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烏煙瘴氣的盛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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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為了聽方案彙報,聞人律跟策劃部門一起加了會兒班。
天氣有些悶熱,他忍不住脫了西裝外套,將襯衫袖口挽起來,露出結實的小臂。結束之後,他靠在沙發裡稍稍休息幾分鐘,除下袖箍正要回家,陸庭風卻風塵僕僕地回來了,一進辦公室便把他摁回沙發上,正色道:
“……你可別怪我自作主張。這已經是鍾書記第三次暗示了,你再裝聽不懂,江源C22-3那塊地,跟咱們可就真的沒關係了。”
聞人律一聽,眉心立刻皺起來,那表情彷彿看到了什麼噁心的蛆蟲。陸庭風忍不住“嘖”一聲,叫道:
“大哥啊,你一個外來戶,想分申城的蛋糕,人家不是不給你機會,但你不能一點把柄都不往外送啊!現在做生意講究什麼?講究一個休慼與共,單單使錢是沒有用的——申城這地界上,誰沒有錢呢?你要跟他們變成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人家才敢跟你做生意啊!”
“……就非得去參加他們那些烏煙瘴氣的什麼盛筵?”聞人律的面色相當抗拒,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堪入目的事。
陸庭風嘆口氣,無奈道:“這就像以前老電影裡演的,加入□□,首先要去刀個人,人家才信你。你不納投名狀,他們怎麼會把你當自己人呢?……律哥,你現在不在京城了,一切關係都要從頭經營。你想要打進這個圈子,就只能跟他們……”
陸庭風好像想說同流合汙,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換一個詞:“同氣連枝。”
望著地毯上繁複的花紋,聞人律狹長的眼眸低低壓著,腦中數個念頭劇烈鬥爭。想到那些荒唐又奢靡的畫面,他胃裡翻騰起一股作嘔的感覺,久久壓不下去。過了好半晌,他似乎終於做了決定,閉上眼了無生氣地道:“……在哪裡,什麼時候。”
陸庭風立即振奮:“在洲際酒店三十樓貴賓宴會廳,就今晚!”轉念又露出個謹慎的表情:“你易感期還遠著吧,藥帶了沒?……那地方資訊素亂竄的,你可別失控。”
聞人律回他一個倨傲的表情:“我們家的人才不會失控。”
“行行行,知道你們都性冷淡。”陸庭風不禁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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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沒換就趕了過去。
剛解下來的袖箍又戴上了,恰到好處地控制著襯衫袖口的露出度。聞人律感覺自己身上有些汗味,湊近聞時能嗅到淡淡的Alpha氣息,這讓他有些煩躁——聞人家的成員慣來剋制冷感,不屑於張揚自己的性別特質,像那種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熱潮期或者易感期的失控行為,甚至會被他們視為畢生的恥辱。
為了避免這一窘境,他們家的成員每半個月會抽血查一次激素,若監測到波動,之後的一個星期便會服用抑制藥劑或者減少外出,儘量待在家裡。
從十八歲成年到現在,將近十年的歲月,聞人律一共經歷了二十一次易感期,每一次都從容度過。他毫不懷疑地相信,第二十二次也將會是同樣情形,無驚無險,毫無波瀾。
晚上九點,他到達洲際酒店。下車時司機問他:“老闆,要我等你嗎?”聞人律想一想鍾書記那隻老狐狸,搖了搖頭:“不用了,你下班吧,明早八點來這裡接我就行。”
穿過富麗堂皇的高闊大廳,他走進電梯,在電梯廂裡看到了幾張眼熟的面孔。其中一人長著雙短圓眼睛的,好像是申城廖家的公子。兩人碰巧對視,對方詫異地上下打量他一眼,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聞人少爺!想不到在這兒看見你,真巧啊。”
聞人律笑笑,心中不置可否:“是啊,真巧。”
隨著電梯上行,轎廂裡的人陸續下乘,到最後只剩了四個人。聞人律面朝出口站在最外側,從電梯光亮的廂壁上可以看見其他三人的舉動——他們都不動聲色地靠著扶手,視線若有若無地往自己後腦勺遊移,不時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似乎對他的妥協感到幸災樂禍。
不一會兒,電梯到達三十層,身後的廖公子忽然笑起來,勉強搭上他的肩,將他往大廳門口帶:“聞人公子第一次來吧?要不要我帶你熟悉一下,今天這個宴會,出席的人不少,都是我朋友!如何,為你引薦引薦?”
