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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琴酒覺得,資料裡這個“黑澤佐”的平庸,和江夏以前的“平庸”,完全不是一回事。
——“江夏”一開始確實是個非常低調的外圍成員,但他至少從小就接受過組織的訓練。準確來說,之前江夏表現得那麼平凡,才顯得不太正常。
但資料上的這個黑澤佐……
對了,剛才烏佐好像說“他以前在戰場待過”。而眼前黑澤佐的這份資料,卻和戰場距離遙遠……烏佐口中的戰場,總不可能是遊戲裡的戰場,或者什麼真人CS現場之類的東西。
想到這,琴酒有了肯定的結論。
他隔著後視鏡望向江夏,語氣森冷:“我要真實的資料。”
然後忍了忍,沒忍住,身上湧出一股額外的殺氣:“這個名字是你故意取的?”
一想到烏佐背地裡“黑澤”、“黑澤”地喊部下……總有一種社畜對著沙袋喊出上司的名字然後狠狠一拳砸過去的微妙感……琴酒重新點起一根菸,煙霧中,眼神變得狐疑起來。
“只是選了一個聽上去很有組織風格的名字。我不太會起名,所以就從知道的姓氏裡隨便挑了一個帶‘黑’的,跟他常穿的衣服搭配——你如果覺得彆扭,也可以叫他‘西圖’,這是他真實的名字。”
江夏看上去卻非常坦然,似乎完全沒有陰暗的想法。
他簡單敷衍過了那個不重要的取名問題。
然後不帶停頓地把話題轉到了正事上:“真實資料我還沒著手去找——西圖是偷渡入境的,從緬甸。他小時候好像還在日本待過一段時間,跟著不講究的違法分子全國各地亂跑……總之那些亂七八糟的經歷很難追溯,如果耐下心去翻找老檔案,或許能找到,但實在太麻煩了。我覺得我的時間,應該用來做更有意義的事……”
他說到最後,聲音漸小,像是被旁人發現了自己的紕漏,但又懶得改正,所以乾脆說點正能量的話,試圖糊弄過去。
不過實際上,江夏當然見過關於西圖身份的“真實資料”。
“替身烏佐”,作為他這個真烏佐和組織的連線點,勢必會被組織關注並審查。
而靠黑市上批次買到的孤兒身份,比如“黑澤佐”之類的材料,根本不可能騙過審查的人。
所以,早在有了“弄個替身玩”的念頭之後,江夏就在空閒時間裡做了不少準備工作。
比如把自己的視力挪到鬼身上,然後讓鬼飄去什麼市役所、航運公司、蛇頭公司、警視廳、醫院、甚至水電局和房產中介等等,偷窺當事部門的運作。
等學會了,再深更半夜開傀儡溜進去,偷偷摻入本不存在的做舊資料。
島國的聯網進度非常緩慢,很多資料甚至只有紙質文件留存。就這樣,斷斷續續花了數個月之久,江夏終於量身打造出了黑澤佐的“真實身份”——在日本和緬甸之間來來回回、行蹤神秘難查的“西圖”。
按照江夏的規劃,西圖出生在一戶狗血豪門,他先當了幾年狗大戶家的寶貝小兒子,然後再一夕劇變流落在外、之後被一個從緬甸偷渡過來的馬戲團團長撿走,當了工具人。
馬戲團團長背地裡是個法外狂徒,他麾下的馬戲團,其實是個五毒俱全的盜匪集團,撿來的孩子,也都連打帶騙的往這些方面培訓。
後來風聲變緊,團長帶著小弟們逃回他的故土緬甸,西圖也在被迫偷渡的人當中。他跟著老團長,在緬甸混了七八年——這段經歷相當於一個柯南牌加長版的“夏威夷培訓班”。後來漸漸年老的團長在故鄉失勢,厭倦了戰火紛飛的緬甸,又回到了日本,順便帶上了各方面用起來都很順手的西圖。
再往後,人生經歷跨度極大、擁有一切該有的技能,已經成長為一個完全體工具人的西圖,就被他的伯樂——烏佐發掘了出來。
後面的事情順理成章。倒黴的老團長意外身亡,西圖跳槽過來給他當假“烏佐”。
……
由於這些複雜且難以追查的人生經歷,西圖的相關資料,自然變得十分分散,而且往往藏得很隱蔽,不容易找到。
所以,即使江夏知道全套“真實資料”的藏匿位置,但這種事,最好讓組織自己慢慢去查。在琴酒和那些負責審查的人來看,比起烏佐送到他們手上的資料,當然還是自己查出來的東西,最為可信。
……
琴酒聽到江夏“找檔案太麻煩了”的解釋,身上的殺氣又重了,對這種輕率的挑人行為感到火大——他們認認真真稽核,還不小心放了幾個臥底進來,烏佐再有自信,也不該這麼輕率。
琴酒的聲音冷了下去:“對這種身份不明、卻又處心積慮想進入組織的人,我們一般會就地格殺。”
“也不算身份不明吧,他告訴過我他以前的經歷。”江夏嘆了一口氣,看得出來他不想糾纏這些細節,但為了得到新的工具人,還是勉強拿出耐心,把西圖在加入馬戲團之後的經歷簡單複述了一遍,最後說:
“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而且,雖然沒去找檔案,但我也並非完全沒有核實過——我見過那位跟西圖相識多年的馬戲團團長,兩個人的說法完全對上了。”
琴酒手裡的煙嘎吱被捏變了形。
伏特加被他的殺意驚到,偷偷瞥了一眼大哥,不敢再裝聾作啞,代替琴酒發出一聲冷嗤:“他們敢說就算了,你竟然敢信?你覺得自己是什麼,測謊儀嗎?太過自信可是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琴酒冷哼了一聲,大概是在表達同感。
“為什麼不能信。”江夏卻沒被嚇到,語調平和中帶著一絲理直氣壯,“我能看出他們說的是不是真話。就算看走眼,不是還有新出的審訊藥嗎——之前我發郵件要了幾顆,研發部的梅酒阿姨寄給我了。”
琴酒:“……?”
江夏這麼一說,他才想起來,這個根歪苗黑的部下,確實有一個生前在實驗室裡待過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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