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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時是被暴躁的貓叫聲,和狐狸慢悠悠的叫聲,給吵醒的。

耳邊嗡嗡的,不停地傳來一貓一狐狸的叫聲。

兩道叫聲不大不小,就是一直懟在她耳旁不遠處,嘰嘰喳喳的,比夏日的早起的鳥叫聲,還要吵鬧。

她睜開困頓的雙眼,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上,縮在暖烘烘的被窩裡,甚至有點不想起來。

出乎意料,昨天晚上睡得很香,甚至是寒風凜冽的冬夜以來,睡得最舒坦的一晚上……

毛絨絨、蓬鬆的狐狸毛,又暖又舒服,尤其是肚子那塊毛髮,熱烘烘、軟乎乎的,她抱了一晚,睡得又香又沉,簡直如獲至寶。

自動發熱的抱枕,比電熱毯還暖和……

她原以為自己會被冷得睡不著,或是半夜就被冷醒。

但白狐很溫順乖巧,側趴在她身旁,一晚上任由她抱著,沒有亂動跡象……

睡眠質量大大提升的花時,精神氣也十足。

就這暖熱抱枕工具狐作用來看,選擇將白狐留下,就是個明智之舉……

“啾啾……”

“喵喵喵!!”

‘你個臭狐狸!放開花時,她是我的!’

‘哈哈……’

‘你笑什麼?’

‘哈哈……’

小黑:??

趴在枕頭邊上的黑貓,被白狐這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笑聲,徹底惹急。

“喵!”

它大嚎一聲,拱起後半截身體,作勢就要朝著白狐撲過去。

“喵…?!”

已經醒了好一會兒的花時,聽著一貓一狐,牛頭不對馬嘴地,你一句我一句地對談了許久。

見黑貓一下子被惹急,要撲上去撓白狐狸,花時一抬手,揪住了它的後尾。

“喵—!!”

小黑髮出一陣炸毛的叫聲。

花時翻身坐起,抬手就是兩下,敲在黑貓圓圓的後腦殼上。

“你幹什麼?它是你帶回來,現在又不滿意了?我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總之在我的地盤就是,和平相處,不能打架,聽到沒?”

花時點著小黑的腦袋。

黑貓蔫蔫地趴在花時的手邊,有聲無力地叫了下,“喵……”

花時又拍了拍一旁毛髮蓬鬆的白狐狸。

白狐眨著亮閃閃的狐狸眼,乖乖應了聲,“啾……”

“很好,聽明白了就好。”

花時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手一邊摸摸這個腦袋,又摸摸那個腦袋。

她還記著昨天晚上被白狐和黑貓硬生生拖到窗臺邊的野豬,匆匆洗了把臉,緊緊身上的衣裳,便想到小廚房裡順把大刀回來。

她記得廚房的牆上,就掛著兩三把,有些生鏽了的刀具……

清晨,天時尚早,堂屋的幾扇房門,都關得緊緊的,一點聲響也沒有。

院子裡,除了風雪刮落的聲音外,便寂寂悄悄的……

走到屋簷下方的花時,視線一下子被鏤空的庭院中,竹竿上掛著的被子給吸引過去。

她一拍腦袋。

猛然想起,被她拋到了腦後的,昨天隨意搭晾在竹竿上的被子。

花時冒著雪幕,小跑著過去檢視。

昨天溼淋淋的被子,經過了一晚上,此時上上下下被凍得硬邦邦的,外層還凝結了一層薄薄的碎冰。

花時隨手抽了根木柴,敲碎了外邊裹著的碎冰,又伸手摸了摸裡邊的布料。

凍得跟硬冰塊一樣,摸了半天,也不知道乾沒幹……

她沉吟片刻,還是決定收了下來,對摺四下,拿到堂屋的案卓上放好。

正對著李氏的房門口,李氏一開門就能看到。

省得她到時又拿這個事來吵吵嚷嚷個沒完沒了……

花時躡手躡腳地順了把刀回了屋裡。

小廚房上掛著的三把刀,大小不一,但上面都佈滿了黃黃的繡跡,她選了把拿著最趁手的,又在旮旯角找塊光滑的石頭。

“鏘鏘……”

生鏽的刀磨在石頭上,發出的聲音,聽得人後槽牙緊。

又鈍又笨重刀,像沒打磨過的鐵塊一樣,拎在手上十分的彆扭。

“喵……”

“啾…?”

“汪汪汪!”

