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永結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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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上,如降神怒。
萬妖發出痛苦的哀嚎和嗚咽,似乎在祈求著寬恕。
而隨著眾妖朝拜的方向看去,人們逐漸看到了一抹身影。
來者一身墨袍挺拔如松,精緻的鬼面面具將半張臉遮住,只露出完美分明的下頜,和冰冷無比的雙眸。
冰冷的眼神掃過,沒有任何動作語言,周圍的生靈就感到了一種壓迫。
他緩緩向正中央那兩人的方向走去,目光緊緊凝視著躺在地上的少年。
彷彿能洞穿一切虛妄的赤眸,此刻閃動著不知是什麼的情緒。
一時間,整個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無蹤。
慢慢被逼近的姜琇之,心裡生出一種瀕臨死亡的膽顫。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妖獸和人們的心上,就像是凌駕於眾神之上的王者,要將所有生靈的心臟碾碎。
然而,這樣宛如神明的男人,口中卻吐出一個人的名字。
“阿褚......”
對不起,我來晚了。
褚流年總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這句話。
但她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思緒像是雲一樣,一會兒飄遠,一會兒又飄了回來。
這是要死的徵兆麼......
褚流年的心裡生出徒勞之感。
她雙眼閉著,安靜地躺在那裡。
司燁伸出手,輕輕觸了觸她蒼白到透明的臉。
他不敢去碰她的身體,他怕。
怕褚流年會碎掉。
這話一點都不誇張。
褚流年的身體本就在和蟒碧的戰鬥中變得脆弱無比。
而姜琇之,則在褚流年最不堪一擊的時候,對她施以沒有止境的暴行,將她的骨骼一寸一寸硬生生地砸裂、碾碎。
現在的褚流年,完全可以說是件一碰就碎的瓷器。
司燁沉寂的眼神凝望著她,取出了周身流淌著血色光輝的同心骨。
他拿出一柄匕首。
在身後看見全程的麟羽,忽然想要說些什麼。
但司燁的眼神太過壓抑,太過沉寂。
麟羽眼底驚動,卻連嘴都不敢張開。
司燁修長的手握著匕首,毫不猶豫地對準自己的心口之處,重重刺了進去。
動作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就彷彿,這個動作已經在心底演練了千遍萬遍一樣。
萬籟俱寂,時間彷彿靜止。
血液順著刀刃留下,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殷紅的血在墨袍之上綻開,如同妖異的彼岸之花。
一滴赤金色的血液忽然從胸口鑽出,漂浮在眼前。
司燁的唇瞬間變得沒了血色。
但他沒有絲毫猶豫,就將這滴赤金之血融入到同心骨之中。
麟羽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想要制止,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同心骨在與赤金之血融合的一剎那間,彷彿是天地在昭示著什麼。
風雲驟變,萬妖哀嚎。
大地被殷紅的血金色光芒所籠罩,忽然釋放出奪目刺眼的光華。
麟羽心中重重嘆出一口氣,作為一名合格的下屬,他細心地考慮好了一切,抬起手來豎起一道屏障,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隔絕在外。
那同心骨被司燁用掌心託著,緩緩放在褚流年的身體之上,一道金光自上而下,彷彿醍醐灌頂一般,沖刷著褚流年的身體。
而司燁的身體似有所感,隱隱流淌著同樣的金光。
不知過去了多久,褚流年體內原本段段碎裂斷開的骨骼,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金光的驅動下拼合成一副完好的骨架。
而這骨架之上,緩緩鍍上一層鎏金之色。
烏黑的三千髮絲,竟也漂浮起銀白色的點點光澤。
褚流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而後,她睜開眼。
右眼依舊是那抹蠱惑的妖紫。
而右瞳之中,卻閃動著勾魂攝魄的異紅之色。
異色之瞳,一紅一紫。
司燁定定地看著這雙漂亮極了的眼眸,一滴滾燙就那樣落在了褚流年的心口之處。
這一滴滾燙,像是進入了褚流年的心裡。
她還沒說話,就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懷抱之中。
清冷卻又溫暖的懷抱,似乎還隱隱傳來了難以察覺的顫動。
褚流年有一瞬間的愣神。
他在害怕?
心裡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褚流年伸出手,回抱住了這個人。
“謝謝你,司燁。”
擁抱的這一刻,褚流年的心裡忽然閃過一些念頭。
譬如,司燁似乎真的很在乎她。
又比如,她對司燁的感情,似乎也在向有些不受控制的方向偏行。
嘶,但是她不合時宜地又想起,司燁的部分妖力還在自己手裡。
而且,他曾經可是對著女身時的自己......
“...咳咳。”
不遠處傳來一道尷尬的輕咳,褚流年心裡一驚,做賊一般下意識伸手將司燁推開老遠。
司燁被推開老遠,腦袋磕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褚流年呆住了,她也沒用力啊?
還有,她的手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
“尊主!”
麟羽驚呼一聲,連忙衝過去將司燁扶起。
褚流年這才發現,司燁的身體十分虧空。
麟羽確認司燁沒什麼事之後,忍不住對褚流年道,“褚公子,主子為你做了這麼大的犧牲,你怎麼能這麼對他!”
這話可把褚流年說得心裡沒譜了。
雖然有感覺是司燁救了自己,但她也不知道司燁究竟做了些什麼。
聽麟羽這意思,司燁難道......
“你可知,尊主為了救你把心頭血挖了出來,將同心骨都給了你!”
心頭血?
那東西對於任何一個修者亦或是妖族而言,都無比重要,且一具身體裡只有三滴。
可司燁,竟然把一滴心頭血給了她,難怪這麼虛弱!
不過......
“同心骨?那是什麼?”
褚流年有些茫然。
麟羽一聽這話頓時卡殼了,他要怎麼解釋同心骨是什麼?
總不能直接說...是留給未來主母的傳家寶吧!
“呃,你先別管同心骨是什麼,我們尊主為你都忤逆了老太太的意思,害老太太生氣了,反正你不能,呃......”
麟羽覺得自己越解釋越亂,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索性閉上了嘴。
褚流年越聽,臉色越難看。
這都什麼和什麼?
還有這同心骨,這同心二字怎麼莫名就讓她想起了一個詞呢?
不知怎得,褚流年的臉上出現了一種燥意。
但她飛快掩下了亂七八糟的情緒。
目光轉向那個看似很平靜的男人。
“司燁,你來說。”
“同心骨...究竟是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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