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 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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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戰事，漢吳兩方的壓力，都有點大。

雖然張溪有意識的把這次的戰爭等級下調，僅侷限在邊境摩擦的程度上但從實際的發展趨勢看，真的是隨時有升級走火，變成大規模兩國開戰的可能。

這對兩國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兒，各種準備都沒有做完的情況下倉促開戰，大機率也只能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張溪這邊再三的要求石苞穩住心態，不要再往武陵方向進軍，同時立刻下令李球和州泰兩人，快速攻克公安，結束這場邊境戰事。

壓力頓時就來到了李球和州泰這邊。

說實話，李球和州泰兩人，現在的處境，真的說不上太好。

兩人其實都是早年張溪主政江陵的時候提拔任用起來的將領，但這些年的仕途發展，卻一直很不順。

李球因為益州人的身份，和張嶷一樣，在荊州內部被排擠的非常嚴重，再加上大漢這些年一直都是“東和孫權，北伐曹魏”的戰略思想，導致了李球一直被困在荊南的武陵郡。

雖然到了後來，習宏調回襄陽任職，李球得以主政一郡，但問題是，李球的職位依然是武陵都尉，他是以武陵都尉代行太守事名不正言不順的。

甚至跟守衛樊城的張嶷還沒法比，張嶷雖然同樣這些年被釘死在樊城了，權利一直受到限制，可人家的官職一直在升啊。

上次北伐大戰後，張嶷因為守衛樊城，轉運糧草有功，現在已經是討虜將軍的職位了。

這是屬於雜號將軍中比較上位的軍職了，如果再有功勳，甚至可以努力一把，爭取一個四方將軍的職位了。

可李球不行，他已經當了十幾年的武陵都尉了。

至於州泰嘛，其實也就比李球好上一點點而已州泰現在是偏將軍的軍職，這也是歸功於州泰主要是在新野駐守的功勞。

但問題是，州泰也在荊州混了快十年了，最大的職權也只是帶兵三千鎮守一縣，連上陣殺敵的機會都很少，心裡也一樣憋屈著呢。

因此吧，這一戰，就是兩個人的正名之戰，兩個人都憋著一股氣，想向張溪證明，他們倆的能力，真不比什麼石苞，鄧艾要差。

所以，兩人一接到張溪給出的進攻命令後，直接放開了手腳，對公安城發動了猛攻。

然後他們的壓力更大了。

兩萬人進攻五千人守衛的城池，四比一的進攻比例，這個優勢，有麼？！

有！

優勢大麼？！

真不大！！！

按照兵法的解讀，倍則分之，五則圍之.他們現在的兵力，也就是堪堪圍城的優勢而已，想要打下來，還得是透過其他的方法來進行。

當然，兵法這東西，很大程度上也只是參考項，並不是完全的真理.否則當年霍峻守葭萌關的戰例，就應該不存在了。

那可是以不到兩千士卒反殺兩萬人的戰例啊。

實際戰場上，影響戰事勝敗的因素還有很多，不僅僅是兵力多少的問題，外部條件，內部條件，甚至主帥會不會犯錯，這些都有可能影響到整個戰鬥的勝敗。

所以，李球和州泰一邊加強進攻，給與守軍殺傷和壓力的同時，一邊也在等待著戰機的出現。

比如說，敵軍主帥在如此圍城的壓力下，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但問題是東吳軍守將，也不白給啊！

