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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稍微轉了一下身,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借身體遮擋,捻著那縷從豬冢三郎身上硬撕下來的殺氣,仔細研究了一下。

然後發現這東西乍一看平平無奇,但仔細一捻,居然還真有那麼一丁點特殊的氣息——是一點很淡很淡的甜味,就像一盆白開水裡加了那麼一小撮糖,不硬品根本品不出來。

江夏摸摸下巴,認真做出了專業的評估:“……”不僅人長得像伏特加、名字像伏特加,竟然連殺氣都是甜味的。不過畢竟不是原版,甜度低得嚇人,跟一群甜品放一起顯得怪健康的,反倒有些格格不入,而且品質也比人家差了一截。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還是讓江夏若有所思:真是人不可貌相,豬冢三郎那兩個一看就像反派人士的哥哥,都只冒過稍緊實一點的普通殺氣,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最不行的弟弟反倒更進了一步,人的潛力果然深不可測。

此時,屋子斜對角。

豬冢三郎對某些暗中的打量並不知情。此時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自己的偶像,以及那個無恥騷擾偶像的劇本家吸引了。

“愛寫劇本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豬冢三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同時他想起什麼,胳膊肘頂了一下黑澤和馬,“對了,你不是帶攝像機了嗎,趕緊把那邊拍下來。”

黑澤和馬聽到他這麼說,順手拿起了攝像機。

在黑澤和馬眼裡,豬冢三郎先前的表現雖然十分莫名其妙,像在跟空氣鬥智鬥勇,但偏偏橋本摩耶這個聰明人竟然也跟他一起胡鬧。

被這麼一襯托,豬冢三郎便也跟著顯得神秘莫測,和這個蠢貨三郎一直以來的形象反差巨大。

所以雖然仔細一想,豬冢三郎的能力大概也就那樣。但前後這麼一對比,還是給了別人一種“豬冢三郎深藏不露”的感覺。

因此見豬冢三郎一臉嚴肅地讓他拍攝,黑澤和馬順手就把攝像機拿起來了。

片刻後他才回過神,低聲問:“為什麼要拍這個?”

豬冢三郎:“……”因為那個混蛋劇本家仗著自己在團裡資歷老,欺負可愛的花蓮小姐。哼,可惜老東西還不知道,現在已經是流量時代了,等他被花蓮小姐粉絲的詛咒信淹沒,才能教教他什麼是新時代的上下尊卑。

這念頭閃了一下,當然沒被說出口。

豬冢三郎一臉嚴肅,壓低嗓音:“你不覺得這傢伙從房間角落走到花蓮小姐身邊的動作,實在太突兀了嗎——萬一他借接觸的動作下毒,或者有其他謀殺舉動,攝像機就能記錄下證據。否則到時候在這屋裡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也包括咱們。難道你想去跟那些警察打交道?”

黑澤和馬聽著覺得有點道理。反正也就是舉個攝像機的事,他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繼續拍著。

旁邊,橋本摩耶看著這一幕,目光有些複雜。

豬冢三郎剛到的時候,明明還是食物鏈最底層,可現在,他居然能指揮得動黑澤和馬了?

明明兩個人比起來,從各種方面來看,豬冢三郎才更像那個本該聽從指揮的小弟,可現在被勸服的反倒成了黑澤……根據經驗,這種工具人往往是第一個炮灰的,黑澤這是被接二連三的案子消遣到麻木,放棄思考了嗎?

橋本摩耶總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暗自警覺。

畢竟跟黑澤和馬相處的日子比較多,橋本摩耶跟這人也多了那麼一點點聊勝於無的兄弟情。

原本他猶豫著想提醒一下,讓黑澤和馬注意保持思考,不要像個木偶似的誰給他建議他都聽從,那樣一聽就很容易被烏佐操控,太不安全了。

然而在他開口前,一道微胖的黑影忽然投在他們身上。

劇團團長不知何時走近過來,然後這個女人揚起手裡的劇本,朝黑澤和馬的攝像機用力一扇:“幹什麼呢,劇組後臺是能隨便拍攝的地方嗎!哼,我就說你們這幾個臨時工怎麼看怎麼鬼祟,說吧,是不是混進來偷拍我的狗仔!”

黑澤和馬往後閃了一下,躲開團長拍來的劇本,護住了手裡的攝像機。

不過團長的話他倒是聽進去了,略微一怔:“……”嗯?也對啊,來劇組這種地方當臨時工,居然隨手帶著攝像機,聽著是很可疑。

換成自己,如果他帶學徒填水泥的時候,有個傢伙手裡全程拿個攝像機,光明正大一頓亂拍,那他恐怕也會一邊罵,一邊擼起袖子多填一個人。

……所以“為證清白拿攝像機記錄下自己全程的行動”這個餿主意,是誰想的來著。

黑澤和馬沉默片刻,忽然意識到什麼,轉頭看向豬冢三郎:“……”沒錯,就是這傢伙最先提到“行車記錄儀”,建議用影像幫助他們擺脫命案糾紛。

……果然蠢人還是蠢人,自己之前到底在想什麼啊,居然對這種傢伙言聽計從。

黑澤和馬沒什麼誠意地對團長道了聲歉,把攝像機收起來了。

團長本來想借題發揮,發洩一下被“紅鬍子的聖誕老人”寄恐嚇信的怒火。然而單獨往這三個“臨時工”面前一站,不知為何她有點氣弱,總感覺發火不是什麼好主意。

於是最終,團長只是罵了一聲,警告了一句“以後不準再拍!”,然後扭頭走了。

劇本家剛才眼睛都黏在文月花蓮身上,沒發現背後有個臨時工在一臉怨念地暗算自己。

他揩完油,這才開始幹正事,拍了拍手:“那麼,繼續彩排吧。花蓮小姐這一場非常完美,不用重來,我們來排另一場難度比較高的——第一幕的最後一場。”

……

演員們重新就位。

江夏他們混進來後,見沒人過來驅趕,於是也待著沒走——難得能見到劇團彩排,來都來了,不親眼看一看實在浪費。

於是很快,這一幕開場。

這一場戲,似乎演的是宴會上的場景。

文月花蓮推著一隻小餐車,在團長慷慨激昂的臺詞聲中,憂鬱地走到了眾人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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