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 潼關之戰（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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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都說了嘛，張溪這個人，對“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理解的很深刻.所以張溪瞄準了曹真的戰馬射擊，有什麼問題嗎？！

雖然在五丈原的時候，張溪因為這麼幹，被張飛一頓訓斥，又被諸葛亮委婉的批評過了，認為是不講武德的行為.但那次郭淮跟張溪是約戰定賭約勝負，並不是臨陣生死戰啊。

諸葛亮不也曾經回懟過郭淮，說如果是真正的戰場拼殺，郭淮早就喪命云云.很顯然，現在張溪和曹真之間，可是真正意義上生死相搏。

既然如此射馬有什麼問題？！

這就不是講究不講究武德的時候，這是生死問題，張溪在曹真進入自己連弩射程範圍後，毫不猶豫的就扣下諸葛連弩的機擴，射向了曹真的戰馬。

短短不到一息的時間，十支弩箭接連射出.雖然射擊精度確實有問題，但大部分還都是準確的射中了曹真的戰馬。

當然，這也跟曹真的應對有很大的關係。

曹真在意識到張溪想用弩箭射擊他的戰馬後，根本來不及考慮這是不是符合武德的體現，在如今的生死局裡，曹真沒有閒暇來考慮這個問題。

曹真只知道，如果自己戰馬被狙殺，導致自己被甩到在地的話，那自己可能也會面臨敵軍步兵圍攻擊殺的危險。

因此，曹真幾乎是下意識的勒緊了韁繩，試圖透過突然減速，來躲避張溪射出的弩箭。

一般來說，這種做法，在戰場上極其有效的，畢竟弩箭雖然射擊精度要比弓矢更高一些，但也是要計算好提前量的，一旦戰馬突然減速的話，提前量出錯，弩箭很有可能射空。

而一旦張溪的弩箭射空後，根本沒有機會重新裝填，射出第二箭曹真有絕對的把握在這段時間內殺到張溪面前，親手斬殺這個混蛋。

但.曹真只考慮到了普通弩箭的射擊速度問題，壓根沒想過，張溪手裡的那個諸葛連弩，它居然能連射。

曹真確實透過戰馬減速躲過了張溪的第一箭，但接下來，當曹真試圖重新提速衝向張溪的時候，卻驚愕的發現，張溪射出了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

這下，曹真根本躲不過，戰馬在不到一息的時間內接連受創，一陣哀鳴之後，直接倒地不起，而曹真也因此，被戰馬甩落在地。

好在，曹真到底是武將出身，雖然被甩落在地，但因為之前的戰馬減速的效果，以及自身的身體素質比較出色的原因，並沒有被摔的七葷八素的倒地不起，而是順勢連著翻滾卸力，同時也躲開了張溪射出的最後兩支連弩箭矢的傷害。

曹真此時，確實有些驚魂未定，但好在，除了摔出來的硬傷外，曹真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而抬頭一看，曹真發現，自己現在距離張溪還有大概二十步左右的距離，而跟隨自己一起衝過來的護衛騎兵們，卻在紛紛減速，似乎是在關心自己的安危。

這下曹真是真的急了特麼老子的安危有什麼好看的，現在敵軍主帥就在二十步之外，你們這群混蛋倒是先把人宰了，再來關心老子行不行。

但同樣，曹真其實也知道，自己的護衛騎兵，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護衛自己的安全，張溪死不死，在他們眼裡根本不重要，自己的生死才是第一位的。

因此，曹真立刻爬起來，大聲喊道，“速速擊殺此獠”

戰場之上，形勢瞬息萬變，曹真不想廢話，直接下令自己的護衛騎兵去擊殺張溪可話還沒說完呢，曹真就看到，張溪又掏出了一把跟剛剛一模一樣的弓弩出來。

而這次，不再是瞄準馬匹了，而是直接瞄準了曹真.又是一次十連射。

曹真不愧是曹真，三十多年的勤練武藝，再加上從軍二十多年養成的戰場嗅覺，在這一刻，救了他一命。

沒等張溪扣下機擴，發射連弩，曹真已經開始下蹲翻滾，躲避可能射出來的弩箭了。

但問題是十連射啊，張溪射箭的速度，肯定比曹真躲避的速度要快的多。

十連射射完，曹真雖然依靠戰場嗅覺提前翻滾躲避，避開了大部分箭矢，但終究還是在肩膀，大腿，腰腹上各中一箭。

曹真運氣不錯，雖然中箭了，但都不在要害部位，傷的倒也不算太嚴重，但大腿和腰腹中箭，也暫時剝奪了曹真的運動能力，讓曹真只能半跪於地。

這樣突然的變化，導致曹真的護衛騎兵們根本不敢去跟張溪拼速度。

萬一這貨還有一把那種奇怪的連弩呢？！

是，護衛騎兵們確實可以斬殺張溪，但問題是，在那之前，自己護衛的主帥萬一也被張溪射死了，那可怎麼辦？！

對於護衛騎兵來說，殺了張溪根本沒有所謂的功勞可言，但如果自家主帥不幸戰死，那這些護衛騎兵回去了，也都是死路一條。

張溪和曹真的生死，在護衛騎兵眼裡，根本就不是一個選擇題.眼見自家主帥受傷倒地，十八個護衛騎兵全都放棄了對張溪的進攻，快速集結到曹真身邊，把曹真團團圍住。

而張溪.到了這個時候，張溪才算是暗暗的鬆口氣。

是的，張溪也是在賭，賭曹真的命在護衛騎兵眼裡，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沒辦法啊，張溪不賭這一次，估計在剛剛，就已經人頭落地了。