他個子不算高,但硬要將手臂搭上來,拽得聞人律有些不舒服。若換了以前,聞人律一般會婉言拒絕,但如今他有想做的事情,為了達成目標,也只能對現實低頭:“好啊,那就有勞廖先生了。”
宴會廳分為兩個入口,一個高大開闊,一個隱蔽狹小。被廖允智搭著肩入場時,聞人律往轉角處的次入口瞥了一眼——那裡正大排長龍,熙熙攘攘全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Omega或Beta,男女皆有。
幾個看上去保鏢模樣的人正逐個收手機,表情凶神惡煞的,一邊收一邊警告:“什麼裝置都不準往裡帶!老實點兒啊,裡面還有一道安檢,別心存僥倖,不然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又每人塞一顆避孕藥,看著他們吞下去:“張開嘴巴讓我看一看?舌頭底下有沒有?”
……真夠謹慎的。
一進入大廳,聞人律便覺出這次宴會的不同:燈光太暗了、太曖昧了,若不是各個卡座上擺著變色的波紋氛圍燈,簡直就看不清在座之人的長相。
場中的音樂也有些震耳,想聊天只能湊得很近。一路行去,他看見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要不就是喝著酒大聲說笑、摟著美人動手動腳,神情亢奮,好像進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望著他們手裡五顏六色的酒液,聞人律不動聲色地皺一皺眉,心中的抗拒更重了一分。
廖允智帶他跟許多人打招呼,有他本就認識的,也有隻聽過名字的。聞人律記性好,握手之後便將這些面孔一一對號入座,在腦海中形成了申城的人物關係網。
但是逛了大半個會場,他卻始終沒有看到鍾書記的身影。廖允智似乎也不清楚這位大人物的蹤跡,只拉著他尋歡作樂,問他這個Omega喜不喜歡?那個Beta中不中意?
想到陸庭風的叮囑,聞人律心不在焉地望向眼前這位嬌俏清純的長卷發Omega,猶豫一瞬,點了點頭:“還不錯,就她吧。”
柔軟的身軀立即貼上來,緊緊挽住他的手臂。對方顯然很滿意他的長相,一張俏臉笑得十分情真意切:“聞人老闆,原來你真的這麼帥啊!我還以為那些新聞圖片是美顏過的呢,想不到你真人比圖片還要帥!”
聞人律敷衍地扯扯唇,沒有回答她。正漫不經心地四處打量,身後忽然有人拍他的肩。扭頭望去,他看見了申城四大家族之一——白家的二小姐白鏡明,正一臉輕閒地翹腳坐在卡座裡,長長伸展的手臂中各靠著一位美人,巧笑倩嫣地依偎著。
三十七歲的Alpha容貌成熟而威嚴,閒適之中透著一股倨傲的氣息,衝自己不緊不慢地招手。聞人律記得陸庭風曾說過,白家也有意C22-3地塊,想買下來開發一個商業綜合體。於是他便從善如流,坐了過去:“白小姐。”
“以前沒怎麼在這類場合見你。”白二小姐遞給他一杯酒,金褐色酒液,杯口搭著一條橙皮卷,細小氣泡緩緩升騰,像是內格羅尼。
儘管明白這裡頭應當加了料,但聞人律也只得接過來,面不改色地啜飲一口:“好幾次想來,但臨時有事,只能憾缺。今天本來也有個會議,幸好改期了,不然我也是沒法兒來的。”
“是嗎。”白二皮笑肉不笑的,也不知信沒信。兩人約莫是第三次見面,依舊像前二次那樣,聊得不鹹不淡,她不問聞人律今天來幹嘛,聞人律也不問她有沒有看見鍾書記。兩人相互虛與委蛇,可以說是十分默契,對某些事情都避而不談。
半晌,宴會廳東側舞臺方向陸續聚集起一小群人,白二朝那邊睨一眼,隨即對聞人律露出一個頗為興味的笑:“聞人公子,要不要過去玩玩?”
