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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他目光從林悠然身上掃過,最終停留在張援朝身上。“張書記,雖然我洗清了強姦的嫌疑,”陳默頓了頓,眼神裡閃過一絲精光,“但林悠然肚子裡的孩子,以及她和葛爽之間的事情,還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張援朝點點頭,表示贊同。

“林悠然,”張援朝語氣嚴肅,“現在,你必須說實話,孩子到底是誰的?”他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林悠然,彷彿要看穿她的一切偽裝。

林悠然依舊哭哭啼啼,眼神躲閃,不敢直視眾人。她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泛白,身體微微顫抖,彷彿風中搖曳的落葉。

“我…我……”林悠然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她時不時地偷瞄一眼葛原,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葛原坐在一旁,臉色鐵青,一言不發,他狠狠地瞪了林悠然一眼,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林悠然,”張援朝加重了語氣,“你最好想清楚再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猛地一拍桌子,發出一聲巨響,診室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林悠然被張援朝的舉動嚇得渾身一顫,她緊緊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

“張書記,您別嚇唬悠然了,她…她膽子小…”葛爽連忙站出來,擋在林悠然面前,試圖轉移張援朝的注意力。他說話時,眼神閃爍,不敢直視張援朝的眼睛。“這…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他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

張援朝並沒有理會葛爽,他依舊緊緊盯著林悠然,語氣嚴厲地問道:“林悠然,我再問你一遍,孩子到底是誰的?”

林悠然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她崩潰地大哭起來,“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語無倫次地重複著這句話,雙手捂著臉,肩膀不停地顫抖著,淚水從指縫間流出,沾溼了她的衣袖。

陳默看著林悠然這副模樣,心中充滿了厭惡。他知道,林悠然是在演戲,但她越是演戲,就越是證明她心裡有鬼。

陳默冷笑一聲,目光如炬,直視林悠然,緩緩說道:“不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你會不知道?”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嘲諷,彷彿一把尖刀,直刺林悠然的心臟。林悠然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她低著頭,不敢與陳默對視,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下來。

1983年,DNA技術還未全面普及,眾人對這新鮮玩意兒認知不足。陳默作為2024年的現代人,當然清楚林悠然肚子裡的孩子的父親不是葛爽的,而是葛原的,他之所以提出和葛爽做親子鑒定,就是為了擾亂他們的陣腳,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陳默微微一笑,轉身對張援朝說道:“張書記,現在結果已經很明顯了。葛爽和林悠然腹中胎兒的DNA相似度高達93%,這足以證明他們之間…”他故意頓了頓,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葛爽和林悠然,然後才繼續說道,“關係匪淺。”

診室裡一片譁然,眾人議論紛紛。葛原臉色鐵青,一言不發,他狠狠地瞪了心虛看向自己的林悠然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警告和憤怒。葛爽則臉色慘白,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彷彿失去了靈魂。

葛爽猛地站起身,指著陳默,聲嘶力竭地喊道,“一定是你在搞鬼!你…你陷害我!”他氣得渾身發抖,手指顫抖著指著陳默,眼睛裡充滿了血絲。

陳默無視葛爽的指控,看了看渾身顫抖的林悠然,又饒有興趣地看了看一直坐在眾人後面椅子上的葛原,隨後慢慢說道:“這關係有可能是父子,但也有可能是……”陳默“兄弟”兩個字未說出口,卻被一直沉默坐在後面的葛原打斷。

葛原猛地站起身,那一瞬間,他彷彿回到了青年。他以飛一般的速度走到葛爽面前,抬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診室裡格外刺耳,就連剛剛還在哭哭啼啼的林悠然也在這一刻平靜如一隻小貓。

葛爽被打得一個趔趄,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診室裡很安靜,陽光透過沾滿灰塵的玻璃窗照射進來,在地面上投下幾塊不規則的光斑。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牆上貼著“計劃生育好,政府來養老”的標語,已經有些泛黃,邊角也捲了起來,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個年代的印記。一個老式吊扇吱呀吱呀地轉動著,卻無法驅散空氣中的沉悶。

葛原顫抖著手,指著葛爽,聲音嘶啞:“孽子!你…你…你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你…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啊!”他老淚縱橫,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他捂著臉,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葛爽捂著臉,低著頭,一言不發,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他不敢看葛原的眼睛,也不敢看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他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不僅僅是來自父親的巴掌,更是來自內心的羞愧和悔恨。

葛原轉身面向張援朝和其他幾位民警,老淚縱橫,“張書記,各位同志,我葛原這輩子清清白白,兢兢業業,卻…卻生出了這麼個畜生!作為廠長,我…我對不起黨,對不起職工,對不起組織的培養!”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擦拭著眼角的淚水,聲音哽咽,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痛心疾首地捶胸頓足,彷彿要把所有的憤怒和羞愧都發洩出來。“我…我怎麼會生出這麼個東西!他…他簡直是丟盡了我們葛家的臉!”他說著,又狠狠地瞪了葛爽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和痛恨。

1983年的醫院診室,簡陋而陳舊。牆上的白漆已經斑駁脫落,露出灰色的水泥牆面。兩張病床並排擺放著,床單洗得發白,上面還有一些汙漬。房間裡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桌子上擺放著一些簡單的醫療器械和藥品。窗戶上的玻璃有些模糊,窗臺上擺放著一盆蔫巴巴的吊蘭,幾片葉子已經枯黃。牆角的痰盂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與空氣中瀰漫的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感到窒息。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站在一旁,手裡拿著病歷本,眉頭緊鎖,一言不發。他推了推鼻樑上厚厚的黑框眼鏡,鏡片上閃過一絲無奈的光芒。

葛原還在不停地自責,他不停地扇著自己的耳光,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我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對不起…”

張援朝看著葛原這副模樣,深深地嘆了口氣。他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葛原的肩膀,安慰道:“老葛,冷靜點,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要不是2024年的陳默知道葛原的人品,恐怕此時他也會相信葛原是一個清清白白,家風嚴肅的好廠長,好父親。

清清嗓子後,陳默冷笑一聲。“張書記,葛廠長,我剛剛的意思是這件事情,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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