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末日將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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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幽幽。

這是空冷枯寂的宇宙，這也是陸離的聲音，就好像一道盪漾的波濤，正在向四周擴散。

陸離要聯絡虛空獸，陸離要和它交流。

聲音傳了出去，這是一道資訊，只需要接受，就能夠明白陸離的意思。

陸離的內心十分交集，因為四周到處是風暴在肆虐。看起來似乎並不可怕，但誰知道這些風暴下一刻會不會突然變大，將所有人都吞噬？

陸離不敢打賭。

所以，他必須要儘快聯絡到虛空獸，否則最終可能無論是他還是整個仙隱大陸，都會就此覆滅。

比陸離更加著急的是古枯。

若非道生祭壇一直在吸收周圍的力量，此刻他和陸離早已經被周圍的風暴吞噬。這是虛空獸的身體，如今虛空獸已經甦醒，並非沉睡，此地也不再平靜。

這些風暴，足以殺死大帝。

他和陸離，實際上十分危險。

無論是虛空獸還是星空，都是一樣的危險，誰也不想面對這一切。

……

仙隱大陸，混亂已經不在擴大。

死了無數人之後，人們之間漸漸達成了一定的平衡。活下來的人都團結了起來，共同抵抗空間亂流。此刻已經沒有誰再糾結什麼恩怨了，因為人們都知道，一旦虛空獸來到仙隱大陸，他們全部都會死亡。

風雨聖朝，柳語夏和柳語冰姐妹倆十分擔憂。

她們坐立不安，卻因為自身實力所限，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只能夠在皇宮之中祈禱。

她們早已經將身心都交給陸離，陸離這一去有多危險她們豈能夠不知？

但她們無法阻止。

陸離一去，尚還有機會生存。若是沒了陸離，也許整個仙隱大陸真的會就此覆滅。

冰兒也早已不再活潑，一雙眼睛紅紅的，很明顯哭過。

柳語夏看著她，嘆了一口氣，將妹妹攬入懷中。

她又何嘗不想哭？

但還有妹妹在身旁，她必須要堅強。

有的時候她真的在想，這會是命運嗎？

她們遇到陸離，過著平靜的日子，才不到一年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虛空獸入侵，原本的情感立刻被生死危機所取代，就好似浪潮下的一根草。

這如何沒有命運愚弄的感覺？

這時候，羲已經走了進來。

相比於兩姐妹，羲的表情還算是平靜，似乎並不擔心。不過柳語夏是個細緻的女人，很快就觀察到羲其實是在偽裝。她其實也很擔心，只是並未表現出來。

見到柳語夏和柳語冰的時候，羲還安慰道：“你們真的不用太過擔心，陸離沒事的，相信他就好了，無論怎樣的危機，他都能夠度過的。”

儘管擔心，但羲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卻相信陸離。

柳語夏沒有說話，只是眼底的擔心並沒有消失。

羲見此，便說道：“你們知道陸離的過去嗎？”