……聞人律當然是不好拒絕。
跟著白二走過去,在迷幻流轉的燈光之中,他逐漸看清了那群人臉上興奮的表情,心中不禁冒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身旁的Omega倒是很有經驗,興致勃勃道:“聞人老闆,你喜歡人體盛筵嗎?我以前做過盛體模特,他們都誇我身材很好,面板白得像瓷一樣……”
人群為白二讓出一條路。他們走到近前,聞人律定睛一看,果然是人體盛筵。不過他十分清楚,這種聚會的人體盛筵跟普通的規格是不一樣的。
撇開包裝、形式不談,單說內容——聞人律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哪些合法的肉是自己沒吃過的。但此時此刻,看著眼前這兩具優美身體的胸口處用綠葉整齊裝盤的鮮紅肉片,他愣是沒認來出這是什麼肉。
這時,白二遞過來一雙筷子和一個小盤,意味深長地看向他:“不嚐嚐嗎?”
到了這個地步,說不嘗就前功盡棄了。聞人律硬著頭皮接過來,在眼前的人體上環顧一圈,視線掠過擺在側腹上的金槍魚大腹,終於在大腿處發現了自己能吃的小菲力生牛片。他狀若隨意地夾起一片送入口中,咀嚼一番,淡淡評價:“不錯,很新鮮。”
白二靜靜注視著他,視線始終沒有從他臉上移開。半晌,她輕笑一聲,朝盛體的胸口處努了努嘴,提醒道:“那一盤才是精華,你不嚐嚐嗎?”
聞言,聞人律的筷子在盤中停頓一瞬,隨即雲淡風輕地伸出去,夾了片鮮紅色帶一層薄薄黃色脂肪的肉放進口中,慢慢咀嚼了三下、五下,喉頭輕咽,好似吞了下去:“稍微有點酸,沒有我以前在京城吃的好。”
“是嗎?”至此,白二的視線終於收了回去,意興闌珊:“這次是羅家老四的局。他一個毛頭小子,不夠老練,估計被人誆了。”說著,她招招手,又將聞人律帶了出去。
走出人群后,她轉過身,懶洋洋地朝樓上指了指:“上去吧,鍾書記在包間裡。”
聞人律剛把那塊肉吐在手裡,背到身後,聞言心中不禁一悚,抬頭向上望去,這才發現上邊居然還有一個夾層,就像歌劇院的包間那樣,圓圓的半個弧形陽臺凸出來。
而五十八歲的申城市□□鍾為鳴,此時就坐在那上邊,垂著眸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聞人律的後頸不禁繃緊了,機械地朝他點了點頭,
將那塊肉隱蔽地丟在人群中,他走進包間樓梯,一邊朝上走,一邊掏出手帕擦手心。身旁的Omega也有些緊張,摟著他的胳膊小聲問:“那個人是誰啊?”
聞人律冷聲道:“不是誰,你別瞎打聽,待會兒也不要說話。”
俏麗的Omega女生立即閉緊了嘴巴。
包間裡只有鍾書記和他的秘書張鵬兩人。見他進來,張秘書立即笑著迎上前,將他引至沙發邊:“聞人先生真是稀客,今天是什麼風把您吹了來?”
聞人律短促地笑笑:“前陣子太忙,今天終於告一段落,就趕緊來了。”
“……坐。”鍾書記招呼他坐下,花白眉毛下那一雙矍鑠的眼睛彷彿能洞察所有,一切秘密都無處遁形。聞人律不知道自己吐出那塊肉的小動作有沒有被發現,他心裡隱隱打鼓,但這時也只能裝作無事發生。
張鵬給他倒了杯茶,聞見熟悉的香味,他輕吸一口氣,鎮定道:“鍾書記喜歡喝茶?正巧我那兒有一罐武夷山大紅袍,過兩天帶給您品一品。”
“是嗎,哪年買的啊?”鍾書記似笑非笑的,雙手交握搭在身上,姿態輕閒,絕口不提地塊招標的事,他也只能按兵不動:
“我也不清楚,十二年前別人送的,一直沒開封,想來也有十五六年了吧。”
“那我可得好好見識一下。”鍾書記這樣說。這時,他撇眼望向聞人律身邊嬌俏的Omega,又道:“原來你喜歡這一款?卷頭髮,小個子?”
