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二哥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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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曉,你別去了,一會兒二哥要是發現了,他要生氣了。”
花離惴惴不安的聲音響起,他拉著花曉的袖子,不讓她往外去。
“你放開我!”花曉甩了甩手,沒甩開他的手。
花離拽得很緊,整張臉都跟著皺了起來,他吞了吞聲,哀求地說道:“我求你了花曉,你別去了,二哥都說了,沒什麼大事的。”
“二哥說什麼了?”花曉反聲問道。
花離皺著臉說:“二哥說只是怕她不肯嫁出去,才把她關起來的,等她反思好了,過兩日就讓她出來了。”
“你就信了?”花曉隱約覺得不安,也不太信二哥的那一套說辭。
即便是這樣,也不應該下迷藥,還把人關廚房裡……
兩人都只看到了二哥把花時迷暈了,然後扶進了小廚房裡,並不知道二哥還將人五花大綁在裡頭。
花離雖也察覺到不對勁,但一想到二哥原就不喜歡花時,奶和爹死了,二哥想把人早早嫁出去,也情有可原。
雖說花時這兩三個月來改了許多,對他們也很好,但是……另一邊是護了他們了好多年的二哥,孰輕孰重,自然不用說了。
以後整個家裡,也該是由二哥做主的,二哥便不喜歡她,不想見她,早早把她嫁得遠遠的,也是好的……
花離的想法很簡單。
雖說心有不忍,但心裡更偏向於二哥那邊。
況且村裡很多女子,在花時這個年紀的,也都嫁人了,二哥既說找了戶好人家,不會虧待她,便也不會有出入的……
花曉沒那麼好忽悠,只一下,便捕捉到了二哥這哄人話裡的漏洞,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花離的腦殼,說道:
“我看你是腦子壞掉了,什麼找了戶好人家,要把花時嫁過去,這種話你也信。你是不是忘了,花時和謝家二哥訂有的婚事了?”
花離蹙眉,反駁道:“我沒忘,二哥說了,他會去謝二哥家退親的,之前的婚事都是奶自作主張定下的,謝二哥不一定就樂意接受這門親事。”
花曉不知道謝二哥樂不樂意,為了哄住傻弟弟,她便耐著性子,說道:“這樣,我就去看一眼,很快就回來,絕對不會把人放出來的行嗎?”
花離咬著牙,態度依舊十分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行…。”
花曉眉頭緊皺,朝著敞開的院門方向看了過去,說道:“二哥沒那麼快回來,我就去看一眼……”
花離也順著她的視線,扭頭看向院門口的方向,花曉趁他轉頭的功夫,一把將他拽著自己的手掙脫,撒腿就往屋簷外跑去。
“哎!花曉!你站著!”
花離懵了一秒,立馬追了出去。
二哥離家之前,神色十分嚴肅地跟他說了,不能靠近小廚房那邊去看花時……
花曉跑得很快,短短一截的屋簷,她三兩下便跑到了盡頭,雙手撲在緊關著的廚房小木門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花離緊跟其後,追了上來。
這邊的花曉,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推門了,
“當!”
木門被重力反彈回來,發出一聲悶響。
方才過於著急,聽到聲響,花曉才注意到,面前的兩扇小木門,中間的門閂處,被一根細小的鐵鏈給栓住了,即便是應盡全部力氣去推,也只推得開手臂大一點的縫隙。
“花曉!你!”
身後的花離已經追了上來,只見到花曉停頓在門框前的背影。
“花曉……”
花離見她沒有衝進去,這才慢慢鬆了口氣。
花曉卻整個人趴在門縫處,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往撕開的門縫裡瞧……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她與關在廚房內的花時,遙遙相對了眼。
花曉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花時全身都被繩子捆住,手、腳……整個人沒有著力點,癱趴在黑漆漆的地面上。
“花、…曉?”
昏暗的光線,與窄小的縫隙,讓花時看不太清外面的景象。
但她隱約聽到花曉和花離爭執的聲音,以及那一前一後靠近的腳步聲,斷定了來人。
她發麻的舌頭,仍有些難轉,半天才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舌根又沉又麻,像是被打了麻藥……
“你…、你怎麼被綁起來了?!”花曉驚聲,瞪大的瞳孔有些顫動。
她身後站著的花離,聽見她明顯不對勁的語氣,疑惑道:“花曉…?你在說什麼?”
花曉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花時的回話,房屋內的光線過於昏暗,她有些看不清花時臉上的表情。
“你自己看。”
見花離又伸手過來拽她,花曉心底不免生出了幾分怒意來,呵聲說了句。
花離覺得她的表情有些古怪,等她讓開了後,沒忍住好奇地湊到了門縫裡,等看清黢黑的房內景象後,他猛地,全身僵住。
一個癱倒在地上,被繩索捆鎖住的人,顯然是花時……
二、二哥騙了他!