算上掌旗兵就八個人，還都是步兵，怎麼去跟十八個騎兵作戰.拼光手頭的八個步卒，都保護不了自己。

因此，張溪只能是把目標對準曹真，其實目的就是告訴曹真——你的護衛騎兵也許可以殺了我，但在那之前，我也有把握把你置於死地。

同時張溪也是在賭，賭曹真不敢跟自己冒險極限一換一。

現在看來，張溪算是賭成功了。

在八個步兵的團團保護下，張溪騎在戰馬上，面無表情，目光凌冽的看向了二十步外曹真.但實際上，張溪的雙手，正忙著趕緊裝填已經射空了的兩把諸葛連弩。

這要是讓曹真發現自己其實已經射空了所有的連弩，那後果嗯，趕緊裝填吧。

雖然說手持版諸葛連弩的裝填還算便利快速，但張溪不敢動作太大，讓曹真看破虛實.因此吧，坐在馬上，張溪是一句話不敢說。

而曹真.此時的曹真已經在護衛的攙扶下，重新站了起來，一臉憤恨的看著就在二十步外的張溪。

二十步，就差二十步，自己就能一戰功成，一雪前恥了！！！

可如今.終究是功虧一簣啊。

曹真無法判斷，也不敢去賭，張溪是不是還有那種連射機弩二十步的距離，以那種連射機弩的射速，即使有護衛騎兵的保護，曹真也不能完全可以保證張溪射不中自己。

曹真可不是來找張溪同歸於盡的，這對魏軍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張溪戰死了，會造成蜀賊的指揮混亂，但好歹還有個趙雲在，也許在軍心士氣上依然會有不小的影響，但以趙雲的威望來收攏部隊，安撫軍心，蜀賊至少不會完全崩潰。

可曹真如果跟張溪極限一換一的戰死了，那剩下的魏軍士卒們，不管是戴陵還是王昶，都沒有足夠的威望和能力可以安撫軍心，恐怕到時候魏軍會比蜀軍先崩潰。

因此，跟張溪玩命，不是曹真的首選.再說了，現在就算曹真下令讓自己的護衛騎兵去圍殺張溪，這幫人估計也不會聽命的。

護衛騎兵的第一職責，始終是保護曹真，而不是上陣殺敵。

主動進攻不可能了，那剩下的，就是在趙雲突破自己留下的步卒攔截，或者是在張溪收攏的後軍回防前，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否則的話，自己可能想走，都不一定能走的了了。

留給曹真下判斷的時間不多，曹真也不可能繼續留在原地不動.也就是那麼兩三息的時間，曹真在自家護衛的保護之下緩緩後撤，在後撤出一段距離後，曹真才在護衛騎兵的掩護下翻身上馬，往戰場東側撤退。

張溪沒有追.追啥啊，自己都是虛張聲勢的強弩之末，這要是追出個什麼好歹來，誰來負責？！

這次能在曹真的突陣下撿回一條命，那都算是幸運到了極點，張溪一直到趙雲來援前的那段時間，還一直擔心，曹真會不會識破自己的虛張聲勢，殺一個回馬槍呢。

而隨著趙雲突破了魏軍的攔截，跑來跟張溪匯合後，張溪的第一個建議，就是收攏士卒，撤軍回營。

倒不是因為這次曹真的突陣怕了，而是已經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張溪率領的一萬步卒，被曹軍成功切斷，成為前後兩部。

後軍能收攏回來，前部卻需要趙雲帶著騎兵去接應出來才行，繼續打下去，前部會損失慘重的。

而騎兵方面，因為趙雲選擇了突陣曹真的中軍，如今也處於散亂的狀態，繼續打下去，沒有成建制的騎兵策應，接下來也會很難打。

倒不如趁著這個時候曹真還沒有完全回營，重新指揮，趕緊的收攏兵力，做好撤回營寨的準備。

至於曹真那邊真要說起損失，魏軍可比自家大的多，曹真本人都受傷了，接下來魏軍是不是會繼續戰鬥下去，也不好說。

而事情也跟張溪預料的差不多。

曹真在護衛騎兵的保護下，重新撤回自己的軍中後，第一件事就是下令王昶收攏戰場兵卒，做好回營準備。

最好的決勝戰機已經被曹真浪費掉了，繼續打下去，不過是一場交叉混戰而已。

曹真還不覺得，自己到了只能最後一搏的地步先撤回來，來日再戰不遲。

就這樣，在雙方默契之下，這場潼關正面的大戰，在持續了兩個時辰左右交戰後，暫時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