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線索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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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察長品行高潔，卑職不敢用世俗之物有汙清譽，杭洲此地盛產龍井茶，卑職家裡藏有明前茶葉，贈給督察長略表地主之誼。”韓霖把金盛安送到飯店，拿出一盒茶葉贈給他。

別人只是聽故事，但是韓霖卻從金盛安的話裡，瞭解到很多特務處的人和事，這對他來說是相當珍貴的資料。

“我也只是個凡俗之人，吃五穀雜糧，自然有煙火之氣，既然是茶葉，也不違反紀律，我就收下了。”金盛安笑著說道。

茶葉個鬼！

他一接到手裡，憑著手感的分量，就知道里面肯定是金條，因為送自己一盒子大洋，絕不是韓家人的行事風格，還不夠丟人的，最起碼也得是小黃魚。

聽聽人家韓霖的說詞，品行高潔，不敢用俗物有汙清譽，他的心裡是相當的舒坦。

小夥子會說話，會辦事，而且有能力，搜尋到案件的目標，卻沒有急於抓捕，而是沉住氣等著對方的聯絡人來杭洲一起抓，這樣的心性，完全是資深特工的表現，韓霖這樣的人不論在什麼地方，也是前途無量的。

回到房間，金盛安開啟茶葉盒子一瞧，果然，裡面放著一根金燦燦的大黃魚，等於是四百大洋，完全匹配他的身份。

四百大洋具體是個什麼概念呢？

金陵作為首都，目前市面的白米一斤是大洋四分錢，牛肉一斤大洋三角，五花肉一斤大洋兩角三分，菜油每斤大洋一角六分！

這種簡單的對比，可以看出這四百大洋的購買力如何了。

電話響了。

“報告督察長，杭洲站昨天抓到的日本間諜，也是從滬市趕到杭洲接頭的上線，行動科在審訊他的時候用刑過度，竟然用電椅把人給活活電死了！”督察組的人打電話說道。

“又是行動科乾的好事，這個人是徹頭徹尾的瘋了！你叫盧文洲馬上派車過來，全都是一群不讓人省心的玩意！”本來心情愉悅的金盛安，聽到這個糟糕的訊息，頓時大怒。

案件的主角日諜雖然被擒獲，可是此人在警備司令部的下線已經死了，價值不會太高，但是這個日諜的上線，挖掘的潛力相當大，自身的價值是可以預期的。

偏偏在這個時候，行動科竟然把人打死了，損失了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甚至可能是一個潛伏的日諜組織！

這樣的結果，他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能不能擴大戰果是一回事，他還在杭洲站期間，出現如此重大的失誤，連他也要擔責任，他對杭洲站的盧文洲也是非常不滿，瞧你辦的這叫什麼事！

杭洲站駐地。

“馮明偉，你這個混蛋！這可是警備司令部洩密案件主角的上線，背後牽扯到一個日諜組織，價值不可估量，連戴老闆都很關注這兩個日諜，我把最有價值的人給你，你居然把人給打死了，你愧對我給伱的信任，連我也要為此承擔責任，督察組還在杭洲呢，我怎麼交代？”盧文洲暴怒的說道。

關鍵是最後一句話，督察組沒有返回，這件事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杭洲站要面對督察組的直接質詢甚至是問責，關係到了他的切身利益，如果督察組不在杭洲，倒是能夠想想辦法，拖延日期減輕責任。

抓到了案犯卻審不下來，在情報部門也不是稀奇事，寧死不屈被折磨致死的地下黨屢見不鮮，日本間諜寧死不招認，很正常嘛！

“站長，卑職希望撬開這個日諜的嘴，儘快得到有價值的情報立功贖罪，可他無論怎麼威逼利誘，始終一個字都不說，我情急之下，用刑的時候就沒掌握好分寸。”

“求求您想方設法救救我，您也是雞鵝巷的老資格了，和督察組的金股長很熟悉，只要卑職渡過這次危機，當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以後對您唯命是從！”馮明偉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本來搶了情報科的線索私自行動，搞得整個特務處都因為這件事，被宣鐵武折騰的苦不堪言，連戴老闆也捱了蔣總裁的痛斥。

沒想到事情剛有了轉機，抓到的日諜就被他急於求成，用刑過度給弄死了，督察組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一個活著的日諜，總有機會得到情報，這樣的損失他承擔不起。

“你到禁閉室做個態度出來吧，我聽聽金股長怎麼說，但凡有一絲希望，我自然會幫你斡旋的！再一再二不再三四，你要吸取這兩次的教訓，杭洲站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盧文洲語氣緩和了一些。

救你？想什麼呢！

盧文洲只不過是在用這個方式來穩住馮明偉，他知道，這件事的性質不比警備司令部作戰參謀洩密被打死的事情小，整個特務處成立以來，就沒辦過幾個漂亮的日諜案。

畢竟現在的局勢，不允許特務處大張旗鼓的對日諜進行追查，這會給日本侵略軍造成藉口開戰。

韓霖偵破案件，一下子生擒活捉兩個日諜，對杭洲站乃至整個特務處來說都是莫大的喜事，沒想到，馮明偉又把事情搞砸了，他殺了這貨的心都有。

再說，出了這樣的事情，誰敢保馮明偉，那是對自己的前途不負責任，在盧文洲的眼裡，這傢伙已經是個死人了！

金盛安坐著盧文洲的汽車來到杭洲站駐地，下車後直接到了盧文洲的辦公室，臉上的陰冷，讓人看著就心裡哆嗦。

“金組長，我已經把馮明偉關押到禁閉室等候處置了，實在沒想到，他急於立功，用刑的時候居然如此的不知道輕重，杭洲站愧對戴老闆的信任！”盧文洲急忙說道。

“盧站長，行動科從上到下都是戴罪之身，這你不是不知道，居然還能把這麼重要的案犯交給他們審訊，急於立功，看來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你拿話堵我的嘴沒關係，關鍵是戴老闆怎麼看待這件事。”金盛安淡淡的說道。

“金組長，我哪敢有這樣的心思，您可是深受戴老闆信任，兄弟懇請您幫著多說幾句好話，兄弟沒齒不忘！”盧文洲急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