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 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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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撤軍的事情，李球最後還是交給了鍾離牧去負責。

一方面，鍾離牧是水軍將領，由他來統籌水路撤軍，也算是人盡其事。

另一方面總要有人，留下阻擋東吳軍的進攻的。

東吳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士卒都撤到江北去的，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李球很清楚。

因此，李球必須留到最後一刻，讓所有計程車卒都相信，自己不會丟下他們不管。

至於退路，李球其實也不是沒有準備.公安渡口內，囤積著不少從公安城內遠出來的糧草軍械。

本來，李球是希望能夠有足夠的時間，連人帶糧草軍械一起運到江北，什麼都不留給東吳軍的。

但現在看來，是沒機會這麼做了。

李球的打算，是等到最後一批水軍士卒撤離上船後，快速收攏殘餘士卒，一把火燒了整個公安渡口，然後領兵往渡口以西撤退。

如果東吳軍沒有追擊，那李球就儘快趕到宜都郡江對岸的臨時渡口，從那邊撤軍.如果東吳軍派兵追擊，那李球恐怕就只能見機行事，不能輕易暴露那個臨時撤軍地點了。

不管怎麼樣，總之，也不是毫無生機的。

而跟李球有同樣遭遇的人，其實還有一個石苞。

周瑜率領兩萬東吳軍快速北上去進攻公安了，但仍然留下了呂岱和一萬東吳軍士卒，在圍攻零陽。

而此時石苞在零陽城內的守軍，已經不足三千人了。

守，是肯定守不住了，所以，石苞只能想辦法，組織突圍。

但現在的情況不同於之前了，之前東吳軍選擇圍三闕一，是為了放石苞走，吸引公安守軍來接應，而一舉消滅.現在，戰略已經提前發動了，周瑜都提前領兵去進攻公安了，那麼對零陽，東吳軍就不可能再搞什麼圍三闕一了，必然是四面圍攻。

因此，石苞的突破方向，就是關係到自己突破成功率的關鍵因素。

零陽城北面，呂岱當然是重點防禦的，畢竟從那個方向去突破的話，石苞還有可能趁著混亂，逃入公安渡口，跟公安守軍匯合。

零陽城的東面，呂岱也是加派了人手，就怕石苞這小子從東面突破，鑽入荊南四郡腹地那些地方，如今基本都是無人防守之地，真讓石苞鑽進去大肆破壞的話，呂岱的罪責也小不了。

而零陽城的南面，呂岱親自鎮守，防止石苞這小子出其不意，反攻武陵縣荊南東吳軍主力的軍糧就囤積在那兒呢，要是出了差錯，那也是個大麻煩。

至於零陽城的西面呂岱真沒有多管。

因為零陽城的西面是山，連綿不絕的山，縱使有人，那也大多是武陵蠻的地盤石苞就算從那個方向突圍，就算能突出去，也不過是鑽進山裡，又或者去跟武陵蠻打交道。

那幫蠻夷，不過是些欺軟怕硬之輩而已，石苞若是鑽入山林尚有一線生機，若闖入武陵蠻的地盤，又是敗軍之師大概要不了多久，呂岱就能從武陵蠻哪裡，得到石苞的人頭了。

所以，其實呂岱對零陽城內的石苞，已經是算的死死的了要突圍，就只有西面這一條路可以走，但能不能活著出來，可就全看天命了。

石苞也知道，這事兒自己沒得選，從其他三個方向突圍的成功率，都不會很大.西面，雖然危險，但，也不是沒有機會。

因此，石苞決定，帶領麾下兩千八百士卒，從零陽城西面突圍，進入武陵山中，然後再尋機繞道北上，同樣從宜都郡的那個臨時渡口，在宗預的接應下撤退。

只是，這一路，能不能活著回去，石苞也不知道。

但，總比在零陽等死好。

不是他石苞沒想過投降，主要是一堆老婆都在江陵呢，那麼多如花似玉的美女，石苞實在捨不得。

石苞這個人吧，雖然好色，但他對他的妻子小妾們，還是挺重感情的可不是那種覺得老婆可以隨便丟的人。

再一個，就算去了東吳，如今戰敗而降，跟當初被人招攬而降，待遇肯定是不一樣的。

以他的名聲，投降了東吳，大概也是沒什麼前途了。

當然，也是最後的一個念頭.石苞真沒覺得，自己往西面突圍，進入武陵山區，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

