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六十九章 尚賢,天命唯漢,曹吉利,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天下皆白,唯我獨黑!”
“兼愛非攻,仗劍誅暴!”
院落中,盤公領著下方數百名墨者大聲喊了幾遍口號之後,開始進入正題。
“天下匈匈,生靈塗炭,我墨家子弟,於公於私都絕不可在袖手旁觀了,爾等可有何主張?”
他說完,左側一個墨者敲響木梆,急促而響亮,猶如馬蹄擊於石板,隨即便是一聲大鑼轟鳴,悠揚迴盪。
這是傳承自春秋戰國時期的論戰之風。
本來還應該有一段大鼓和上百人的兵擊歌舞的,但現在墨家衰落,大貓小貓兩三隻的,一切儀式就從簡了。
墨家雖然有‘尚儉’的傳統,但標準卻是在不斷地變化之中,墨翟初創墨家學派的時候,生產力不發達,即便是很多大戶人家,每天也不過吃兩餐。
但隨著冶金技術的發達,社會總體的生產力在不斷進步,很多普通的平民雖然也是每天吃兩餐,但半晌卻會給自己弄點小食作為加餐。
《仙木奇緣》
嗯,雖然號稱過午不食,但只是不吃幾盤幾碟的正餐,沒說不能吃羹湯點心。
劉盈坐在盤公身邊,他並非是以墨家弟子的身份來參加這次聚會,這主要是因為還沒有拜過祖師爺,而且他一個王太子的身份,也不適合成為一名普通的墨者。
這批墨者沒有排斥他的原因,自然是他和盤公互為師徒的事情,早已是人盡皆知。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這幫傢伙五花八門,來自於墨家的各個流派。
有穿著短衫的楚墨,長衫竹冠的齊墨,只穿短衫,梳著扁髻的秦墨,還有衣著上帶有殷商遺風的宋墨。
他們除了同樣穿著黑衣,在領口露出白色外,形形色色,不一而同。
而這,不僅僅體現在衣著打扮上,他們各自之間的行事準則也不盡相同。
比如齊墨,主張聯合天下列國,逼迫項羽退兵,之後再行‘誅暴’云云……
只是劉盈在心中很是鄙夷了他們一番,還他喵天下列國呢,老劉這邊剛開始準備整合勢力,齊國已經廢了,北邊的燕趙剛剛自己人打完自己人……
現如今這種情況,逼項羽退兵?
痴人說夢!
宋墨則說立刻奔赴齊地,協助齊人守城,制止項羽繼續肆虐,大家相安無事,依然是兼相愛,交相利。
劉盈聽完幾個宋墨的發言,眉頭微微皺起。
宋墨所說,乃是禽滑釐(xī)協助墨子阻止楚國攻宋的舊事,但他們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當年那可是墨子親自出馬和公輸盤賭決,而禽滑釐則帶領三百墨家精幹協同守城。
如今,別說找不到墨子和禽滑釐這樣的天縱之才,宋墨不過幾十人,而且老的老小的小,大腹便便的商賈更是佔到了近一半。
協助守城?
嗯,洗洗睡吧。
楚墨則更加扯澹了,他們幾個小胳膊小腿的豆芽菜準備立刻出發,前往齊地仗劍誅暴。
嗯,就是準備刺殺項羽,力能扛鼎,勇武無匹的項羽……
他們,一直都是這麼勇的嗎?
至於秦墨,則沉默不言,他們和項羽死磕到底的決心早就已經下了。
在當初項羽新安坑殺秦卒的時候!
在昔日項羽縱兵屠戮咸陽城,焚燬整座城市的時候!
那時候,死的都是他們的父母妻兒,親朋故舊!
血債已然累累,多一點少一點又有什麼?
他們唯一憤憤不平的,就是人,為什麼只能夠死一次!
