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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的名片越多,越可能接觸到一些潛在客戶。
雖然在場的各界大佬們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不喜歡偵探,但大家都是要臉的上流人,被遞名片時的基本禮儀還是會遵守的。
否則總不可能當著江夏的面把名片撕碎擲到地上,再留下一句“偵探給我爬!”之類的話。
……當然,身為一名兢兢業業的撿鬼人,江夏其實更期待後一種情況,因為這樣他能多撿一隻鬼——按照他的經驗,在這個世界,會做出這種事的人,遭遇命案的機率實在很高。
而如果這種人沒有出現,大家都普普通通地收起了名片,那日後等哪天他們遇到了案子,就會記起這件事,把扔在角落的江夏名片找出來。或者,就算名片找不到了,也能優先想到發名片給他們的江夏。
江夏一邊想,一邊心情頗佳地沒入人群,同時他認真記下了每個人的臉,務求把名片發給在場的所有人。
……
另一邊,阿笠博士家。
灰原哀一邊吃飯,一邊無聊地看著電視。
被江夏提醒之後,她已經在家窩了好多天。雖然她本身比較宅,但自從開始上學,灰原哀就沒少跟少年偵探團一起到處亂跑,如今突然變回原狀,頗有些不適應,所以看無聊的明星上街直播,也看得津津有味。
正透過螢幕,打量著街道兩邊的店鋪時,隨著鏡頭的推進,路邊一輛造型古老的車映入了她的眼簾。
那輛車前蓋很長、通體黑色……更具體一些來說,這是一臺保時捷356A。
——琴酒鍾愛的座駕。
灰原哀臉色倏地一變,瞳孔條件反射地失去高光。
過了一秒,她想起自己現在在家,離直播地點有好幾千米,這才慢慢舒展了神色。
不過同時,她忽然想起了江夏。
——這場直播是在杯戶町的北宿街,離杯戶城市飯店並不遠,而江夏今天好像要去杯戶城市酒店參加酒卷導演的追憶會。
這兩者之間,不會存在著什麼關聯吧……
正走著神,旁邊忽然飄來一句:“怎麼了?直播有問題?”
灰原哀轉頭看了一眼柯南,順口回答:“那輛車和琴酒的車款式一樣。”
作為一名光榮的組織叛徒,她也和其他叛徒水貨二五仔們一樣,喜歡隨口洩露一點組織的情報,這其中,當然也包括琴酒的相關情報。
然而令灰原哀沒有想到的是,柯南聽完這句話後,怔了一下,緊跟著突然抱起剛修好的滑板,又從阿笠博士的實驗桌上拿了一根鐵絲,推門而出,捲起一陣細風,瞬間沒了蹤影。
灰原哀:“?”
她為這超乎想象的行動力略微一呆,然後也噌地起身——琴酒那輛車並不多見,至少她在東京待過那麼長時間,還從來沒見過同款。這固然跟她很少出門有關,但也足以說明這款車跟琴酒的繫結度非常高。
萬一直播拍到的那輛車真的是琴酒所有,柯南追蹤過去以後,撞破了江夏和組織的事;或者當著琴酒的面跟江夏接觸,被近距離給他灌過藥的琴酒盯上,進而認出來……
被害妄想症預備役患者的腦洞,總是難以收束,無法控制。
灰原哀跑過去把吃飯吃到一半的阿笠博士拉起來,又找出車鑰匙:“快點,攔住他!”