從炕床上跳下來的狐狸和黑貓,此時堵在房間的牆角,好奇地圍著,竹籃裡的小奶狗。

小狗被兩隻身形高大的生物圍堵著,幼小的心靈生出來極大的緊迫感,焦躁不安地衝著狐狸和黑貓發出恐嚇的叫聲。

只可惜它的叫聲,又奶又小,完全沒辦法對另兩隻已經成年了的白狐和黑貓造成威脅。

可憐的小傢伙,被逼到牆角,幼小的身軀,被巨大的陰影籠罩住。

小白狗蜷縮著,身體條件反射的被嚇得瑟瑟發抖,嘴上卻不饒人地發出奶兇的嚎叫聲。

花時好不容易將鈍化了的刀口磨得鋒利些,便聽見小狗嗚嗚汪汪,氣勢不足的叫聲。

扭過頭就看到,被白狐和黑貓堵在牆角,顯得瑟瑟發抖幼弱的小白狗。

“你們兩個圍著它幹什麼?”

花時開口,聲音帶了幾分呵斥。

“喵喵喵…喵喵。”

黑貓側過身,朝著花時看過來,喵喵的叫聲好像是在給自己狡辯。

“別堵著它了,一邊玩去。”

花時揮了揮手。

初來乍到的白狐,乖乖聽話,率先走開。

黑貓雖不情不願地走開了,但一直在喵喵叫,像是在表達自己情緒的不滿。

它覺得花時不喜歡它了,才那麼一會兒,她又兇它……

黑貓跳到木桌上,蹲坐在桌角邊,蜷縮著長長的尾巴,藍色的貓眼,幽幽怨怨地朝著花時看去。

花時不知道黑貓哀怨的小心思,她磨好刀鋒後,提著兩個竹籃子,和一個矮短的木桶,翻窗跳進了後院的雪地裡。

白狐也跟著好奇地趴到牆邊,探出腦袋,往下雪地下看。

房內,蹲坐在木桌上的黑貓,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兩步,也耐不住好奇心,緊跟著跳了下來。

“你就站裡邊別亂動,要是再卡著,我可不幫你。”

花時見白狐又擠到了視窗前,忙出聲半是警告般說道。

“啾…。”

白狐叫了一聲,那沾沾自得的表情,好像在跟花時說自己沒那麼傻。

黑貓也扒拉著爪子,跳到了視窗上,探頭探腦地往她這邊看。

一貓一狐狸活潑又靈動的樣子,讓花時有種甜蜜的煩惱。

明明這房屋裡就她一個人,也沒人和她說話,但白狐和黑貓每每不自覺流露出的表情和動作,都給她一種無聲的熱鬧感……

見它們只是湊到視窗前看,沒有要跳下來的意思,花時才沒有再繼續理會。

她蹲下身,將雪堆裡掩埋著的野豬,一點點挖出來。

在雪地裡凍了一夜的野豬肉,皮肉被凍得硬邦邦的,又笨又重,花時費了好些力氣才將它挖出來……

灰濛濛的天上,紛紛揚揚的碎雪不停地往人間漂,打在她身上、眼前的雪,形成了一道道雪幕。

花時先是用泉眼裡的水,將野豬的外層皮,清洗了一遍。

不知是不是因為泉水是藏在掌心的泉眼裡的緣故,那水放到外邊的時候,溫溫暖暖的,一點也不受外界影響。

花時擦了擦額頭的汗,抬起笨重的刀鋒,用力一點一點隔開野豬的肚皮。

皮肉下鮮紅的血,沒有大片大片溢位來,很多都被凍得凝固住了。

這反倒很有利於花時清理裡邊的豬內臟。

雖然這是她第一次操刀殺豬,但是有過不少的殺鴨、鵝、雞…的經驗,開膛破肚的手法很熟練。

將裡邊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掏出來,放到木桶裡,用泉水給仔細清洗一遍。

笨重壯實的一頭野豬,很快被她分切成好幾塊,四隻蹄子被割了下來,鮮嫩的豬肉被分開,裝到另一個籃子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花時蹲得雙腿都麻了,才將一頭野豬給完全清理乾淨。

雪白的雪地,她蹲在的這一大片地方,都被鮮紅的豬血給染紅了。

雖很多豬血都被凍成了凝固狀,但混著泉水清洗,難免會染成紅色的血水。

這會兒看著雪地裡的這大片的血色,確實有些滲人。

“別堵著了,讓我把東西放進去。”

花時吐了口濁氣,站起身,衝著還堵在視窗前的一狐一貓說道。

“喵……”

黑貓跟著叫了一聲,便從上邊跳進了屋裡。

白狐也跟著讓開了,花時將裝得滿滿當當的竹籃子,先放了進去,再把木桶也放回去,最後自己才翻窗跳回屋裡。

房屋裡的東西有限,兩個竹籃子明顯只是勉強裝得下那一頭豬,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是凌亂的塞擠在一塊……

目前她能自由活動的空間,也就只有這一個房間,沒有更好的辦法將野豬處理妥當……

身上也一股子血腥氣味,花時準備放一盆水,擦洗一遍身體,再換一身乾淨的衣裳。

床前的底下,還有一個小一些的洗臉盆,條件有限,花時沒有停頓太久,快速將身上的汙垢用泉水清洗了一遍,忙將衣裳穿上。

雖說這泉水是溫溫暖暖的,但打在身上也冷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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