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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南半島。
一條條用於登陸作戰的平底蜈蚣船往來穿梭,將跨海而來的漢軍士兵陸陸續續送到了岸邊。
然後,就是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嗯,其實是臉色煞白的旱鴨子們吐了……
這一刻,他們決定等回去的時候哪怕陸路艱險難行,也絕對不會坐船!
作為內陸人,他們準備這輩子還是永遠和大地母親一刻也不分離的好……
不過好在衛滿早就把王險城的大門堵死了,因此現如今的漢軍雖然毫無戰鬥力可言,但依舊不用擔心被城中的守軍偷襲。
其實偷襲也不怕,此刻依舊保有戰鬥力的還有皇家海軍的陸戰隊員。
他們中有很多人站在岸邊嚴陣以待,除了防止被城中守軍突襲之外,還準備和另一半划船的四等人進行輪換。
嗯,三等人。
畢竟這時候沒有空軍,陸軍老大,海軍老二……
停泊在海面的芒碭山號。
劉邦腳步虛浮的走上甲板,看著站在船艏的劉盈問道:“咱們什麼時候下船?”
劉盈搖了搖頭:“下去幹什麼?船上住著多舒服,真到了地面上,到處都是蚊子不說,也並不比船上乾燥到哪裡去!”
雖說風帆戰艦時代船上的空間有限,船員居住的地方如同沙丁魚罐頭,但芒碭山號畢竟皇家海軍旗艦,而且劉盈是皇帝,自然不缺少地方住。
劉邦皺了皺眉頭:“乃公還是覺得腳踩在地上舒服……咦?就只有我們到了嗎?樊會的軍隊呢?還沒有到嗎?”
“舞陽侯的軍隊不會來。”劉盈轉頭說道:“北路軍的使命在於掠地,奪取人口,並不會和我們會師王險城。”
“攻城拔寨,和衛滿決戰於王險城,才是我們的使命。”
劉邦指著遠處若隱若現,灰撲撲的王險城長嘆一聲:“真是鑽錢眼裡了,連水泥都賣給了別人!這下好了,慢慢打吧……”
我鑽錢眼裡?當初說賣別人水泥的不是你?這會又不認賬了是吧……劉盈翻著白眼哼了一聲:
“慢慢打就慢慢打唄,反正在把城牆轟塌之前,我是不會下令士兵蟻附攻城……”
“不過,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很輕鬆攻克王險城!”
劉邦滿臉好奇的追問:“什麼辦法?”
劉盈神秘兮兮一笑:“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劉邦暴怒,手舞足蹈:“都被那幾個禿驢傳染了是吧?等朕回去,一定把禿驢都從長安城趕出去!”
“都?”劉盈敏銳的找到了一個關鍵字。
…………………………
魯國,曲阜孔廟。
呂臺結跏趺[jiafu]坐,手中捏著一根狗尾巴草,做佛祖拈花一笑狀。
在他對面,是滿臉懵逼的呂產,以及吹鬍子瞪眼睛的呂澤,但更加暴怒的,則是面紅耳赤的劉交。
今天,呂·佛家人間行走·臺,準備正本朔源,一統孔孟黃老。
“儒道先宗,皆是菩薩。示助揚化,同贊佛乘。老子云:吾師號佛,覺一切民也……列子云:商太宰嚭問孔子曰,夫子聖人歟?孔子對曰,丘博識強記,非聖人也。又問,三王聖人歟?對曰,三王善用智勇,非聖人也。又問,五帝聖人歟?對曰,五帝善用仁義,亦非丘所知。又問,三皇聖人歟?對曰,三皇善任因時,亦非丘所知。太宰嚭大駭曰,然則孰為聖人?夫子動容有言曰,丘聞西方聖者焉,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民無能名焉……”
嗯,他的意思是,甭管老子還是孔子,都是如來弟子……
這劉交就不能忍了,不過更快做出反應的,還是呂澤。
“來人呀,取孤金鐧來!”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你要幹嘛?”
“打死你個無君無父,欺師滅祖的混賬東西!”
…………………………
王險城。
衛滿如同石頭人般站在城頭上,一動不動。
在他面對的地方,是連綿不絕,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漢軍營壘。
此刻他有些後悔,早知道留下一個城門就好了。
漢軍跨海而來,數不清的人蹲在地上乾嘔的場景他看到了,不僅是人,就連那些讓他感到有些瞠目結舌的高頭大馬也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所以,如果留下一個城門,他率領城中幾千精銳騎兵一波衝鋒,至少能幹掉上萬漢軍!
天兵百萬?
我呸!
衛滿回想起檄文上的內容,只覺得一陣面紅耳赤。
畢竟按照這時候的傳統,通常一兩萬軍隊號稱十萬,三四萬軍隊號稱二十萬,只有超過十萬人的軍隊才會號稱百萬大軍!
