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 巴丘水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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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衜的目的，從來不是要消滅東吳的巴丘水軍，而是要練兵。

羊衜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依仗著兵力優勢，消滅了巴丘水軍，進佔巴丘的話，那迎接他的，必然是東吳水軍主力的包圍。

即使不佔巴丘，東吳水軍也不會坐視巴丘水軍覆滅不管，必然發起報復性的反擊。

這種時候，剛剛建立起來的江陵水軍，是不可能抵擋東吳水軍的進攻，最後依然只能是退守公安，依靠烏龜陣據敵。

如果做到這一步的話，先不說是不是能頂住東吳水軍的報復性反擊，就說剛剛組建起來的江陵水軍，也勢必付出慘重的代價。

再一個.就算羊衜想要圍殲東吳水軍，其實也是做不到的。

羊衜才剛剛從東吳投奔大漢沒多久，他很清楚東吳水軍的實際戰力如何。

雖然羊衜派出了鍾離牧，帶著五千水軍士卒去誘敵，但羊衜也知道，要靠鍾離牧拖住留略，給自己創造足夠合圍江東軍的時間，也有點為難了。

事實上，鍾離牧也是這麼認為的。

撤退誘敵的時候，江陵水軍的水戰經驗不足，操舟熟練度也不如東吳水軍，結果讓他們越追越近。

可在反擊要拖住對方的時候，鍾離牧率領的江陵水軍卻被留略所部輕易擺脫，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拉開了距離，根本追不上。

這不僅僅是水軍經驗上的差距，也是主將在水軍指揮上的差距.靠現在的鐘離牧和五千江陵水軍，根本拖不住留略的東吳水軍。

而羊衜，其實也預料到了這種可能，所以.他這次帶來的三艘蒙衝戰艦，其實不是真正的蒙衝戰艦。

留略離的遠，看的不真切，只能透過跟走軻之間的大小差別，來判斷羊衜帶了三艘蒙衝戰艦，近百艘走軻過來。

但實際上，羊衜帶來的，是三艘投車蒙衝不是戰艦，就是投石車的移動炮臺而已。

這玩意兒，沒有近戰的能力，前進速度也受到了不小的限制，全靠那八十艘走軻護衛其實留略跑慢點，羊衜也不一定有合圍他的機會。

但留略又沒有千里眼，而且不管羊衜是不是真的帶來三艘蒙衝戰艦，就靠這近百艘走軻，留略也得退。

至於羊衜為什麼只帶了投車蒙衝，而不是真正的蒙衝戰船羊衜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事實上，每次鍾離牧主動出擊的時候，他都不是一個人去的，跟隨他一起的，還有文岱率領的二十艘走軻，四十餘艘徵集來的漁船，以及一千水軍士卒。

每次鍾離牧主動去巴丘水寨門前挑釁的時候，文岱就帶著這支船隊，隱藏在巴丘東吳水寨附近的蘆葦叢中，等待時機。

留略不出兵追擊，那文岱還得跟著鍾離牧一起撤軍回江陵，但這次留略率領水軍傾力而出，追擊鐘離牧所部，水寨內，只剩下不過數百人的留守部隊。

而這個時候，文岱終於是找到了機會，以二十艘走軻為先鋒，殺進巴丘水寨之內，驅趕數百人的留守部隊後，開始上岸掠奪囤積在水寨內的軍械糧草。

能帶走多少儘量帶走多少，剩下的.就放著吧。

劫掠的過程中，羊衜也交代文岱不要戀戰，一定要趕在留略回援之前，儘快撤離水寨，垮江而過，從長安北岸的沔陽縣渡口上岸，千萬不能讓留略回軍，或者是從陸口來的東吳援軍堵上。

羊衜不想過於刺激東吳水軍，否則的話，一把火連軍械糧草連帶水寨一起燒了，才是最好的處置辦法。

但那麼做的話，等於是毀了整個東吳的巴丘水寨，東吳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因此，當留略領兵迅速撤回水寨的時候，發現自家水寨還算完好，但水寨內的糧草軍械，卻被人劫走了不少.給留略氣的，偏偏又無可奈何。

劫掠的敵軍已經提前跑了，而此時，巴丘水寨之外，羊衜率領的水軍也快要攻上來了，留略哪有心思清點自己到底損失了多少軍械錢糧，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緊閉寨門，據水寨死守。

同時，留略趕緊的派人從陸路給陸口的朱然將軍送信，讓他趕緊帶領水軍來援.來的快點的話，應該能堵住這支江陵水軍，一舉而破之。

但，很顯然，羊衜根本不怕這個，一切都還在他的計劃之中。

一萬五千水軍士卒，一百三十多條戰船，兩艘蒙衝戰艦圍著巴丘水寨，留略肯定是不可能再主動率領船隊出戰了.再出戰，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剩下能做的，也就是靠著水寨的防禦體系死守.這樣的話，羊衜還怕什麼。

