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今日方知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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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月站在院子裡，看向空中遠去的厲鬼：“在哥，你現在是九品鬼差？”

“對！”我實力應該是八品鬼差的範疇，但真實品階還是九品鬼差：“不過，我這段時間度化不少鬼物，應該再有四隻厲鬼就能夠升職為八品！”

我這段時間一直沒閒著，在家的時候，也經常出去溜達，搜尋附近孤魂野鬼度化。

雖然，遊魂能產生的陰德不算太多。

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除去猛鬼大廈的事，我倒真沒正經收過幾個厲鬼。

要知道陽世鬼差的業績，主要就是來自這些在人間作惡的厲鬼。

不對，我身上還有一隻厲鬼。

所以，我只需要再處理三隻左右的厲鬼，就能夠晉級八品。

東月低頭走在前面：“我聽師傅說過，好像八品鬼差是能夠強拉生魂進地府的！”

我明白東月的意思：“我們不需要有殺死他的力量，只需要在七月十三之前，減弱他的力量，把他拉進地府！”

“對！我試探他的力量，雖然不清楚為啥他不對我們出手。”

東月手在我家大門上摸過：“但我能確定，他們的力量是比我們現在的實力要強的！”

我回身鎖門：“我明白，陰謀詭計，這是你在哥最在行的！”

郝三爺的死大家都看著呢！

所以，也不存在官面上的糾紛，我關門上車。

已經快到中午，村裡偏僻想吃口熱飯都要去十里外的鎮上。

我著急離開，當務之急是提升自己鬼差品級。

而提升品級，只能送鬼物入地府，得城隍冊封。

大商市，我知道鬼物最多的地方就是猛鬼大廈。

本來，還想把猛鬼大廈的事放一放，看來只能提上日程了！

這一陣子事情太多，猛鬼大廈，郝村厲鬼，西門慶，還有小柔的身世。

最關鍵的還是胡先生的蹤跡。

這一樁樁一件件壓在我心頭，我心煩氣躁。

使得我開車時候都有些分神，慶幸焦旋拉我一把，我才沒有撞到路邊的老太太。

我開門下車：“張奶奶，您出來遛彎呢，郝天現在怎麼樣啊？”

張奶奶搖頭：“不行，咱莊裡現在也不靜，我把他送到他二姑家了！”

我有些遺憾，郝天是我發小，那時候日子貧窮，我們兩個是最好的朋友。

可惜有一次長大了，他掉進水裡，出來就成了植物人了。

我父親說他是丟了魂，魂被山裡的妖怪抓走了，他學藝不精，沒辦法幫郝天把魂魄叫回來。

張奶奶拉著我的衣襟：“小在，我求你點事，我知道你現在是大師，看在你跟小天從小一塊長大的份上，你把小天丟的魂帶回來行不！”

我胸膛發燙，這還是鬼差令第一次給我資訊。

我拿出鬼差令，上面寫著郝天的名字。

這並不是鬼差令讓我幫他，能上鬼差令的名字，都不會屬於活人。

難道郝天已經死了？

我不得而知，只能先行答應：“張奶奶，要不您上我車，咱去看看，我儘量幫郝天叫魂！”

我不會這攪渾的手藝，但是東月會，我倒不用擔心。

我開著車按照張奶奶指的路走。

農村幾個村子在一塊，其實就像幾個大家族，因為村子之間都相互通婚，誰也說不準跟對方是啥親戚。

就想我跟張奶奶家，我叫她奶奶，但是從另一邊來論，她還是我姨。

張奶奶指路，也慶幸今天來得是我們三個，要我我倆開著911早撂半路了！

走在路上遠遠的就感覺不一樣。

這個村子路口蹲著一群人，遠遠看去就不像郝村那樣人樣稀少。

這才是正常的鄉村景象。

人們看著我的車指指點點，有好事者還跟在我車後面看著。

在一家熟悉的大門前停車，我看著土牆，想起小時候跟郝天一塊來他二姑家討東西吃的事。

少年開心，可是開心早去。

我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裡看見的郝天，他躺在床上，只有從骨相里，我才能看出來他的樣子。

張奶奶坐在床頭拉著郝天的手：“小天，小天！小在來看你了，你倆小時候經常一塊出來玩，你還記得嗎？”

“他啊！他是小在，郝在！”

我抬眼看向房間裡的夾角處：“天哥！”

夾角處一個熟悉的靈魂站出來，他靈魂十分虛弱：“小在，你能看見我？”

我有些愧疚，其實我一直能看見。

但是以前我看見也沒辦法，那時候我沒接觸過陰陽路，沒修煉過，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那時候奶奶剛去世，遇見這種事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個鴕鳥一樣，把自己的腦袋扎進懷裡躲開。