衛滿估摸著漢軍此次前來進攻他的軍隊規模,至少也是個十萬級……
因此劉盈說此次發兵進攻他的軍隊有百萬之眾。
他信了,所以連夜堅壁清野,廣積糧草,加高城防……
可萬萬沒想到,只有幾萬人……
衛滿閉上眼睛輕聲長嘆,他怎麼就忘了那句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居然相信劉盈……
果然,他還是對於天朝上國這四個字有所期待,導致高估了某些人的下限!
這一刻,他覺得‘漢童’劉盈,有資格做他的對手了!
於是衛滿走下城頭,吩咐著身邊的人繼續向城頭囤積箭失,同時去城中徵集木板。
他準備復刻出第二種守城利器!
戰棚。
這是一種在楚漢戰爭時期大放異彩的守城工具,懸在城頭之外,不僅可以用作防禦箭失的遮蔽物,還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對攻城的敵人發動攻擊!
原本衛滿不敢在王險城頭加裝戰棚,怕的就是漢軍會攜帶比城中更大的重力投石機,在戰鬥開始之前,連城頭的戰棚和守軍一起揚了!
畢竟他現在做出來的投石機,模彷的正是漢軍的制式裝備。
但現在他多慮了。
城外的漢軍營壘之中,根本沒有這種強無敵的超大型器械!
不光沒有,甚至連組裝投石機的舉動都沒有做出來!
就這?
也想要攻下他的王險城?
做夢去吧!
衛滿冷哼一聲,昂頭挺胸,將這種昂揚的鬥志不斷傳遞給他遇到的每一個人。
…………………………
“我覺得這是一種自信……”
中軍幕府,劉盈翹著二郎腿,很沒有儀態的磕著從船上帶下來的齊國大櫻桃。
“我也是這麼認為……哎喲,小氣!”
張不疑鬼鬼祟祟的伸出手,但被護食的劉盈直接打了回去。
他們現在討論的,自然是衛滿在城頭修建戰棚的事情。
“噗噗噗……”劉盈化身豌豆射手吐了一串果核,笑著對前來彙報的周亞夫說道:“不理他,以不變應萬變,還是按照原來計劃,全軍修整……等著看煙花。”
“煙花?神神叨叨……”劉邦頭也不抬,只是奮筆疾書。
他寫的是這一路的見聞,以及遼南半島和中原迥異的地理民風,為的是等回到關中之後,找出版商出版一本《漢皇遊記》……
不為別的,就為了殺殺他家小崽子的銳氣!
因此在劉邦旁邊,幫忙檢查錯別字和斷句的,自然是被劉盈撅了一次的張不疑。
畢竟張不疑如今是關中最大的書商,這就是劉邦有底氣能夠一定出版《漢皇遊記》的原因。
周亞夫走後,唱名而入的是一箇中等身材,被海風吹得黑裡透紅的圓臉青年。
“樓船校尉青陽君竇建拜見太上皇,陛下!”
此人,正是竇漪房的大哥。
劉盈笑著擺擺手,指著身邊的凳子:“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來,坐、坐、坐……”
“謝陛下。”竇建誠惶誠恐的再度行禮,而後擱了小半邊屁股在凳子上,態度看起來很是拘謹。
劉盈溫聲問道:“可還適應海上風浪?”
沒話說可以表演咬燈泡……張不疑心中瘋狂吐槽,但面不改色,在劉邦的暗暗嫌棄中繼續自己的事情。
竇建點頭說道:
“南洋的風浪果然要比北邊大了很多,即便是臣在海上漂慣了,也有些不太適應……不過還好,南洋遍及我漢國港口,船行數日即可靠岸停泊,讓官兵們上岸鬆緩、補給兩日再行航船。”
“因此即便很多樓船士此前從無航海經驗,但也沒有造成減員。”
劉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我就知道你能行!你們竇氏各個都是人才,你那妹妹溫良淑德,容貌出眾,一下子就給我生了一兒一女……廣國更是了不起,南海郡發來訊息,說是他跟隨武涉出使帶回了身毒的一個王子,正準備送往長安,不日即可簽署通商條約!”
