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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花時所料,她才走出去再回來的功夫,花遇便開始渾身發燙,陷入深度昏迷,高燒發熱起來。

手底下摸的溫度太燙,花時的觸控的手指,好像觸電了一樣,縮了縮手。

關緊門窗,不讓涼風吹進來,又翻來冬天蓋的厚棉被,蓋在花遇身上,花時打溼冷毛巾,開始給花遇物理降溫。

短短几瞬,額頭的便開始發燙得厲害。除了物理降溫外,也沒有旁的退燒藥,能不能熬過去,便真的要看花遇他自己了……

“…二、二姐,隔壁那人醒了。”

花竹有些畏縮的聲音,從門口的方向傳來。

許是進到花家小院後,突發的情況太多了,原本就是從一個陌生的環境,到了另一個陌生環境的松竹二人,一直很小心謹慎地站在邊上觀察著。

被花時叫著去照看另一個受傷的男人,但這一屋子的人,一門心思都放在這邊上,沒顧得上另一個人,這會兒人醒來了,花竹才跑過來告知花時一聲。

花時愣了下,轉頭看向陷入重度昏迷了,還擰著眉,一副痛苦表情的花遇,另一個同樣受著傷帶回來的人,竟然怎麼快就醒了?

“好,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來。”

花時應了聲,低頭重新打溼汗熱的溼毛巾,摺疊好,蓋在花遇滾燙的額頭上。

她從房屋裡出來,花曉和花離就守在堂屋裡,紅著眼眶,沒精打采,蔫裡蔫氣地,眼睛朝著這邊看,空洞無神的,也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阿姐……”

花曉緊巴巴地湊上前來,啞著聲音又問,“二哥好點了嗎?”

“你們進去守著吧,”花時沒有直應她的話,嘆了口氣,又叮囑道“他額頭上面蓋著的毛巾,等捂熱了,就用水打溼再擰乾,重新蓋回去。”

花曉和花離無知無覺般點了點頭,才進了屋裡。

蹲在堂屋的門檻邊上的花影,聽到花時走出來的腳步聲,轉頭,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了過來,“姐姐…我餓了。”

花影稚嫩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花時往對邊走去的腳步頓住,扭頭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

“餓了。”花影捂著肚子,站起身,眼巴巴地看著她,眼神有些迷茫。

花時看了眼天時,才發現天沒亮時回到家中,又跑進山找了大半夜,將受傷的花遇帶回來,不知不覺,現下又過了晌午了……

她轉頭朝著一旁站著的花竹看了眼,說道:“先等等,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

忙昏了頭,這會兒大家都沒吃東西,餓著肚子,要不是花影喊了她,估摸著又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想起來。

“來,跟我來,我帶你去拿吃的。”

花時拉起花影的小手,帶著往外走去,順著堆滿了東西的屋簷下走過,來到亂糟糟的小廚房裡。

灶口還生著火,方才剛燒了熱水,柴火都還沒滅,花時便就著灶臺,淘洗了兩遍,煮了一大鍋的白粥,拿了些醃製的臘肉,切成片,放鍋裡頭蒸熱,當配菜,就著白粥喝好了。

別的現在也不好忙活,吃點粥填填肚子再說吧。

煮白粥不費什麼功夫,很快便煮好出鍋了。花影餓過頭了,端了碗燙燙的熱粥,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埋頭喝。

“小影,你慢點,先別喝還燙嘴呢。”

花時攔著他,一隻手將他手裡捧著的木碗拿了回來,另一隻端著一疊慢慢的蒸臘肉,朝著院外的木桌走去。

小傢伙仰著頭看著她,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後。

“你坐著慢慢吃,等吹涼了再喝,別急著喝,小心燙。”

花時真怕自己一個沒注意,花影又餓昏了頭,便二話不說埋頭咕咚吞下去了。

剛出鍋的粥,還是滾燙的,這樣吞進去,即便是及時吐出來了,也是會被燙傷的。

“嗯嗯嗯…。”

花影搬來凳子,聽花時再三叮囑的話,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花時扭身又朝著堂屋走去,她自己也是從昨天下午過後,便沒再進食,這會兒倒是一點餓意都沒有,也沒什麼胃口。

想著屋裡的那陌生男子已經醒來了,這會兒松竹二人在裡頭守著,花時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簡陋的房屋裡,窗戶緊閉,房門只開了一條縫隙,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

花時推門進去,發出的聲響讓守在門裡的花松和花竹二人齊齊轉頭看了過來。

“廚房煮了粥,你們兩個先出去吃吧,這裡不用你們守著了。”

等兩人出去了後,花時的視線重新聚焦到靠坐在炕上的那一男子。

她目光打量對方的同時,那男子也同樣用打量的目光看著她,只是後者看著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茫。

“感覺怎麼樣了?”

花時見他盯著自己有些出神,走上前,問了句。

男人看著她的視線往下挪了挪,飄忽的眼神閃躲了下,才慢吞吞地開口,“…頭疼。”

花時見他腦門上裹著的布,滲出來的血,猜測跟花遇一樣磕到了腦袋,只是情況沒有花遇那麼嚴重。

“別的地方呢?”花時又問。

她一直在照看花遇那邊,沒顧得上這邊,也不知道這人的傷勢如何,不過按當時的第一情形來看,花遇身上的傷要更嚴重,渾身都是血。

且這人被帶回來的時候,身旁躺著一把帶血的長劍,又瞧衣著打扮,似乎是個武功高強之人……

男人抬起疼痛難忍的一雙手臂,舉到花時跟前給她看,小聲說道:“手也很疼。”

花時看著他同樣被裹得嚴實的手臂,給他包紮傷口的人,手法似乎很熟練,不像是第一次包紮的樣子。

她點了下頭,“嗯,”又斟酌了一下,才出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何會出現在深山裡?”

男人將一雙手收了回來,突然低下了頭,腦袋昏昏沉沉的。

他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這兩個問題,在他腦海中盤旋了好一會兒,混沌模糊的腦袋裡,無論他怎麼用力回想,也沒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抬頭看向花時,輕搖了下頭,認真說道:“忘了。”

忘了??

花時怎麼也沒想到,這人低著頭思索老半天,就道出了這兩個字眼。

男人認真的神情,不像做假,茫然的眼神,也沒摻雜旁的東西,一時之間,花時也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真的忘了?是創傷後遺症導致的短暫失憶?還是磕到了腦袋的某一塊地方,導致神經受損……

只一瞬間,花時腦海中浮現了好幾種可能。

“那你還記得這把長劍嗎?”

花時拿來床頭櫃上放著的長劍,遞到他眼前。

長劍上的血跡已經被人清洗乾淨了,泛著暗金色的劍柄和劍鞘,有很多處磨損的地方,顯然是使用它的主人,經常擦拭出現的。

男人的視線在觸及花時手裡的長劍時,呆滯了一瞬,低垂著眼瞼,似乎陷入了沉思默想中。

“有些熟悉,但是…我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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