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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嗣看著太監,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不過很快,這光芒又隱沒下去。

他今天是再靖安公主幫忙的,不是來找茬的。

雖然上一次靖安公主沒有勸動秦雙雙,但最起碼秦雙雙並不牴觸她。

“帶朕去看姑母!”

太監低頭稱是,可眼中卻滿是憤憤,他雖然還是一個命如草的太監,但卻能分辨是非。

這一切都是皇帝鬧出來的,現在又要讓公主來收拾攤子。

若非公主十幾年如一日的隱忍,又豈能教匯出雙安贊普這樣的豪傑來?

誰人不稱讚她是女巾幗?

可在皇帝眼中,居然說自己的姑母和表兄是南番的竊國賊。

何其愚蠢也!

這樣的皇帝,如何執掌天下?

也難怪天下那麼多人要反他。

還不如讓秦墨來執掌天下得了。

最起碼,秦墨對百姓好,有能力,能保護天下。

若是秦墨執掌大乾,不說永無戰爭,但是在秦墨活著的時候,絕對沒人敢亂來。

但是,他太卑微了,說的話也沒人會放在心上。

身如螻蟻,心入鴻鵠,這是新學裡的一句話,太監特別的喜歡。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也是新學裡他比較喜歡的話。

在他看來,那些反抗者,就像是輿圖上點亮的星星,到時候連成一串後,他們最終將迎會月亮!

他看著皇帝的背影,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姑母,我來看您了!”阿嗣站在樓閣外,語氣顯得很急切,“您病了怎麼也不說?”

聽到阿嗣的聲音,床榻上的靖安公主情緒懨懨,她不想搭腔,在父皇仙逝後,大乾就變味了。

這不是她眼中的大乾,更不是她心中的大乾。

這些年輕人吶,只是仗著心中的一口氣和青春的怒勇,就將前人留下的仁義禮孝丟得一乾二淨。

她不願意出門,甚至不願意走出這樓閣,內心鬱郁,胸口宛若壓著一塊巨石。

阿嗣的話,就像是四面八方而來的凜冽寒風,她根本抵抗不了。

來自自己人的刀子,她又怎麼能擋得住?

而今,她對這小皇帝,已經徹底失望。

見靖安公主沒有回應,太監道:“陛下,公主可能睡下了,她近來休息不好,這一次可能睡沉了......”

阿嗣很是尷尬,他不相信,自己這麼大聲,又叫了這麼多句靖安公主沒聽見。

只是她不願意回應自己而已。

他看了一眼太監,踹了他一腳,讓人將院子裡清空,然後對著門內深吸口氣道:“姑姑,我知道,你氣我說錯話,所以這一次,我是專程過來向您道歉的。

當時我也是氣頭上,一時心直口快,才舉了錯誤的例子。

事後,我也是分外的後悔。

請姑姑原諒侄兒的冒犯!”

靖安公主聽了想笑,從這件事出來到現在,過去也幾個月了,他要道歉,早就道歉了,現在來說這種話,豈不可笑。

“終究是沒有得到景雲的真傳,那些年景雲一直在外沒有管教這小子,空有師生之名,卻沒有師生之分。

想想那些跟在景雲身邊的孩子,現在哪一個不是各個領域的頂樑柱?

唯獨這小子,撿了個現成!

若不是景雲的幫襯,他嫣有今日?”靖安公主可看的太清楚了,當初秦墨若是反對,沿用新法,二哥必然不會反對的。

也就沒有阿嗣什麼事情了。

可惜啊,二哥想差了一點,這才導致這大好的局面變成了如此。

翁婿離心,師徒相隙。

若是父皇在世,必然要狠狠打罵他們的。

“姑姑,我知道您聽得見,我知錯了,我已經決定下罪己詔,禪讓給三子。

可雙雙她不願意,執意要掀起戰爭,請姑姑看在天下的份上,再勸勸雙雙!”

聽到這話,靖安公主峨眉倒蹙,她只覺得胸口一團火冒了上來,怎麼都壓不住。

她從床榻上起來,三兩步走到門口,一把推開門,看著滿臉不耐的阿嗣,指著他的鼻子道:“你夠了,怎麼就成了雙雙的錯了,怎麼就是雙雙執意要掀起戰爭了?

不是一直都是你要開仗嗎?

多少人勸你,多少人讓你不要撕破臉,毀了千千萬萬將士用性命換來的和平。

而你呢?

是怎麼做的?

是一意孤行,是妻離子散,是胸無大局,卻總是妄想著要作一個超越自己父親的聖君。

戰爭從來就不是女子的錯,是你們這些男人好戰!

現在又將一切罪過都瞥給了女人。

這就是你的德行嗎?

眼下大乾節節敗退,你怕了,懼了,知道後悔了,害怕祖宗基業丟於你的手。

害怕我二哥罵你,害怕百姓戳你脊樑骨,也害怕自己成為亡國之君。

可現在錯是犯的,你說不打就不打了?

你讓別人怎麼想?

把別人惹怒了,你以為別人是泥捏的?

我可告訴你了,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勸動秦雙雙。

我不過是個竊國賊,竊國賊勸說不了竊國賊,只會和竊國賊同流合汙!”

靖安公主氣的渾身發抖,指著阿嗣,眼中滿是憤怒,“若是皇帝不高興,儘管將老身給殺了,沒關係的。

老身從來沒想過活著回大乾,眼下在大乾這麼多年,已經心滿意足了!

等老身死後,陛下就將老身寫成一個竊國賊,一個奸人。”

阿嗣被靖安公主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也是激的臉色通紅,“我,我......”

“我若是你,那裡還有臉上門,早就找條地縫鑽進去了。”靖安公主冷笑一聲,“我只是可憐父兄英明一世,卻看錯了人,向來當初景雲沒有說話,就是了解你的秉性。

二哥教孩子是真的不行,教一個毀一個,虎父犬子,你連犬子都不如。

犬子尚且能守住家業,你連家業都守不住!”

靖安公主的話,比世上最鋒利的刀刃還要鋒利,輕而易舉就撕破了阿嗣的偽裝,撕破了他的麵皮,讓自己那脆弱的內心,鮮血淋漓的暴露在靖安公主的面前。

“姑姑,就算你不願意,你也不至於如此詆譭我,詆譭我父親吧?”阿嗣氣的渾身發抖,“我已經認錯了,你還要我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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