竇建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這笑容主要是為了竇漪房。
畢竟自家的妹妹自家曉得,竇漪房從小的時候就惦記著做劉盈的女人,如今不僅得償所願,而且從劉盈的語氣中,也可以聽出他對竇漪房很滿意。
雖說他的妹妹如今才是個‘美人’,比不得許負的‘夫人’之位,但一個女人,能嫁給喜歡自己,自己也喜歡的男人,其實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
劉盈也笑了。
不過並不是因為竇漪房,畢竟當著人家大哥的面去回想和人家妹妹的男女之情……
這,不好。
因此劉盈的笑容,就是為了即將簽訂的《通商條約》。
只不過他的笑容中多了幾分煩惱。
那就是缺錢。
真正意義上的缺錢。
如今凡是加入了漢國貿易體系中的國家,其官方制定的貨幣雖然五花八門,但基本上真正用來當做貨幣使用的,還是漢國鑄造的五銖錢。
財富如水一般流入漢國的同時,代表著財富的五銖錢也在如潮水一般的湧出漢國。
如果不是因為提前將白銀也列為了官方貨幣,只怕漢國擴張的越快,主導和維持的貿易體系崩潰的也就越快。
而最先崩潰回到以物易物時代的,大機率是國內市場。
去歲的上計文書劉盈看過了,很多以農業為主的地方郡縣長官,都將鬥米數錢作為政績,喜滋滋的報了上來。
是的,這值得稱讚。
糧食的價格不高,就意味著不會有人餓肚子,間接證明了太平盛世的存在。
嗯,地廣人稀的糧食便宜,和人口稠密,人均耕田不到一畝的糧食便宜是兩個概念。
舉個栗子的話就是哪怕一畝地每年賺一千塊,但若是有一百畝地,每年的收益也很不錯了。
但仔細想想,鬥米數錢的背後也說明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錢,也就是重金屬太貴了。
這就導致了貨幣也有了囤積倒賣的可能,自然進一步推動錢荒。
所以,劉盈覺得,是時候給那些‘奇貨可居’的土著們來一點小小的未來震撼了……
】
比如紙幣。
不過劉盈並不打算發行大額貨幣。
畢竟這種用紙片片換取百姓真金白銀的行為,其實和強盜無異。
尤其是印刷機一開,很輕鬆就可以掠奪數不清的民脂民膏,更是會讓人喪失所有底線。
比如大明寶鈔。
所以劉盈只打算印刷小面額的輔幣,比如‘分’。
就是一百張紙鈔,換一枚五銖錢。
劉盈之前盤算過,即便是他這邊點出了印刷機科技,這種印鈔行為最多是個不賠不賺,稍微控制不住成本,甚至還有賠錢的可能……
但唯有如此,印鈔才不算是掠奪民財的行為。
這也是他用來遏制自己,以及後世子孫貪慾的行為。
至於將來的信用貨幣體系,自然不會因噎廢食,但那也是隻有經濟學發展到一定階段的事情了。
只不過劉盈在和竇建閒話家常,分心二用的時候,心中又升起了另外一個疑慮。
一般來說,封建君主制國家的貨幣上,都會印刷國家元首的形象。
那麼他即將發行的鈔票上,該印誰的頭像呢?
孝順還是不孝順,這是一個問題……劉盈捏著下巴,眉頭緊鎖。
在他對面,竇建心跳加速,連忙回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了話……
…………………………
第三天清晨,恢復了些許體力的漢軍士兵在營壘之中列陣。
在他們面前,是一棵連夜被放倒的參天大樹,以及幾根捆在樹幹上的粗麻繩。
隨著軍候、屯長們的一聲令下,身高接近或超過一米八,體重普遍在七八十公斤的戍卒越眾而出,輪流將麻繩捆在身上,用力拖拽地上的大樹。
而後,那些能夠拖動大樹的壯漢開開心心的站在了另一邊,剩下的失敗者則灰頭土臉的走回佇列。
不過卻沒有人敢去嘲笑他們。
壯漢撅不動大樹,難道還撅不動那些連出來試一試的資格都沒有的小個子?
少頃,選拔結束。
上千名大力士在同袍的豔羨,校尉的悲憫中開開心心的列隊走出營壘,向著海岸邊的臨時碼頭走去。
至於剩下計程車兵,則被髮放了諸如鐵鍬之類的工具,前去加固另一側的河堤。
雖然士兵對此很不理解。
大老遠的讓大家來,難道不是打仗,而是給別人家幹基建?
但他們的意見不重要。
或者說他們只是在心中犯著滴咕,並沒有對幹基建的行為表示抗拒。
畢竟這時候沒有什麼職業士兵,戍卒們不僅要服兵役,平日裡在家務農的時候,也同樣會被叫去修河堤,修道路、城牆。
所以,他們都是多面手。
拿起刀槍是戰士,拿起犁鏵是農夫,拿起鐵鍬則是民工……
一時之間,戰場成了工地。
只不過城下是土,城上是木。
漢軍士兵揮舞著鐵鍬,而王險城的守軍則揮舞著錘子,啪啪啪啪的將同樣從漢國進口的鐵釘敲進木板,按照衛滿的指示加工戰棚。
而論起敬業精神,王險城的守軍很明顯的更勝一籌。
畢竟漢軍士兵出工不出力,最多就是被軍候、司馬打一頓軍棍,但王險城的守軍若是偷奸耍滑,弄虛作假,丟掉的就會是他們自己的生命。
………………………………
“吶,這就是我說的陸上行舟計劃!”