花曉的臉色有些發白,她雖年紀不大,但該懂的她都懂,又不是傻的。
她原就覺得二哥說的話有蹊蹺,什麼只是把花時關起來,方便把花時嫁出去,怕花時不同意要跑,所以才關起來的……
可是,花時明明和謝二哥訂有婚事在身,怎麼可能說嫁給旁人就嫁給旁人,且二哥隻字不提要嫁的人是何人,她稍稍一想,也便反應過來了,尤其是在看到花時被綁死在窄小昏暗的廚屋裡。
根本沒有旁的什麼人,這都是二哥撒的謊話,奶和爹死了,沒有旁人管了,二哥肯定是懷恨在心,想將花時……給賣掉!
嫁人的話,就是個幌子……
“二哥……”花曉半愣了會,低喃了聲。
她清楚地反應過來了後,卻仍有些不知所措……
花離呆愣了一瞬,被眼前所見之景象,嚇得驚慌失措,聲音有些哽咽:“花曉…二哥騙了我們,他這是要幹什麼啊?他怎麼把人給綁了起來?”
他無措地追問著,這下也不攔著花曉了,只想知道眼下這是個什麼情況……
花曉搖頭。
花離眼圈一下紅了,他無措地說道:“要不,咱偷偷把她放了吧……”
花曉還沒來得及點頭,忽然聽到院牆外,遠遠便傳來的陣陣腳步聲。
“遭了!二哥回來了!”她驚聲。
兩人顧不上那麼多,聽到二哥回來的腳步聲,逃竄似的,朝著堂屋跑了過去。
“砰!”
不消一霎,虛掩著的木門,被人推了開來。
兩人一前一後跑進堂屋的背影,被推門進來的花遇,抓了個正著。
少年敏銳的視線,朝著廚屋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原本拉緊的兩扇小木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栓著的鐵鏈,繃得緊緊的。
他的面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花離!”他衝著靜默的堂屋,沉聲喊了句。
縮在堂屋的牆角的兩人,蹲在地上,猝不及防聽到二哥,沉鬱的聲音,便知道二哥肯定是知道了……
“花曉…我們該怎麼辦啊?”花離紅著眼眶,嗚咽著聲音問。
他現在都被嚇得渾身發抖了……
“花離!我不想再叫第三遍!”
逼近的腳步聲,以及不耐煩的語氣,嚇得蜷縮著的花離,盈在眼眶中的淚水,陡然落了下來。
他被嚇得止不住的渾身哆嗦,不自覺站了起身,朝著外邊走了出去,哽咽著聲音:“二、二哥……”
花離淚眼模糊地看著,一步步走來的二哥,眼淚流得更兇了。
花遇陰沉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顯得十分怯懦的弟弟,冷聲質問:“你哭什麼?”
花離抬起頭,一張臉被憋得通紅,斷斷續續的,說不出話來:“我、我……”
“把我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
這不輕不重的一句問話,嚇得花離打了個哭嗝,隨即眼淚流得更兇了。
花曉聽到二哥沉冷的聲音,忙跟著小跑著出來,哭腔著聲音哀求:“二哥…你別這樣好不好,你放了花時吧……”
“放了她?”花遇轉而看向她,低笑了聲,接著道:“我不管你們看到了什麼,老老實實聽我的話就對了。”
許是覺得花曉和花離都已經發現了,花遇所幸沒有要再瞞著的意思,半威脅的話一出,便更加坐定了兩人的猜想。
花曉含著淚,鼓起勇氣,緊巴巴地追問道:“二哥,你到底要幹什麼?你不會是要賣了花時吧?”
她聽村裡的婦人說八卦的時候,總是會聽到一些關於鎮上的事,說是那桃花鎮上,街頭街尾,總是有很多人牙子,拉著一籠子的奴隸在賣。
而淪為奴隸後,連只畜牲都不如,而這些人為什麼會變成奴隸。絕大多都是因家裡吃不上飯,被家裡人變賣出去,有些則是逃難的路上,被人擄掠去,自然而然的,就淪落為了奴籍……
她雖不知道二哥是不是要把花時賣到哪裡去,但是……
“二哥,你別把花時賣了好嗎?她現在變好了,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的……”花曉企圖為她求情說好話。
花遇聽了她的話,表情陰暗了一瞬,隨即面色如常,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
他忽地抬手,抹了抹花曉順滑的頭髮,聲調很冷:“變好了?或許是吧,但是花曉啊,你怎麼也轉變得那麼快,幾頓飯,幾件衣裳,就能讓你向著她,二哥之前對你不好嗎?”
花曉咬著牙關,被觸控的腦袋,傳來陣陣寒顫,使得她也不自覺打了個冷顫,哆嗦著回話:“二哥…對我很好……”
他低笑:“哈……既然二哥對你很好,就怪怪聽二哥的話,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花時怎麼樣,由不得你們來操心。”
最後一句話,夾雜著幾絲威脅之意,顯然是對二人說的。
花曉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她搖了搖頭,艱難地說:“二哥,求求你告訴我吧,你是不是要把她賣了?”