既然主動駐紮在零陽了，那麼對於零陽周邊的情況，石苞不可能不瞭解.零陽西面的武陵蠻，其實對大漢的態度，還算是不錯的。

當然，那是平時，如今勢窮而去，這支武陵蠻會怎麼對待石苞這就需要石苞隨機應變了。

畢竟有一點，呂岱是對的——這年頭不僅僅是武陵蠻，任何異族，都是欺軟怕硬的。

但石苞對自己的隨機應變能力，還是挺有信心的。

就這樣，在呂岱並不意外的情況下，石苞棄城而走，從零陽縣西門而出，擊破攔截的東吳軍士卒，往西面武陵山中而去。

呂岱並沒有下令追趕，他也沒有這個時間。

在佔據了零陽後，呂岱留下自己的兒子呂凱.不是季漢的建寧太守呂凱，是呂岱的長子不得不說，三國時期，其實同名同姓的人挺多的。

總之，呂岱留下了兒子呂凱，並三千軍馬守衛零陽，保證後勤糧道通暢，之後，呂岱帶領近六千士卒，前往公安，與上大將軍周瑜匯合。

跟周瑜合軍後，呂岱訴說了石苞的事情，但周瑜並不以為意。

石苞是戰死還是突圍，對周瑜來說，並不重要，反正他短時間內，是無法再回到江陵去了。

而且現在周瑜也面臨的一個爛攤子。

就在呂岱領軍過來跟自己匯合的前一天，公安渡口突然起了一場大火。

在這場大火中，公安守將李球率領五千士卒，從公安渡西面突圍而去，棄守了公安渡。

周瑜那個鬱悶的。

倒不是鬱悶李球突圍而去，而是鬱悶李球那麼狠心，直接把好好的渡口付之一炬.你們不要渡河了，我還要呢啊！！！

周瑜的目標，始終是要領軍進攻江陵的，公安渡口對他來說，一樣很重要。

因此，李球的本意，只是燒燬糧草和渡口製造混亂，給自己突圍創造條件，但卻誤打誤撞的幹了一件周瑜必救的事情——救火保住公安渡。

因此，周瑜雖然也派出了程諮領兵去追擊李球，但卻告訴程諮，不要追的太遠，追擊二十里若不能纏住敵人，就撤軍而回。

剩下計程車卒，全力救火，不能讓公安渡口徹底毀於一旦。

而隨著公安渡口起火，還在公安渡口不遠處彼此交戰的兩支水軍，慢慢也開始分出了勝負。

羊衜一直在拖時間，拼消耗的阻攔東吳水軍的進攻，就是為了要給公安渡口的李球爭取撤軍的時間。

但如今公安渡口的方向起火，不管是東吳軍攻破的，還是李球完成了撤軍後自己燒的，這都代表著，羊衜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這個時候，可以後撤回江陵水寨了。

至於接下來，是據水寨自守，還是儲存實力撤軍巴郡，這就需要根據實際情況來決定了。

但不管怎麼說，首先要做的，就是脫離跟東吳水軍的接觸，不能繼續纏鬥下去了。

羊衜想這麼幹，朱然肯定不同意啊。

如今烏龜陣已經破了，眼看著就要徹底擊破江陵水軍了.如果讓這支水軍撤回去，將來必然會是大麻煩。

因此，朱然緊追不捨，堅決咬住剩餘的江陵水軍，繼續纏鬥。

這麼一搞，羊衜還真的挺難受的。

水軍的戰力，不如東吳軍，水軍兵力，也不如東吳軍，繼續這麼纏鬥下去的話，江陵水軍必然損失慘重。

這種時候，就需要羊衜做出決斷了。

羊衜也沒有太多的猶豫，直接下令分兵。

文岱率領剩下的江陵水軍七千人，儘快撤回水寨佈防。

而羊衜自己，率領一艘蒙衝戰艦，四十餘艘戰船走軻，以總計不到五千人的兵力，留下來斷後。

文岱都驚了.不管怎麼看，都應該是他這個武將兼部將的人留下斷後，羊衜這個主帥領兵先撤吧？！

可羊衜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告訴文岱。

他今天要給江陵水軍定下一個規矩——將為軍膽，臨陣必前，回軍必後，此軍不移也。

這是江陵水軍的第一鐵律嗯，以前沒有這個鐵律，但從今天開始，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