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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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烏通常長一串。

耿松心裡火熱，但幹活謹慎，從石頭下邊又挖出三個首烏，人成了泥人。

一共五個首烏並排放在地上，青青站在一邊看著，美滋滋。

耿松到溪澗裡洗手洗臉洗腳，水冰冰涼，他就不多洗了，等回去了再洗，心裡想著怎麼把這些首烏弄回去？

想了一番，心裡有了計較，耿松過來穿好鞋子，抓一把草放在地上，他坐在草上，看著巨大的首烏心裡激動，拿著保溫杯先倒一杯水喂青青，她是大功臣。

青青奶聲奶氣的說道：“爸爸喝。”

水還是熱的，耿松倒出半杯，仰著頭倒進嘴裡，渾身舒服。

他看著青青就像小棉襖，十分熨帖，他摟著青青認真的說道：“青青是土地婆婆這事兒不能告訴別人。”

青青眨著眼睛神秘兮兮的問道：“媽媽呢？媽媽不是別人。”

耿松笑道：“對。”

青青說道：“還有奶奶。我能保佑奶奶長命百歲。”

耿松笑道：“好。一會兒回去就說爸爸夢見土地爺了。”

青青聰明的點頭，頭上三個小揪揪一晃一晃：“土地婆婆能讓全村都富裕起來。”

耿松笑道：“好。”看著巨大的首烏，他大概就能一夜暴富。

他拿著自己的舊襖把青青包好，免得她蹭到泥，把布袋掛到她身上，裡邊都是乾淨的。

耿松在附近找幾根藤，把五個首烏綁好，又用鎬頭挖斷一棵粗細均勻筆直的樹，弄一根棍子，用來挑首烏。

準備好了，他氣勢十足的說道：“青青，回家！”就像出征！

青青應道：“好，回家！”學爸爸的樣子，結果奶聲奶氣。

耿松直笑，左手抱起青青，右肩挑著首烏帶著鎬頭，腳步沉穩，從下邊繞回家，不往山上爬。

夕陽下，顯得格外從容又踏實，光禿禿的山好像更美了，天上的鳥也美了。

青青趴在爸爸肩上，看著山山水水有了不同的感覺，回頭，能看到村裡房子了。

耿松繞過山口，這邊又有一條溪澗，邊上有一座採石山，水上鋪了兩塊石頭當橋，他過了橋上坡，上面是村子後山的一大片地，是大青峪村主要的地。

地裡有不少人在忙碌，看到耿松都很驚訝。

耿梁直著腰不幹活，積極八卦：“耿松你挖到了什麼？大樹根？”

耿松都懶得和他解釋。

耿松的奶奶八十多歲了，村裡人都叫太婆。太婆生了四個兒子，長子耿建國生了兩個兒子，分別是耿棟、耿梁，耿梁沒本事還懶。太婆次子耿建華，也有兩個兒子，分別是耿標、耿柄。耿松父親是老三，已經病逝。

耿松挑著首烏從雷婆婆家門口路過。

雷婆婆家的條件算村裡比較好的。雷婆婆有兩個兒子，老大耿建紅是優秀的木匠，在外邊打工，次子和三個孫子一塊，人多，賺的錢比較多。家裡有著五楹大瓦房，平時只有雷婆婆和兩個曾孫耿坤、耿垚住著。

雷婆婆站在門口，七十多歲了但精神很好，滿頭白髮面色紅潤，身上穿著棉襖收拾的很整齊，熱情的打招呼：“青青，又和爸爸進山了？哦呦，耿松這挖的是什麼？聞著好香。”

耿松恭敬的笑道：“這不是昨晚做了個夢嗎？我原本沒在意，沒想到今天真挖到了百年首烏。”

雷婆婆哦呦！好奇的上前看看。她眼睛很亮，手很粗糙但很乾淨，用兩根手指摸摸，嗅一下，肯定的說道：“很香，肯定是百年首烏，能賣個好價錢！”

耿梁扛著鋤頭追過來問道：“耿松你做了什麼夢？山裡有百年首烏？”

村裡陸續有人來看熱鬧。

耿松從容的說道：“夢見土地爺說咱們村民風淳樸，大家勤勞善良，她能保佑大家都富裕了。我都快窮瘋了，做了夢也沒當真。”

村裡眾人都笑起來。

耿梁急忙問道：“然後你就挖到這個了？”

雷婆婆嘲諷道：“換成你肯定不行。耿松勤勞善良尊老愛幼，大家有目共睹。”

耿建華抱著小孫子上來看熱鬧，看完了催促：“耿鬆快回去好好洗洗吧，彆著涼了。”

剛過百日的小夥子看著青青姐姐直流口水。

青青抬起下巴逗他。

小夥子激動的很，在襁褓裡一拱一拱。

耿松看看小侄子，抱著青青挑著首烏回家。從雷婆婆家門口下坡，繞過二伯耿建華家門口。

耿建華家也是五楹大房子，但沒雷婆婆家闊氣。

前邊耿松家是三楹房子，又矮又小，中間明間沒中堂，從前到後和別人一間房差不多大，前邊放著一張方桌，周圍放著凳子，後邊放著櫃子，放滿了東西。出了後門挨著山有個廚房。

耿松在門口放下青青，把首烏也放下。他以前在外邊打工攢了點錢準備蓋房子，後來老爹大病一場，錢花完了人沒留住，一家人還在老房子裡住著。

山裡黑的早，這會兒屋裡很暗。

耿奶奶從屋裡出來。她不到六十歲，頭髮全白了，滿臉皺紋，佝僂著背看著搖搖晃晃，身上穿著厚厚的襖也能看出很瘦，習慣性的扶著門框在喘氣。

耿松看著老孃心裡難受。老爹沒了，他很希望老孃長壽。

雲姍也從屋裡出來，她才過了三十歲，頭髮扎個馬尾，有點亂，臉上有皺紋，看著還算利索。她身上穿著紅襖，不知道穿多少年了，又破又髒，戴著袖套。她看看地上的首烏打趣道：“耿松，這是你做夢挖到的？”

耿松給她使個眼色，等會兒再說。

雲姍不急著問，先把青青身上外邊的衣服脫了，笑道：“青青餓不餓？”

青青甜甜的笑道：“餓。”

耿奶奶去燒水。

耿松把首烏拿到屋裡。

耿超、耿越兄弟倆放學回到家。

耿越激動的喊道：“爸爸，你做夢了？”

耿超比弟弟大三歲，又瘦又高，沉穩的像個大人，眉清目秀，身上穿著藍白色校服空蕩蕩，揹著一箇舊書包，他摸摸青青的頭，哄道：“青青今天做什麼了？”

青青得意的說道：“大哥，我和爸爸進山採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