然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後毫不猶豫的捅進了自己的胸口,用力一擰,一拽,剖出了自己被攪碎的心臟!
“噗!”
暗紅色的血漿噴灑在毫無準備的安森臉上,略有些詫異的看著對方“噗通!”一聲趴在桌上,從傷口溢位的血漿很快就染紅了整張長桌。
還沒等他從驚愕中恢復過來,剛剛掏心而死的施法者又緩緩地從桌子上爬了起來,滿臉是血的衝他笑道:
“好了,我死了一次,可以繼續和您辯論了。”
“哦…好像還沒向您做自我介紹吧?真是抱歉啊,我叫西爾則……”
“如您所見,是一名圖托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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