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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應該跑嗎。

怎麼還要跟上去?跟小魚自動咬鉤有什麼區別。

白桃扭頭看趙政,只見他臉上的神情就像是蓄滿的弓。

趙政見到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唇角抿出一抹笑,臉上的慘白凌厲有些回暖,“桃桃,走。”

白桃就將手放在他那佈滿傷伽的手掌裡,趙政緊緊握住。

兩個人牽著走,跟蹤的難度因此變得更大,但是趙政不怕險境,只怕白桃站在他身後,他一不留神,她就丟了。

茅屋和茅屋間的距離很近。

兩個茅屋間有些人為踩著出的腳印,有半掌的,興許是之前的村民踩的,但是最明顯的還是方才那個老人留下的。

雪裡沒有柺杖的痕跡。

果然如此。

趙政眯了眯眼,帶著白桃從茅屋的另一側繞著跟。

前面的老人不再拄著柺杖,也不再走得顫顫巍巍,而是在積雪中走得健步如飛,很快就和趙政白桃兩人拉開了距離。

但是這樣也好,趙政和白桃兩人的腳步聲在風聲中起碼不易察覺。

那老人只求快,沒有兜圈子,也沒有基本的徑直的往前走。

走到一座茅屋前面的時候,老人回頭看了眼後面,像是在看什麼不懷好意的尾隨者,沒有看到什麼人,他推門進去。

柴門嚴絲合縫的同時。

白桃還在抱著趙政的腰躲躲好,趙政摸了摸她的腦袋,“走,跟上來。”

這次他沒有牽她的手,而是飛快的跑到那茅屋前面的草棚前。

那草棚裡面拴著三匹馬,馬匹在兵戰時期永遠是稀缺的,這個小村子大冬天的還留有三匹馬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儘管這三匹馬瘦骨嶙峋,且精氣神不太好,見到來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趙政卻不知這是白桃這個狐狸精在後面用狐術搞得的鬼。

那馬匹被綁在這裡多日,本就呆滯,現在更被攝取得一動不動,就算是宰了殺了想必都毫無反應。

趙政握著的匕首翻轉。

他彎著腰正在割拴馬樁上的韁繩。

白桃邁著短腿跟上來,她知道他要放跑這些馬,對於馬背上胡人來講,沒有馬就相當於鳥類沒有翅膀。

何況在秦國的地盤上,大冬天的跑不回沙漠,開春化冰只要遇到秦國士兵來巡視,這群胡人只有引頸受戮的份。

她覺得自己呆在趙政身邊呆久了些竟還能猜出他一番心思。

白桃想甩尾巴。

茅草屋內的胡人在用他們的母語嘰嘰喳喳,喳的跟個麻雀樣,聽聲音聽到有四個人,緊接著拍著桌子的歡呼,又是起身的動靜。

腳步聲逼近。

趙政只割了一條,他似乎也聽到了屋內的動靜,沒有再割,他抱起白桃上了馬。

“哐當——”

柴門被大力推開,晃了兩晃,發出極震的響聲。

為首的老人見到茅屋前出現的趙政大駭,他露出個恨不得將趙政生吞活剝的表情,“就是他!秦國公子政!只要放他回國,那秦國的國君勢必要來點燃趙國邊境的戰火,不能放他回去!”

四個金髮碧眼的胡人聽不懂趙國話。

但是他們是見過公子政的,看見騎在馬上的小少年,就像是一堆聞著肉味的狗,眼帶凶鷙撕咬過去。

他們抽出腰間的彎刀。

寒光閃爍間,趙政一夾馬腹,將袖子對準了他們,他們反應極快,彎刀左右飛甩,企圖抵禦。

“駕!”

“咻——咻——”

那刀箭根本沒有想射他們,兩聲沒入皮肉的悶響,那兩匹瘦馬遭到襲擊,栽倒在地。

箭是短箭,不算重傷。

但這馬也不是什麼好馬,在這天寒地凍缺少糧草的村子裡活下去怕是極難。

胡人沒有馬,趙政帶著白桃瞬間甩了他們一大段距離。

後面跟著的胡人跑得氣喘吁吁,他們眼神裡跳躍著不甘的火焰,其中一個胡人將脖子上的骨鏈一把扯了下去,狠狠的擲在地上,“該死,他會下九幽血獄,化為塵土的!”

“首領,當下之急,我們還是快想辦法怎麼回部落。”

....

