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六十九章 豈曰無衣,天命唯漢,曹吉利,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山包上,章邯百思不得其解。
遠處,一個穿著麻布單衣的騎士打馬如飛而來。
夕陽下,章邯定睛望去,只見來人豹頭環眼,面如重棗,正是都尉董翳。
章邯看看自己跨上的犢鼻褌,毫不在意的迎了上去。
兩個大男人之間,不穿衣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董翳從馬背上跳下,視線在章邯濃密的胸毛上略作停留:“談判失敗了?”
章邯點點頭:“嗯。”
他緊接著壓低聲音,環顧左右問道:“始成還沒回來?”
董翳搖頭:“還沒。”
他們說的始成,是章邯的短兵、也就是親兵的統領,官居軍候,爵至公乘。
之前鉅鹿之戰九原軍慘敗的時候,一個趙國的細作趁亂混進秦軍大營,送交了那封趙將陳餘的親筆信。
出於對司馬欣的不信任,章邯只將這一資訊,告知了和他一向交好的董翳。
董翳在短暫的震驚過後,迅速和章邯達成了共識。
封王,多麼大的誘惑!
誰人不想!
而且,給秦國賣命,功多最高封侯,若是損兵折將大敗而歸,至今還掛在轅門之上的楊熊首級就是榜樣!
最關鍵的是,九原軍寥寥無幾,藍田軍則莫名其妙的接連戰敗,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如今細算下來,他們這裡,居然是泱泱大秦碩果僅存的正規軍……
至於地方的郡兵,讓他們拿耒耜耕田還行,要是用來作戰,沒有個一年半載的訓練,充其量不過是一群羊。
而極南之地的任囂,則更加不值一提。
南越的軍隊,是由刑徒、贅婿、市籍等賤籍之人為主,再裹挾一些剛從樹上下來的越人……連羊都不如,最多是一群鼠!
能夠做到望風而逃,就是他們的極限了。
而此刻他們這裡,至少是一群狼!
於是,第二天清晨,始成就化妝成躲避戰亂的平民,北上鉅鹿,秘密拜見了楚軍上將軍項羽。
至於後來司馬欣說丞相李斯讓他二人同項羽議和,入關誅殺趙高,他們更是大喜過望。
有了李斯的安排,三川郡守軍、函谷關駐軍就會倒戈相向,大軍一路向西進入咸陽,不會有任何阻隔!
至於到了咸陽城,誅殺趙高之後……
那還不是為所欲為!
章邯和董翳相對一笑,突然問道:“這麼熱的天,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問這麼一句?”
董翳微笑搖頭:“斥候來報,諸侯聯軍調動頻頻,意圖對我軍營壘發動突襲。”
章邯有些無奈:“項羽這黃口小兒,真的是得勢不饒人啊!看來,他是有點急了。”
他搖頭嘆息一聲:“只是又要讓我故意戰敗,某這個世之名將的名頭,恐怕是要保不住啦……”
董翳笑笑,捶了他一拳:“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名聲呢?再說了,那些九原軍的殘部,必然不會跟著我等一齊攻入咸陽!”
章邯再次長嘆,臉上的不忍之色一閃而逝。
九原軍多是關中,準確的說是內史郡周邊的良家子,要讓他們跟著自己明目張膽的造反,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們的家眷大多居住在咸陽城附近,稍有異動就會給家人帶來滅頂之災。
所以,為了讓自己能夠順利帶走大多數人,這些人必須死。
反正他這裡的主力,是跟隨他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驪山刑徒,以及之後從關中其他郡縣調撥來的戍卒。
這些人,才是他和董翳能夠攻下咸陽,瓜分秦地的本錢!
…………
晨光破曉,火燒天際,金鱗點點的河水奔流不息,滾滾東去。
這裡是周定王五年(公元前602年),沿太行山東麓由南向北而去的大河決口之後遺留下的故道。
也就是‘禹貢大河’。
戰國時期人們沿大河修築堤壩後,禹貢大河脫離了黃河主幹道,受黎陽諸山泉流匯注,由原來的濁流變成清流,因而被稱為清河,為齊、趙兩國的分界線。
嗯,後來的清河郡就是由此河而得名。
當第一縷陽光清掃了蒼茫的夜色之後,一支人銜枚馬裹蹄的軍隊,出現在遠處的地平線上。
沿河紮營的秦軍營壘,頓時響起了一陣淒涼的號角。
從睡夢中驚醒,迅速集結的秦軍透過柵欄向外望去,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
只因為他們看到了那面迎風飄揚的赤紅色大旗上,寫著一個張牙舞爪的大字。
楚!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楚!
而獵獵作響,畫著一隻展翅高飛的朱雀戰旗下,那身穿金盔金甲,格外醒目的戰將,正是楚國上將軍項羽!
馬如龍人如虎!
此刻,所有秦軍的目之所及,全是潮水一樣湧來的楚軍士卒。
士氣如虹,楚歌嘹亮。
當楚軍在營壘錢列陣的時候,大營後方,傳來一陣嗚咽的,如同狼嚎一般的號角聲。
緊接著,所有的秦軍都感覺到了有一種震動,從地面傳來。
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作為在九原軍中服役多年計程車兵,他們完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婁煩狼騎!
險道傾側,且馳且射。
這是樓煩人能夠保持疆域,屢次擊退匈奴人,並不被秦人吞併的精銳騎兵。
鉅鹿之戰中,要不是這幫喂不熟的狼崽子暴起發難,九原軍至少能夠撐到章邯領軍來援!
這座營壘中,俱是軍中服役多年計程車卒。
他們知道,凡是攻城,必然圍三缺一,讓守軍不至於拼死抵抗。
但此刻婁煩狼騎出現在大營後方,就說明對面的楚軍,不會給他們留一點生的希望。
一名軍吏打扮的中年人大步走出,看著臉色驚疑不定的秦軍士兵。
“槓裡一戰沒打過,我跑了……”
“鉅鹿一戰沒打過,我跑了……”
“漳南一戰沒打過,我還是跑了……”
他自嘲一笑,突然振臂高呼:“今天,我不跑了,我們,生則同袍,死亦同穴!”
“死戰!”
“死戰!”
怒吼聲聲中,血勇之氣陡發,不知何時起,紛亂的怒吼變成了一曲嘹亮的軍歌。
秦風·無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漸漸高升的朝陽中,秦軍營門開啟,秦卒奮勇爭先。
殺敵,或赴死……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