這是陸凱。

雖然說現在名聲不顯吧，但他的能力擺在那兒呢！！！

好歹也是歷史上東吳的丞相雖然東吳歷任丞相的水平參差不齊吧，但陸凱還是屬於那種水平比較不錯的一類的。

早年討伐山越，山賊出身，這也給陸凱積累了不錯的戰陣經驗，本身也有著不錯的謀略能力，守衛公安，雖處劣勢，但陸凱還是在堅持。

但同樣，陸凱的壓力也不小。

畢竟，自己是兵力弱勢方，面對四倍敵人的圍攻，堅守一時還行，堅守多久，陸凱也不清楚。

萬一人家真的冒著傷亡過半的風險跟你拼消耗的話，那這個公安城，一樣是守不住的。

再一個，外部環境對陸凱也不是很好。

五天過去了，公安城南側依然不見任何援軍到來，很顯然，武陵郡的援軍，大機率是被蜀賊給打退了，自己短時間內是不會有援軍到來了。

而城池本身，也真的說不上多麼的堅固。

大半年前，公安城就已經遭受過一次破壞性的打擊了，而當時造成這種打擊的人，就是東吳的軍隊。

現在好了，變成東吳軍隊守城，蜀軍在外攻城了城防的恢復情況，並不是很理想的。

現在陸凱最擔心的的，就是蜀賊把那種撞在戰船上的投石機運輸過江，用來對付公安城牆如果是這樣的話，陸凱必須提前考慮突圍路線了。

所以.陸凱承受的壓力，也很大。

而除了公安戰場外，還有一個地方，有人的壓力，比這些人都大。

那就是陸口的朱然。

自從上次成功的攻取公安，威脅荊州，迫使荊州軍回軍後，朱然就被孫權加封為徵北將軍，永安侯，荊州都督，屯駐陸口。

其他官職無所謂啦，朱然真不缺這個，但這個荊州都督，就是給了朱然節制荊南四郡，甚至主動發起對荊州進攻的權利。

這是委以重任了。

朱然的這條升官路線，真的就像極了當年呂蒙的升官路線。

先鎮守一地，然後總督一方，最後成為統帥大軍出征的主帥呂蒙的下場是不太好，兵敗而歸，抑鬱而終，但從仕途的角度講，當時的呂蒙確實已經是站到了軍方第二人的位置。

第一人是周瑜，無可撼動的江東名將。

朱然現在也在復刻一把這樣的路線，甚至，如果朱然能夠打破呂蒙的極限，真的攻下了荊州的話.縱使不敢比肩周瑜，起碼也能跟淮南的陸遜平起平坐。

但朱然知道，這事兒，太難了。

他現在連江陵水軍都有點按捺不得，何提北上進攻江陵，甚至襄樊，最後全據荊州啊！！！

特麼現在誰再跟自己說什麼張元長不通水戰，朱然第一個跟他急.不通水戰的人想出來的水戰戰法，卻讓東吳水軍無計可施？！

真的，朱然真的拿張溪擺出的烏龜陣沒有任何的辦法。

正面交戰吧，那兩艘蒙衝戰艦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利用走軻移動靈便的優勢發動進攻，無法在短時間內突破江陵水軍在蒙衝前佈下的走軻防線，江陵水軍卻可以用蒙衝投擲石塊，儘可能的擾亂走軻的進攻陣型。

利用蒙衝戰艦打頭陣衝擊江陵水軍的走軻防線，效果是有的，也能衝擊和殺傷一些江陵水軍的走軻，但問題是，這麼搞的代價，朱然有點接受不了。

蒙衝戰艦的速度不夠快，轉向又不夠靈活，對面江陵水軍的拋石機不僅射程遠，射擊精度又賊高，打走軻命中率是慘了點，但打蒙衝戰船這樣的大目標，人家是一打一個準。

兩次主動進攻，朱然已經沉了兩艘，殘了三艘蒙衝戰艦了，實在損失不起了。

這年頭，造一艘蒙衝戰艦的花費是很高的，朱然帶領兩萬水軍駐守陸口，大小戰船不下三百艘，但蒙衝戰艦，只有八艘再砸就真的全沒了。

至於有個腦殘屬下獻計，說是可以效仿赤壁之戰，用火攻取之.朱然差點沒當場給人一個大嘴巴。

特麼人家在上游，你在下游，現在又是西北風盛行的時候.火攻？！你燒誰呢？！

再說了，人家張溪也是經歷過赤壁之戰的人，當年還就在大都督的軍營之內，能不知道大都督是怎麼用火攻的？！

他又不是曹操那個二貨，會自己把戰船連起來找死！！！

你信不信，但凡你敢用火攻，人家張溪還能給你添點魚油過來.反正燒的也不是他江陵水軍，他怕什麼的。

好了，到這裡為止，所有的正面戰場戰法，朱然都無法解決掉張溪佈下的烏龜陣。

而更可氣的地方還在於，戰場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張溪的手裡。

要送軍糧補給物資過江了，張溪就率領水軍主動出戰，擺下烏龜陣等著東吳軍來攻，但如果不送物資過江，張溪就直接縮在水寨裡不出來了。

什麼時候打，在哪兒打，怎麼打，全都是張溪說了算了，東吳水軍連自主創造戰機的機會都沒有。

沒辦法啊，人家就守著那麼一條過江通道不動彈啊。

至於圍堵強攻江陵軍水寨，把江陵軍堵死在水寨裡不出來.朱然也不是沒試過，但效果非常的糟糕。

江陵軍的水寨選址很明顯是請教過高手的，選址非常不錯，地處易守難攻的地方。而防禦佈置雖然不算太高明，但也算嚴密，要硬攻這樣的水寨，實在是下下之策。

再加上張溪還從江陵城頭上抽調了八架床弩，分佈於水寨四方，臨近岸邊的高地上還立下了投石車的城寨這還怎麼打？！

一通強弓硬弩外加石塊砸下來，還沒靠近水寨呢，東吳軍就得被砸個七葷八素的。

朱然只是發動了一次試探性進攻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只能繼續跟江陵水軍煎熬。

可繼續這麼煎熬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呂岱來信通知朱然，他已經帶兵去救武陵郡了說是來信通知，但實際上，多少有點責問的意思，只不過礙於官職高低的原因，不好明說而已。

呂岱那意思很明顯——怎麼堂堂大吳兩萬水軍，居然會拿不下七千臨時拼湊出來的江陵水軍的？！

這個疑問，別說呂岱有，孫權估計也會有。

再這麼下去，別說重新打通長江水道，切斷圍攻公安蜀軍的糧草補給線了，說不定連武陵郡，都要在蜀賊的偷襲下失守了。

朱然是真的壓力山大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朱然接到了一封信一封來自江夏郡，上大將軍周瑜的信。

信中，周瑜只說了一件事——公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