高臺之上,看著下方墨者分成幾派,互相攻訐,唧唧歪歪的時候,劉盈越發覺得難怪自從墨子去世後,墨家就四分五裂了起來。
謀議可諮於眾人,可決斷必須歸於一將。
墨家之所以在墨子在的時候,能成為和有教無類的儒家爭鋒的世之顯學,原因就在於墨子是一個個人能力極強,不僅嚴於律人,同樣嚴於律己的領袖。
也因此,墨家學派在墨子本人的領導下,從一套思想體系,蛻變為了一支高度集中、如臂使指的隊伍。
而墨子本身,就是這支隊伍不可動搖的核心,以及說一不二的權威。
但這樣的構建方式,優點是能夠保證團隊的強大執行力和團結力;但缺點是過於依賴專制和墨子的個人魅力,一旦離開優秀領導便很難維持。
舉個栗子的話,比如有關‘人性’這點事。
孔老夫子代表儒家的理念是愛親及人,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楊朱代表的道家楊朱學派的主張是愛親不及人,別打擾我,我忙著飛昇呢……
至於第三種,就是墨子所宣稱的理念,那就是愛親同人,也就是關心自己家人的同時,也關心路人,兩者一視同仁。
所以孟老夫子就說墨子是禽獸,這廝對親人和外人的關愛程度居然一樣,絕壁油餅……
當然了,孟老夫子是個憤青,逮誰噴誰。
比如他說粱襄王‘望之不似人君’,梁惠王‘庖有肥肉,廄有肥馬,民有飢色,野有餓莩,是率獸而食人也’等等等等。
在劉盈滿是豔羨的時候,院落中的爭吵等級已經漸漸飆升,眼看著就要大打出手,以德服人了。
盤公再也坐不住了,他咳嗽了兩聲,從懷中摸出一塊黑漆漆的東西舉過頭頂。
剎那間,兩岸猿聲戛然而止,院落之內針落可聞。
劉盈抬起頭望過去,只見盤公手中舉著的,是一塊三指寬,一指厚,兩指長的黑色木牌,閃著微微的油光,好像被盤的包了漿……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矩子令,老傢伙不是說丟了嗎?看來他是聽了我的建議,偷偷自己做了一塊……劉盈心如電轉之間,看向盤公的眼神中多了一份質疑。
畢竟,這老頭當日在陽翟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重人不重物,矩子令神馬的不重要!
不重要你丫偷偷自己做了一塊?
盤公眼角微微抽搐,這段時間他沒少和劉盈在一起廝混,自然知曉對方現在眼神中的含義。
他用蚊子哼哼大小的聲音說道:“這是老夫進入驪山帝陵裡找到的,原版,原版你懂嗎!”
劉盈眼前一亮,再看過去的時候,只見那塊小木牌透著一股古樸蒼涼,恢弘大氣,除了做工粗糙,很不好看之外,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了。
嗯,這老頭不會是又在騙我吧?雖然我經常騙他說有個白鬍子老頭,但你騙我就是你的不對了……劉盈微微眯著眼睛,壓低聲音問道:“真的?那為什麼這麼難看……”
聽到他的質疑,盤公臉上滿是黑線繼續哼哼著說道:“矩子令本就是祖師爺隨手所做的一件印信,他就是隨手撿一塊土疙瘩說這是墨家的聖物,天下的墨者又有誰敢不聽從?”
霸氣側漏……劉盈足足愣了三秒,恨不能和墨子見上一面。
在盤公和劉盈小聲交談的時候,臺下的墨者都驚呆了好嗎!
他們這又不是日漫,主角交流的時候,配角要愣住不動,直到對方長篇大論完……
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好嗎?
要不是看在矩子令的份上,早啐這一老一小滿臉了!
盤公見到眾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輕輕咳嗽兩聲,進入正題。
他依次駁斥了齊墨、宋墨和楚墨的主張,儘管院落中被點名的墨者有些不服,但卻只能低頭表示你說得對。
嗯,矩子令在手的盤公,就像是張無忌等人遇到了手持聖火令的波斯明教之人一樣。
盤公在批判完他們之後,重點表揚了秦墨的腳踏實地,他有些沉痛的說道:“現如今的墨家,已經不再是祖師爺在時那樣了,我們還是應該團結一心,扶助一個寬厚長者,來終結這紛紛亂世!”
盤公話音剛落,劉盈只覺得眾人的眼光匯聚在了他的身上。
準確的說,是從他的身上,看到了那個寬厚長者,劉邦。
一時之間,劉盈都想站起來,替劉邦念兩首詩,*******……不對,是大風起兮雲飛揚!
但是他強行按捺住了自己,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盤公說的極對,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我們應當團結起來,我有幾點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其實他受封王太子之後,是應該自稱孤或是吾的,但劉邦日常還是‘我’來‘我’去的,他擔心驟然改了稱呼,應該會社死在劉邦鄙夷的眼神中。
院中墨者目光炯炯的看著他,什麼也沒有說,畢竟今天論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盈字斟句酌說道:“我提議,由我出錢組建一個團體,嗯,就叫做尚賢堂好了,不止大家加入其中,只要是有一技之長的賢人,都可以加入其中!”
“這個團體的目的,就是為了創造一個更加美好的明天!懂得經商的,就為團體打理產業;是百工之人的,就發揮自己的特長;沒有什麼特長,但只要認字的,就去教授那些飽受戰亂之苦兒童識字讀書,幫助他們改變自己的命運……”
嗯,因特納雄奈爾就一定會實現……劉盈心中唱著雄渾的歌曲,奮力忽悠著院中墨者為自己所用。
過段時間,他準備在漢中或是關中,建幾座墨子職業專修書院……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