兩姐妹都搖了搖頭。

事實上，陸離從未說起過他的過去。

兩姐妹都很懂事，陸離不說，她們絕不會開口問。

羲便說起了陸離的曾經。

其實，羲所知道的陸離的過去也很短暫，她跟著陸離的世間無非比兩姐妹多幾年罷了。

但他們卻經歷過驚心動魄的青玄大地自爆。

那場自爆，當時她真的以為東荒要被消滅了，所有人都會死。

但陸離硬生生將危機扭轉回來了。

所有人都沒事，東荒也沒事。

雖然後來出現了幾個大陸共同進攻東荒，但最終長生成帝，也解決了一切。東荒甚至還得到了一大筆戰爭賠款，無數勢力迅速發展起來，陸離也成為了東荒事實上的第一人。

到如今，東荒聯盟甚至都沒有解散，依然在執行中，儘管陸離從未處理過東荒聯盟的任何事務，但他的一句話卻依然能夠主導東荒聯盟的任何決定。

這就是陸離在東荒的力量，也是話語權。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失敗呢？

再怎麼樣艱難的危機，她都能夠度過的吧？

其實，羲的目光有些黯然。

她知道，陸離未來必定是要成帝的，甚至還會成仙，打通傳說中的仙路。但是她能夠跟在陸離的身邊嗎？

她不知道，儘管她是準帝，可在陸離面前她真的沒有自信。

事實上，唯一可能跟得上陸離未來腳步的人，或許只有長生了。

到現在，人們依然不知道長生的身世，她是一個很神秘的女人。

陸離還有不少女人。

除了自己，還有藜。

她實力不夠，並沒有來星空古路。但她的天賦絕對是驚人的，只不過如今還在成長階段。在給她一點時間，等她成長起來，未來的成就絕對不會比自己低。

羲有時候會想，自己的優勢在哪裡？

難道說，自己就只能幫助陸離管理大荒神國？

她不願這樣，因為一旦陸離的實力過高，自己將會被徹底甩在身後，再也跟不上。

羲說著，從自己認識陸離的那一刻說起，說到星空古路開啟。

他們其實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仙隱大陸的人早已經有所猜測。

在進入此地之前，天機聖地其實已經說過，這一次的星空古路很不一般，而且星空古路結束之後，似乎不會馬上出現帝路，證道之戰也不會開啟。

透著極不正常的味道。

會是虛空獸嗎？

羲在想，這一切會是因為虛空獸嗎？

羲的知識很淵博，知道無數東荒過去發生的事情。百萬年以前，星空古路也出現過一次變故，那場變故如今已經很少有人知曉，甚至陸離很可能都不知道，羲也是最近才想起來。

那是一場被塵封在歷史的變故，所有人似乎都有意識地遺忘了那場變故。

在那場變故中，星空古路開啟了整整一萬年，最終才破裂。

是破裂，而不是關閉。

從此之後，整整五萬年都未曾再開啟。

那場變故對那個時代的元大陸造成了極其沉重的打擊，因為那一次進入星空古路的人全都死了！

羲猛然已經，神色中出現了幾分驚駭。

百萬年以前，不就是上一次虛空獸甦醒的時間嗎？

對上了……都對上了！

羲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上一次進入星空古路的人們，很可能也遇到了虛空獸甦醒，而後，他們都死了！這個念頭讓羲嚇出了一聲冷汗，她的心情再也無法平靜。

然而，她還是極力壓制住了這個念頭。

不會的……不會出事的……

羲這樣想著，但還是無法忍住不擔心。

這一次不一樣。

過了百萬年，這一次虛空獸已經要死了，陸離說過，他有辦法解決這一切的。會解決的吧？

就像青玄大帝自爆的那時候，陸離能夠解決的吧？

羲此刻竟然有些痛恨自己，她的實力真的不夠。

在此刻，她根本無法幫到陸離。若是能夠再強一點，再強一點，會不會就能夠站在陸離身邊，和他一起面對危機了？

羲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和羲不同，柳語夏和柳語冰兩姐妹是第一次聽到陸離所經歷的事蹟。

她們又是開心又是擔憂。

在聽到陸離竟然面對過大帝的時候，內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青玄大帝自爆，幾乎將她們嚇到了。

好在陸離最後終於是沒出事。

這一刻，兩姐妹也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柳語夏是天才，真正意義上的天才，二十歲出頭就已經達到如此境界，未來幾乎是必定能夠成為準帝的。但她和陸離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無論是實力還是經歷。

沒想到陸離竟然已經面對過大帝。

難怪他在面對謝家，面對準帝的時候如此不屑一顧。恐怕那些準帝在陸離眼中，和螻蟻沒有什麼區別吧？

柳語夏忽然趕到一陣害怕，她並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緒，但這一次，這種情緒變得尤其強烈。

陸離如此優秀，她如何配得上陸離，又如何能夠跟上陸離的腳步？

若是跟不上，未來難道只能在陸離身邊當一個花瓶嗎？

不，她不願意。

她被陸離保護得太好了，她也想和陸離站在同一水平線。

尤其是當她聽到那個名為長生的女子竟然殺了大帝之後，更是震撼不已。她心想——也許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夠配得上陸離吧？

她第一次出現了自卑的情緒。

她的情緒全都被羲看在了眼裡。

其實羲自己何嘗又不是這般擔憂？

最開始的陸離還需要她來保護，但短短的時間內，陸離就已經趕上來了，這個時間甚至不到一年。在陸離面前，她太初地龍一族女皇的身份，其實沒有任何用處。

柳語夏忽然十分擔心：“羲姐姐，你們是從元大陸過來的，來星空古路試煉才來到這個地方。若是試煉結束了，你們是不是全都要離開？”

若是那個時候，陸離也要離開了怎麼辦？

她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甚至已經忘了現在是虛空獸在肆虐的時間。

她已經將一切都交給了陸離，若是離開，她簡直生不如死。

羲安慰道：“你不用擔心，陸離既然要了你們，絕對會帶你們離開的。他不是那種會拋棄女人的人。”

聽此，柳語夏總算鬆了一口氣，懷中的冰兒繃著的臉也是緩了下來。

只要能和陸離一起離開就好。

說真的，她對這個世界並沒有太多的歸屬感，自從被紫靈宗背叛之後，她就將心思放在陸離身上了。哪怕這是紫靈宗宗主的原因，可紫靈宗在她眼中再也算不上一個家了。

雙方已經有了裂痕，又如何能夠恢復如初。

只是，再想到陸離，她又開始自卑了。

她現在的實力，就算跟陸離離開，又能夠跟得上她的腳步嗎？若是跟不上，自己身居宮闈，這又和離開陸離有什麼區別？

她從來不是肯輕易服輸的女人，柳語夏很要強。只是面對陸離的時候，她這個性格被她有意識地掩藏起來。

但現在，她終究是忍不住了。

……

“你說，古枯他能成功嗎？”