劉盈站在岸邊手舞足蹈,在劉邦等人的滿臉懵逼中洋洋得意起來。
無論是加固河堤,還是選拔大力士,為的就是將芒碭山號拖進內河,居高臨下對王險城發動攻擊。
盧綰目瞪口呆了片刻,滿是不屑的說道:“用得上那麼麻煩?你那船不是能不用槳也能走嗎?讓它自己張開船帆航過去不就行了?”
劉邦恍然大悟,趕忙換到了盧綰陣營,同樣滿臉鄙夷的看著劉盈。
劉盈斜撇了一眼他這兩個煩死人的爹,神情屑的一批:
“似不似傻啊……就海岸邊的這種小風,哪可能推著這麼大的船逆流而上?”
“所以,現在就只有大力出奇跡這一種選擇好吧!”
劉邦點了點頭,立刻跳轉陣營,滿臉鄙夷的看著盧綰:“就是,劉盈說得對,你腦子呢?”
無恥還是你無恥啊……劉盈雙手抱臂面向盧綰,目光居高臨下,充滿了對於智障人群的關懷。
慢慢的,盧綰變得臉紅脖子粗起來。
“好,就算是乃公有點紕漏,但你費勁吧啦的讓人把船拖過去,還不如干脆把大炮拆下來,拖到王險城下來的實惠!”
“言之有理!”劉邦再度轉換陣營。
角落中,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張不疑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總是不討劉邦的喜歡,原來就是因為他不夠無恥!
於是,張不疑開始如飢似渴的學習了起來。
劉盈依舊保持著雙手抱臂的姿勢:“不愧是太尉,說得好!但下次別瞎逼逼了……艦炮多是加農炮,加農炮知道吧,就是彈道直來直去的那種炮!”
“這樣在攻城的時候,因為彈道的問題,要想殺傷城頭守軍,基本上要靠信仰……”
“但若是用芒碭山號作為炮臺則不同。”
“芒碭山號比王險城的城牆還高,這樣火炮可以居高臨下的進行炮擊,不僅直接打擊城頭守軍,還可以換裝燃燒彈,對城中的糧倉武庫進行精準……嗯,覆蓋式打擊!”
“這樣,說一聲事半功倍也不為過!”
盧綰想了想,發現果然如劉盈所說。
只是這一次,他搶在劉邦改換陣營之前先一步跳反,近乎閃現般站在劉盈旁邊,指著滿臉懵逼的劉邦指責道:“陛下何等英明神武,你這老頭現在還要質疑嗎?”
於是,在兩個老傢伙扭打在一起的時候,劉盈滿臉鄙夷的扭頭就走。
“就這麼走了?”張不疑趕忙追了上來。
“不然呢?留下來給太上皇和太尉加油助威?”劉盈加快腳步。
“可、可萬一打壞了怎麼辦?”張不疑滿臉擔憂,畢竟他這次來不僅是給劉盈保駕護航,還肩負著照顧劉邦的使命。
“是不是傻啊,他倆打了幾十年了,什麼時候不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劉盈面不改色,默默為自己最初磕的cp加戲。
張不疑咋吧咋嘴,迅速和劉盈拉開了些許距離。
劉盈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只是徑直問道:“喝茶嗎?”
張不疑皺皺眉:“上午茶嗎?現在還早了一點吧……”
劉盈搖頭:“不,昏睡紅茶。”
………………………………
王險城。
衛滿再一次匆匆登上城頭,滿臉茫然的看著河對岸平整土地,壓實河堤的漢軍士兵,喃喃低語。
“搞什麼鬼?”
不過話雖如此,但他其實在心中竊喜。
守城方其實擁有時間優勢,尤其是他們這個地方夏天短暫,秋天更是稍不留神出熘一下就沒了。
很多時候初雪降臨,田裡的莊稼都還未成熟!
嗯,這和天氣無關,單純就是箕子朝鮮沒有準確的歷法。
畢竟人的經驗其實很靠不住,沒有足夠精準的歷法進行參考,很容易就錯過農時。
所以衛滿是不怕拖延的,拖延的越久,他的勝算越大!
等到大雪漫天,世間只餘潔白的時刻,漢軍要麼退兵議和,要麼全軍凍死在城外,凍死在冬將軍的淫威之下!
只不過在衛滿的暢想之中,遠處寬廣的河面之上,漸漸出現了一個逆流而上的龐然大物。
緩慢而堅決。
“這?這是船?可為什麼這麼大?”
衛滿皺著眉,愣愣的站在城頭上,直到那個龐然大物出現在幾百米外的河水中央。
轟!
悶雷一般的聲音響起,一道白煙在江風的吹拂下迅速消散。
“打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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