趙政帶著白桃朝著西南方向奔襲,要是徒步走不知要走到猴年馬月,可得到匹馬程序就大大的加快,一路上算不得是風馳電掣,也算是遊刃有餘。

趙政一路上也沒怎麼說過話,除了安慰懷裡的白桃。

他處在危險的時候就在思慮,沒有危險的時候也更是會在思慮。

要說白桃怎麼看出來的,只見他有時候會勒住馬原地眺望遠處的山脈,像是未熬熟的猛鷹一樣勘探,在短時間做出最快最正確的決定。

白桃只乖乖的跟著他身邊就好了,別的什麼不多想,也不多看。更不瞎猜他的心思了,之前在胡人的草棚的時候就猜錯了。

可想而知,趙政心,海底針。

難撈啊。

趙政說道:“桃桃,等會兒進城可能會有危險。”

白桃坐在他胸前,那寒風呼啦啦的往她臉上吹,吹得她都睜不開眼,也不是很想說話,只是一個勁的點腦袋,“嗯嗯嗯。”

你說得都對。

秦國的邊城很快就到了。

邊城上面站著一列列舉著甲冑巡邏計程車兵,豎起的秦字大旗還在迎風鼓盪。

黑底白字,繪製著玄鳥圖案,秦國尚水德,穿著都是黑色,這和趙國尚火德,穿著的紅色涇渭分明。

到底是水滅火,還是火克水。

只有發動一場滅國大戰才能見分曉。

邊關苦寒,守城的秦國將領臉上鐫滿了風霜,長像特徵也其實和趙人差不多,畢竟秦趙同宗,共出同源,而且還有個很重要的共同特性。

就是恨不得對方死光光,別出來礙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再次發動戰事,城門口的盤查勘問極其的嚴格,白桃抹得小臉黑乎乎,跟著同樣黑乎乎的趙政溜進一堆商賈裡,來了個渾水摸魚。

一來是因為要進城。

二來就是還知不知道有胡人,或者隱藏起來的趙人。

前面的隊伍動的很慢,那秦國士兵先要檢查貨物錢財,還要尋問哪裡來到哪去,最後一關就是搜身。

“走!”

“下一個。”

前面計程車兵每說一句,後面的隊伍就像是蜂擁似的往前擠。

白桃感覺還好,她小小一團的,呆在趙政懷裡也不怕被踩踏,只是辛苦了趙政,小少年的個頭長了,但是身量還是單薄,被擠的肩胛骨都動盪不得。

“小子,力氣不錯啊。”

突然,有隻黑黢黢皸裂的手拍上了趙政的肩。

白桃抬頭就看到原本呆在後面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擠上來了。

是個中年男子,他煙熏火燎的面板,黑的很可怕,而且眼神被黑色襯得也有點兇。

要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阿兄銀髮別人也沒有覺得什麼特別的,可在這麼多形形色色的人中,白桃就注意到了這個顏色深的。

畢竟亮眼。

突然間,就聽他說完話,黑臉人右手就從腰間抽出個寒光閃爍的匕首。

直指趙政的胸口。

這裡四面八方都是人牆,趙政哪怕是看到了,也如案板上的魚肉動盪不得。

白桃大感不妙,眼瞳豎起一條細線,跳起來扒拉住黑臉人的手張口咬下去。

上顎狐狸牙和下顎狐狸牙的碰撞,何等驚人的咬合力。

“嘎嘣。”

讓人頭皮發麻的骨裂響聲。

“啊啊啊啊啊啊!”

匕首掉地,黑臉人扭曲著臉爆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讓聽者都能感同身受的痛。

人群發出暴動,像是漲潮的海水,拍出道道驚濤駭浪。

“怎麼回事?”

“有人遇襲了,還是踩腳了?孃的,聽起來這麼痛。”

趙政知道白桃救了他,在人群暴動之際,他暫且沒管那個黑臉人,拎起白桃抱在懷裡拼命擠到最方。

“發生什麼事!後面的吵吵什麼呢?”

“哎喲,你別擠我,你踩我鞋了。”

“擠擠擠,擠個屁啊!”

“胡說,老子動都動不了!”

前面的秦國將領一臉肅然,抽出手裡的長劍,劈開了一條道,“作亂者為何人?”

人群立馬退散成兩邊,又迅速聚攏成一個圈。

黑臉人還在哀嚎,他臉上冷汗涔涔,捂著骨頭斷了肉還連著的手腕,那腕上有四顆孔洞,像是被什麼野獸咬的。

“啊啊啊!唔...啊啊啊啊!”

黑臉人連話都說不出來,周圍的商賈也很同情這個倒黴的龜孫。

“搜身!”

秦國將領沒有同情,只是發號施令,那個黑臉人掙扎的厲害,士兵一搜,摸到了身上的趙錢,沒有搜到通關文書,當場血濺三尺。

除了貿易商賈,普通平民要想進秦國就不能有任何趙國的物件,這個黑臉人知令還犯令,明顯就是不想進城,只想犯事。

人群這下子凝固了,成了一碗老老實實能夠端著喝的粥。

秦國將領收起滴著血的長劍,他活動了下筋骨,像是趕羊似的從人群中間走過去,他坐在墊子上,拿起毛筆,“姓甚名誰。”

白桃和趙政排在第一位,白桃先說道:“姓白名桃。”

“你,叫什麼。”

秦國將領抬了抬下頜,看向站在白桃後面的小少年。

他滿臉髒汙,但是通身猶如一把出鞘的劍,“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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