一個準帝問熬青，熬青搖了搖頭，他不知道。

其實這個人不應該問古枯能不能成功，而應該問陸離能不能成功。決定一切的不是古枯，而是陸離。若是虛空獸的問題能夠解決，那也只會是陸離解決。

就像當初青玄大地自爆的時候一樣。

說實話，熬青也很擔心，但此刻也只能相信了。

“不管能不能成功，他都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我們幾百個人可是都將力量交給了他，若是無法成功，恐怕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熬青擺了擺手：“說什麼呢？我們可不會死，我們還要進行星空古路下一個階段呢！我還想見到星空古路最深處的光景，也許那裡就藏著成仙路也說不定。”

其他準帝哈哈大笑。

他們看起來十分樂觀，但實際上每個人只是用笑容來掩飾自己的擔憂，誰都知道，這一次的危機很可能就是一切的結束了。

空間亂流，誰能夠阻擋？

大帝都不敢說。

虛空獸，那種龐然大物，就算是仙出現了，又能有辦法嗎？

那可是一口氣就能夠摧毀整個大陸的龐然大物，與它相比，所謂的生命禁區簡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不少人的眼神其實都已經灰暗，看得出來，他們已經在等死了。

每次星空古路，都會死不少準帝，最多時死亡率甚至超過了一半。這是十分殘酷的鬥爭，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但沒想到，此刻他們所有人竟然有可能都會死在這裡。

真是荒謬啊。

這會是命運嗎？

去你媽的命運。

不爽，他們很不爽。

只是，如果不爽能夠改變什麼，那真的就太好了。

熬青看著眾人，只是搖了搖頭。

死亡並不絕望，那是一瞬間的痛快。

等死而無能為力，才是絕望。

若是一個房間被火烤著，沉睡在房間之中的的人們在熟睡中被燒死，他們是幸福的。但若是叫他們醒來，讓他們在熾熱中看著自己一點點被燒死，那卻是殘忍的。

如今的人們，就是身在這樣一個房間，清醒而痛苦的等死。

無能為力，無能為力啊……

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熬青起身，滿臉焦躁地在四周踱步。他的焦躁並不會讓別人更焦躁，他的平靜也不會讓別人更平靜。每個人都顧不上別人了，空間亂流越來越多，這裡又能有多少安全的時候？

一個準帝冷笑道：“你們說，這一次星空古路會不會就是一次陰謀？一次虛空獸策劃的陰謀？”

很扯淡，但是人們都笑了，笑得很無奈。

他們寧願相信這是真的。

來星空古路，而且活到了這一個階段的人，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豔的天才？他們都是本著成帝來的，卻不曾想遇到了這種事情。

人們現在也只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說真的，到了準帝這個境界，也不見得就能夠坦然面對死亡。

但是，他們卻比絕大多數普通人都要平靜。

並不會像一般人那樣驚慌失措到處亂竄，準帝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們已經是相對的最強者，哪怕無能為力。

漸漸的，有準帝離去了，不知道要去哪裡。

人們也沒有理會，只是看著。

從第一個，然後到第二個，然後越來越多的準帝走了。

熬青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

漸漸的，準帝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不安心。

不少人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在死亡之前，他們或許想要做些什麼。

不少人其實感到悲哀，他們或許就此埋骨他鄉，再也回不去元大陸了。

幾百人變得零零星星，變得稀稀落落，最終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熬青一人。

熬青嘆氣，他也離開了。

不知道去哪裡，也許只是單純的想去走走吧。

也許吧。

……

空間裂縫越來越多了，空間亂流到處肆虐，已經沒有了絕對安全的地方。

在聖主的統治下，羲帶著柳語夏、柳語冰兩姐妹再次轉移，連風雨聖朝的皇宮都不在安全。

此刻，極光聖朝已經宣告覆滅，空間亂流將那裡完全吞噬。

紫靈宗也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由於早有準備，極光聖朝的犧牲並沒有太過嚴重，但還是死了將近四分之一的人口。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柳語夏一陣感傷。

儘管他對這個世界的歸屬感並不強烈，可她至少是在極光聖朝長大的，紫靈宗至少成為過她一段時間的家。

而今，沒了，什麼都沒了。

仙隱大陸的面積已經消失了一半，死亡的人口已經無法統計，很多地方都已經被空間亂流填滿，死去的人已經死去，活著的人膽戰心驚。

但活著的人還要活著，沒人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