……
杯戶城市飯店。
江夏在宴會廳裡轉了幾圈,發完了帶來的名片,然後對著自己名片夾裡各式各樣的卡片,喜憂參半。
喜的當然是收穫了大量的名片、這當中還有幾個眼熟的名字。
憂的則是沒有人撕碎他的名片、把他的面子踩在地上……即死flag並未出現。
這當中,江夏路過皮斯克的時候,也順便跟他交換了名片。
從皮斯克那時的反應發現,這位成員似乎並不清楚他“烏佐”的身份,只把江夏當成了普通偵探看待。
江夏於是也在拿到名片後若無其事地走開。皮斯克不認識他,這是好事,否則萬一等暗殺失敗,皮斯克衝動之下試圖賣隊友自爆,只會給他添麻煩……
……
拿完名片,也差不多到了追悼會正式開始的時間。
江夏端著果汁杯,目光掃過無數名流低聲交談、聲響略顯嘈雜的會場,看著一張張生面孔,心裡忽然有點虛。
原世界線裡,這場追悼會的現場,一共死了兩個人:一個是組織的暗殺目標吞口議員,另一個則是在暗殺時暴露了自己行蹤、被琴酒滅口的皮斯克。
而達成這種結局的背景是:當時現場有柯南,有灰原哀,有貝爾摩德。
……可現在,這三個命案吸引器,一個都沒來。
江夏記得原本的世界線當中,灰原哀和柯南會來,是因為兩人在街邊偶遇了琴酒的空車。柯南往車上裝竊聽器的時候,灰原哀不慎掉了一根頭髮。之後兩人離開,琴酒上車以後,瞄到了那根顏色特殊的髮絲、瞬間判斷出雪莉來過,於是將計就計地打算狩獵雪莉……灰原哀也果然被引來了,附贈一個柯南。
但現在的實際情況是,灰原哀在家裡待著,沒人給柯南指車,柯南當然也很難找到這裡來……
江夏站在宴會廳角落,遠遠看著優雅地端著酒杯、滿臉寫著“靠譜”的皮斯克,思來想去,隱約有些後悔。
前幾天應該想個法子,把柯南騙過來……畢竟原世界線中,皮斯克的暴露非常巧合——他在黑暗中瞄準吊燈、扣下扳機的一瞬間,遠處有記者偷拍一對情夫情婦。而在記者拍下來的照片背景中,恰好有皮斯克舉槍射擊的英姿。
……反過來說,如果那個偷拍的記者沒能在昏暗的環境中發現八卦素材、按下快門;或者他雖然按下了快門,但正好處在拍不到皮斯克的角度;再或者他早幾秒晚幾秒拍攝……皮斯克就很難被滅口了。
不被滅口、他自然也沒機會掉鬼。另外,要是皮斯克不被琴酒槍殺,日後他那個叫愛爾蘭的後輩就也很難死亡……這不是一個盲盒,這是一套兩隻裝的盲盒。
這麼想著,江夏的目光在掠過幾個攜帶有相機的人時,略微多停了一下。
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記者身上。
他決定等過一會兒,宴會廳熄燈,就構架起佚名傀儡,摸黑去借一臺相機。
——如果沒有記者拍下皮斯克舉槍的場景,那就交給正義的佚名動手。
雖然一旦事情暴露,佚名們可能會拉到黑衣組織的仇恨。
但宮野明美的傀儡也不是第一次壞組織的事了——上次琴酒在新幹線上沒能滅口成功,應該就已經對佚名有了印象。如今再多一筆仇,問題也不大。
……
在江夏挑選相機的時候,人群另一邊。
宴會廳的大門被推開一條狹窄的縫隙,兩個還不到大人腿高的小孩悄悄溜了進來,躲在角落,暗中觀察。
半小時前,在柯南直奔琴酒的車而去的時候,灰原哀雖然第一時間喊上博士追人,但阿笠博士開車得遵守交通規則,也沒法在紅燈路口騎上堵在前方的車追趕柯南。
因此,等追上的時候,柯南已經到了一小段時間,就見他撬開了黑色保時捷的車門,正埋頭不知道在裡面幹些什麼。
灰原哀魂都快嚇飛,臂力爆發,跑過去硬生生把人拖拽出來。
恰在此時,街對面,琴酒和伏特加的身影出現,似乎準備穿過馬路回到車裡。
柯南和灰原哀按著劇烈跳動的心臟,驚險離開,沒來得及多做檢查。
於是灰原哀就不慎留下了一根頭髮。
再然後,她就從竊聽器裡聽說組織要用她做的藥殺人,沒忍住跟了過來。
這是她出現在宴會廳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原因,則是她找不到理由名正言順地攔下柯南。
在這個前提下,灰原哀思索片刻,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充當一條緩衝帶。
——柯南一貫對他自己毫無b數,但遇到別人的情況,卻會多想一些。