還沒等聞人律開口,Omega女生便扭一下身子,嬌嗔道:“老先生,人家個子不小了,是聞人老闆長得太高~”
“哈哈哈哈,對對對,這位聞人老闆長得確實高,而且一表人才,你伺候他也不虧!”鍾書記終於露出了快意的表情,哈哈笑著,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
末了,他裝模作樣地瞪聞人律一眼,催促道:“你看人家這麼中意你,還不快去開個房間,好好享受享受?……年輕人要知道放鬆,明白麼,別總是想著工作,一板一眼的,這樣哪兒能交到朋友?”
他這話就是明晃晃的趕客了,同時也有敲打之意。聞人律知道不能操之過急,今天只能暫且作罷,微微點頭道:“好,那我先告辭了,以後再去拜訪您。”
挽著Omega女生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鍾為鳴忽然不疾不徐地說了一聲:“別以後了,就後天下午吧。四點半你帶茶過來,咱們好好聊聊。”
頓時精神大振,聞人律扭頭望向他好整以暇的幽深雙眼,鄭重地微鞠一躬:“好,晚輩一定準時到達。”
離開包廂,他走進嘈雜的人群裡,心頭終於鬆了一口氣。直到這時,他才發覺自己渾身異樣地發熱,後背好像出了汗,襯衫黏黏地與面板粘在一起,十分不適。
嬌俏的Omega女生緊緊摟著他胳膊,見他心情似乎不錯,便適時開口:“聞人老闆,我們去休息嗎?他們把樓下二層的客房都包下來了,咱們找管家領張房卡就行。”
聞人律本就有留宿的意思,加上怕被鍾書記發現端倪,此時便沒有拒絕:“行,那你去拿張房卡,要套間。”
“好~”頓時大喜過望,Omega女生翩然離去,他則深呼吸幾秒,將領帶拽鬆一些,靠到牆邊給陸庭風發資訊:“跟鍾書記見上面了,他讓我後天下午四點半去找他。你記得我那盒武夷山大紅袍放在哪兒嗎,是不是在辦公室?”
“真見上面啦!”陸庭風也十分振奮:“那罐茶葉好像在會客室,上個月我還看見。”
“行,那後天你跟我一起去。”
發完資訊,他將手機塞進口袋,對著眼前靡亂的人群深深嘆了一口氣。此時的宴會廳已經變成一片意亂情迷的海洋,四處糾纏的人影不堪入目,空氣中飄蕩著濃濃的酒味、煙味、紛亂的資訊素味、以及一種微微腐爛的氣味。
不禁擰起眉,聞人律掏出一個扁扁的小藥盒,從裡頭拿出了一枚藥丸乾嚥下去。一股濃重的苦味立即在舌尖瀰漫開,苦得幾乎有些燒舌頭,但卻異常的令人安心。
等了五分來鍾,那個Omega還沒回。聞人律不禁煩躁地抬起眼在人群中搜尋,在視線掠過酒水吧檯時,他卻意外地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洛城居然西裝革履地出現在這裡,不僅颳了胡茬,一頭捲髮還抓了髮蠟,隨性地向後捋去,正坐在吧檯邊悶著頭喝酒。
往常不修邊幅的人這麼一打扮,立即展露出屬於頂級運動員的耀眼星光,吸引了七八個衣著暴露的Omega,姿態妖嬈地粘著他、蹭著他。但這人好像全不在意,只一邊敷衍一邊睨著手機,興致缺缺。
大概是喝醉了吧。聞人律鄙夷地想。剛分手就跑來這種場合廝混,看來他對小晴也不是那麼情根深種……不過這樣也好,等小晴知道了今晚的事,就絕對不會再心軟了。兩人分得乾淨,洛城也能好好備賽,一舉兩得。
這時,那個Omega女生拿著房卡氣喘吁吁地穿過人群跑了過來,摟住他胳膊:“我領到啦!二十九樓2906,咱們下去吧!”
沒有回答她,聞人律下意識扭頭望一眼鍾書記的包間方向,隨即屏息靜氣,從烏煙瘴氣的人群邊緣走向了宴會廳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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