她哭腔的聲音,一句比一句揚得高。
花遇收回手,冷眼看著面前的兩人,泫然流涕的模樣,冷漠得一動不動。
他的沉默,便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花曉哭聲一哽,淚眼模糊中,她清晰地看到了二哥面無表情的臉。
那張陰沉緊繃著的臉,淡薄得叫人害怕……
花曉被激得渾身一顫,她徒然爆發出一大股力,將擋在身前的花遇,用力給推了開來,撒腿就往敞開的院門跑去。
“二哥!對不起!”
一直跑出來院門,花曉才頭也不回地嗚咽了句。
光顧著哭的花離,驀地看到這一幕,被驚得忘記了抽泣,眨著淚糊糊的眼睛,呆呆地看著,花曉就這麼跑沒了影。
花遇閉眼,扭了扭脖子,沉沉地吸了口氣。
“二哥…?花曉這是要去哪?”花離顫聲顫氣地小聲問道。
花遇偏頭,睨了他一眼。
花離縮了縮脖子,噤聲。
能去哪?
真是他聰明伶俐的好妹妹,還知道這個時候去找人……
沒辦法了。
花遇呵斥了聲花離,令他回屋去,沒聽到他喊,都不準出來。
花離被吼得淚眼又冒了出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花離便是個動不動喜歡哭的人,瞧著膽大,其實性子十分怯懦,耳根子也軟,大多數時候,旁人厲聲厲氣地說什麼,他便會被嚇得膽顫心驚地去做什麼。
這會兒明知道二哥事出有妖,但他也只敢哭哭啼啼地流著眼淚,不敢反抗。
等花離哭著回了屋,花遇這才提步,朝著小廚屋的方向而去。
“咔噠。”
栓著的鐵鏈,被人從外拉開。
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外邊聲響的花時,再轉眼,便看到了赫然出現在了門口外的花遇。
少年逆著光,朝著裡頭走了進來。
花時警惕地抬眼看去。
便聽到花遇沒什麼情緒的聲音:“你那好妹妹跑出去給你找人了,沒辦法了,原先想著明天再送你走的,現在只好提前送你走了。”
他這話不知怎麼的,還染上了幾分遺憾之意。只是那雙陰冷黝黑的眼睛,瞧著讓人直髮怵。
花時警惕的視線沒有挪開,她很快便將花遇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他身上什麼東西都沒帶後,不動聲色地轉了轉緩和了些的舌根。
“花…遇?!”
花時驀地出聲。
花遇走過來的腳步一頓,眨了眨眼,偏了偏頭,看著有些灰沉下來的天色,輕“啊”了聲:“藥效好像過了…呢。”
說著,沒有停頓,他彎下身,雙手將癱倒在地上的花時,稍稍用力,便將她整個人都拽了起來。
力氣大得有些驚人……
花時瞪著眼,就這麼被他一拽,帶了起身。
花遇皺著眉。
似乎覺得她被捆住的雙腳過於笨重,難以方便行事,又蹲下身,給她捆著雙腳的繩索,給解了開來。
繩子一鬆,花時被壓得太久的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所幸少年拽著她的手沒有鬆開,又將她拽了起來。
“好了,走吧。”花遇如是說道。
便要拉著她往院門外而去……
花時雙腳剛邁出小廚屋的門框,肩膀用力一掙,朝著堂屋的方向快跑了兩步,口中喊著:“十一!小黑!!”
這幾個字眼,在她的口中轉悠了好久,就等著唇舌恢復過來,快速喊出。
這一聲,幾乎貫徹了整個院子……
“十一!…小黑!”
花時厲聲疾色,又匆忙地喊了兩聲。
昨個兒晚上,小黑三隻從山裡回來的時候,叼回了兩隻成年體型的死狍子。
平常時候,若是頭一天收穫豐盛,白狐和小黑第二日便不會再進山,而是會在屋裡,乖乖地等著她將昨天帶回來的獵物弄熟了吃。
所以,熟悉這一習性的花時,知道小黑那三隻正乖乖呆在屋裡,估摸著就趴在她的炕上,等著她回去……
在她舌根緩過勁,能開口說話了,花時便一直等著,原是想著晚些天黑人靜了,再悄悄喊的。
這會兒,被帶出到院子裡,還不喊就沒機會了……
花遇這挨千刀的!
“唔唔……”
花遇沒想到花時會突然衝出兩步,朝著院子喊,反應過來,想也沒想,趕上去,便按制著花時,用手死死捂住那正欲再度喊叫出聲的嘴。
花時想掙扎。
但顯然身體的藥效還沒有完全消散,掙扎的那點力氣,根本沒起作用。
被堵住的嘴,大氣也難以喘出,她只覺得胸腔劇烈的跳動,耳膜亂震……
“砰噹!”
房門被撞開的震響,傳聲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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