如果她不去,柯南可能會溜去宴會找江夏搭話,旁敲側擊地詢問線索,進而被同為組織成員的琴酒注意到。但如果她去,柯南就會擔心她被琴酒認出來,本能地獨自接觸她這個“危險源”,儘量把其他人排除在外……總之,經過一番心理建設後,灰原哀最終還是來到了現場。
……
宴會廳裡的賓客全都身著黑色正裝,烏泱泱一大片。
灰原哀一邊艱難地將目光穿過大人們的腿部縫隙,用視線尋找江夏,一邊心裡又有些糾結。
她這次來,雖然沒抱太多希望,但確實想制止組織殺人的行為,還想拿到APTX4869分析其中的成分,因為竊聽時,琴酒在電話裡說過“必要時可以使用那種藥”。
但既然江夏在這,這次的暗殺或許真的同江夏相關,或許會耽誤到他任務。
不過很快,灰原哀又想,今天被暗殺的目標,似乎是個大人物。以江夏外圍成員的身份,應該還無法擔負這一起暗殺,除非他突然晉升了……
但是想起江夏每天忙碌的找貓日常,和接連不斷的案件,又覺得正式成員不該這麼閒。
而且根據剛才竊聽到的琴酒的電話,這次負責暗殺的,是一個代號“皮斯克”的成員。
灰原哀對這個代號有些印象,在很多年以前就似乎有所耳聞,算算時間,那時江夏還只是一個小朋友,這個“皮斯克”絕不可能是江夏。
也就是說,即使這一次的暗殺同江夏有關,他也不會是主要的執行人,既然這樣,就不會因為耽誤到任務而被組織懲罰……話說回來,她真的能成功制止暗殺嗎。
灰原哀壓了壓帽簷,往陰影更深處縮了一些。
……
城郊。
琴酒跟皮斯克通完話、發現車上多了一根棕紅色髮絲以後,立刻聯想到了雪莉這個叛徒。
他伸手在車裡翻找,不出所料地找出了一枚竊聽器。
毀掉竊聽器後,琴酒沒繼續前往暗殺現場,而是臨時改道,打算先找個地方徹底檢查一遍自己的愛車。等確定它沒被動其他手腳,再去現場找皮斯克。
查了一番,沒找到其他竊聽裝置。
倒是在幾縷纖長的銀色髮絲當中,又找到一根棕紅色的短髮。
天氣寒冷,又到了人類掉毛的季節。
琴酒盯著灰原哀遺落的髮絲,緩緩展開一抹冷笑:“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伏特加熟練地從儲物盒裡取出一把粘性滾輪,把車裡該丟的頭髮都粘起來丟掉。同時,為了防止大哥的話落在地上無人響應,他百忙之中不忘捧哏:“那個女的真的會來嗎?”
“當然,她不是那種會對這件事坐視不理的性格。”琴酒隨手點起一支菸,嗓音低沉中帶著一絲愉悅:
“就算她沒來,我們也能知道她現在躲在米花町附近,搜尋範圍可以進一步縮小。”
伏特加聽到琴酒的語氣,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對了——在領導作出英明決策時多提一點相關的話題,讓領導有機會把自己出色的腦回路解釋清楚,是身為頭號小弟的責任之一。呵,烏佐肯定就沒有這種意識,他再受賞識,也終究只是一個經驗不足的小老弟,想當司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想到烏佐,伏特加忽然一怔,思維有所發散。
“大哥,說起來,雪莉不是因為一年前的那場車禍,一直很照顧烏佐嗎。”他靈光一閃:
“既然她是那種喜歡救人的性格,如果用烏佐當人質,豈不是能直接把她引出來?”——把槍抵在烏佐頭上,對周圍大喊“雪莉你再不出來我們就打死他”之類的話。嗯,最好等雪莉出來以後,槍能走個火……
琴酒下意識地蹙了一下眉,感覺這過於簡單粗暴。
但緊跟著,又覺得似乎有些道理。
雪莉雖然表面冷漠,但實際善良又優柔寡斷,還時常有一種令人厭惡的單純,根本不像組織裡的人。
這種過於明顯的陷阱,別人會嗤之以鼻,但她或許真的會跳。
不過,以雪莉淺薄的尾隨經驗,只要她敢到現場,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發現。這個陷阱沒有太多必要……姑且當成抓捕失敗的備選方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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