直接下令自己麾下的水軍船隊，開始操練水軍的各種陣型變化，以及弓弩飛鏢等遠端攻擊手段這可是最好的實戰操演的機會啊。

只可惜，留略閉寨不出，羊衜也擔心自己麾下的水軍士卒傷亡過大，否則的話，高低也想操練一下如何進攻水寨，以及水戰近舷肉搏的能力。

嗯，只能等下次有這樣的機會了現在，趕緊操練起來。

而留略呢，現在除了縮在水寨內被動挨打外，唯一的反擊手段，就是依靠水寨入口處的箭塔，讓士卒射箭還擊連水寨附近的床弩，他都用不了了。

無他，這些安排在水寨附近的床弩，近乎在第一時間，就被羊衜帶來的那三艘投車蒙衝，仗著射程優勢，先一步給砸毀了。

無他，這些安排在水寨附近的床弩，近乎在第一時間，就被羊衜帶來的那三艘投車蒙衝，仗著射程優勢，先一步給砸毀了。

甚至於，留略都有些奇怪，面對這麼好的機會，東吳戰船全都縮在水寨之內，地方狹小，動彈不得，為什麼江陵水軍的統帥，不下令用投車蒙衝投擲石塊，砸毀這些水寨內的戰船。

如果是射程不夠的話，砸毀一部分戰船還是能做到的為什麼不做？！

這個問題嘛.說白了，還是羊衜不想太過於刺激東吳水軍，引發東吳水軍的全方面報復反擊。

這次出兵，羊衜的主要目的還是以積累江陵水軍的水戰經驗為主，掠奪一些糧草補充軍需為輔你東吳軍不至於因為這些糧草軍械的損失，就大規模的反擊報復吧。

要是這樣的話，真的有可能在荊南引發一場兩國大戰的哦。

羊衜也沒法確定，荊州是否已經做好了再次和東吳開戰的準備，他也不想自己這次的練兵就成為兩軍開戰的導火索.所以多少是留手了。

可留略不知道，他現在只能是縮在水寨之內，被動挨打，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天色越來越黑。

按照道理，這個時候，江陵水軍就應該撤退了，畢竟現在這個時代，水戰還沒有夜戰的這個概念。

水戰是需要對水文條件有足夠了解才能進行的作戰，而這年代的水文條件，哪怕是最熟悉的水軍士卒，也必須依靠眼睛觀察，晚上作戰，是不具備作戰條件的。

所以，水戰一般都是在臨近傍晚的時分就要雙方收兵，各自回寨，夜間行船的話，風險太大了。

但，羊衜沒撤。

夜間不適合水戰，羊衜當然也知道，但問題是，他這不是在練兵呢嘛，算哪門子作戰啊。

把戰船往巴丘水寨門口一停，然後士卒不停的來回射箭，操練在戰船上弓弩作戰的能力，也沒必要分白天和黑夜吧。

如果說影響士卒在船上的走動，生怕一個不小心摔水裡去那就點火把嘛。

這種近乎實戰氛圍的操練機會，你還難道還想等下一次？！

根本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機會了，好吧！！！

就這樣，水戰版的挑燈夜戰，在巴丘發生了。

留略那個氣的啊，無奈啊.都有心直接開啟寨門，跟敵軍來一個同歸於盡了。

老爺們真的受不了這個氣，哪有這麼欺負人的。

之前還好，留略沒看出來羊衜的真實目的，以為敵軍就是缺乏攻擊水寨的正確戰術理論，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才只能射箭壓制。

可到了臨近日落，敵軍居然挑燈夜戰也要往水寨裡射箭壓制.傻子都知道，對面的混蛋主帥，就是在練兵呢！！！

好傢伙，拿我們這幫對手當箭靶子了是吧？！

留略再怎麼樣，也不想受這份氣啊，當時就下令，水軍上船，出寨迎敵。

結果，還沒等留略集中完水寨內的船隊呢，看到水寨內異動的羊衜，直接下令三艘投車蒙衝開始齊射，瞬間集火砸毀了五艘最靠近寨門的東吳軍走軻。

這下，留略冷靜下來了出去也是一個死，不是被石頭砸死，就是船毀了被江水淹死，自己選一個死法罷了，根本不可能對敵軍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這樣的話算了，憋屈著吧。

留略也許能做到寧死不受辱，但留略發現，自從蜀賊砸毀了五艘走軻後，自己麾下的軍卒們，集結起來的動作都慢了許多.不是所有人都有自己這樣的性格脾氣的。

甚至連留略的副將，都硬著頭皮過來勸說蜀賊嫌自己的箭矢太多，要多射出去一些，那就讓他們射唄，大不了給守寨士卒們多準備一些盾牌草壩什麼的，撐過今晚就是了。

等到明天，陸口的朱將軍得到訊息來援，這幫蜀賊不一樣跑不了嘛。

且先讓敵軍得意一時，未來勝負，尚且不好說嘛。

副將的話，讓留略不得不長嘆一口氣，下令照辦。

兵無戰意，將無戰心，出寨必死，守寨能活.你讓留略怎麼辦？！

而且，留略壓根不認為，這群蜀賊會留到讓朱然將軍領兵堵住的時候.那個蜀賊的水軍將領，從戰鬥一開始就完全掌握著水戰的主動權，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對陸口方向沒有提防？！

而事實也是如此。

隔天一早，天還沒有大亮，羊衜就開始下令，拔錨啟航，撤回公安附近的江陵水寨。

順帶的，在臨走之前，羊衜命令三艘投車蒙衝，集火攻擊，直接砸毀了東吳巴丘水寨的大門。

這其實就是告訴留略，不是老子沒辦法打你，只是不想打你你要是敢追過來，那就別想著還有機會再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