郝天想要走到我面前，卻無法靠近人群。

鬼是有等級的，他太虛弱了，甚至無法靠近人群。

“小在，你能幫我嗎？”

“你爸來看我過，他能聽見我說話，我讓他幫我，可是他做不到，他說過要是有人能幫我，一定是你！”

我心中突突，沒想到父親曾經這麼瞭解我，我這個性格不會甘心一輩子平凡，就算沒有父親這檔子事，我也會走上陰陽路。

就想，王爺說的那樣，我適合這條路！

“抱歉，天哥，我幫不了你，我其實不是一般人！”

張奶奶看我對空氣說話，激動站起來：“小在，是天嗎？是小天嘛？我是奶奶，小天啊！你在哪呢？”

我拉著張奶奶：“奶奶，天哥，這會很虛弱，不能跟人過多交流，不然您的陽氣會沖淡他的靈魂！”

老太太立馬捂著自己的嘴：“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小在，我求求你了，我把門關上，你能看見小天，你幫幫他！”

我點頭，卻不願意開口。

房間門關上。

狹小的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天哥，你是怎麼變成現在的樣子的！”

郝天坐在床上，我周身不斷地向外擴散著陰氣。

在只有我們兩個的房間裡，他並不會感覺到有不適：“五年前，我上山採藥，你知道的，咱這邊狐狸山上有藥，能治我奶奶的哮喘！”

“誰知道天突然下起小雨，我趕快找山上那件古廟躲進去，沒多時候雨越下越大！”

“我就躲在古廟裡不出去，無聊抬頭看看古廟上看不出樣子的神像，恍惚之間，我只覺得這是一個美女！”

“她探過身子低頭看我，我一時間禁不住誘惑！”

我坐在他肉身旁邊：“然後呢？”

郝天抱著腿，靠在牆上，他身子好久沒有受到陰氣補充，他貪婪地呼吸：“然後雨停了！”

“只是雨停了？”

“對！雨停了，我從廟裡走出來，我還以為那一切都是幻想就沒在意，抬頭時候看見彩虹，我本來還以為是好兆頭！”

“出來時候，天空出著太陽，飄著毛毛雨，我抬頭看彩虹，卻發現彩虹的盡頭就在我這裡！”

我臉色微變，這讓我想起來小時候曾經聽奶奶說過的一個小故事：“晴天下雨，狐狸娶親！”

“天哥，然後你就走回來了？”

郝天腦袋靠在膝蓋上點頭：“我走回來，可越走身子越沉，昏昏沉沉的，剛到家我就昏倒了！”

“再醒來，我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拼命掙扎大叫，可是沒有辦法，我的靈魂回不到身體裡，我只能看著自己在床上躺著，無能為力！”

“小在，你能看見我，就一定能幫我！求求你幫我起來吧！”

我帶著歉意開口：“天哥對不起，其實我不是人，我是個鬼差！”

“你什麼意思？”

“我不是幫你醒來的，我是要帶你走的！”

郝天無力靠在牆壁上：“就這樣？就這樣，我這一輩子就結束了？我有點不甘心啊！不過，這樣結束也好，至少不用再拖累家裡人了！”

他突然站起：“小在，你是不是現在就要帶我走？”

我搖搖頭，還是不忍心做出這樣的事！

郝天高興：“那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一直拖累家裡面，既然你不帶我走，能不能讓我回到我的身體裡？讓我幫家裡再做些事？”

我看著他猶豫。

……

我開啟房門走出去，張奶奶站在陽光裡，她帶著期待地眼神看著我。

我讓開身子站在一邊。

門口還有一個瘦弱的身影：“奶奶！”

郝天帶著哭腔跪在奶奶面前。

我不喜歡看人間悲苦，轉身走進廁所。

我本來打算走的，張奶奶非要留我吃一頓飯，還把家裡的走地雞給殺了一隻。

張奶奶說讓郝天陪著我，但郝天不願意，他從小就會做飯，這一頓飯就是他操持的。

做完飯剛陪著我吃兩口，郝天就站起來：“我看院子裡柴不多了，我一會去砍一下！”

郝天二姑夫開口：“天啊！你才醒過來，這些事還是少做，你要是想做以後再幫助我做！”

郝天一愣，嘿嘿發笑：“姑父，我才醒過來，你看看我肌肉，不多運動運動能行嗎？是吧小在！”

我吃著有嚼勁的肌肉：“是，得多運動，姑父，這個時候就要隨他心意！”

郝天沒吃多少站起來：“我去把衣服洗了，睡了好幾年，現在東西都不會用了！”

張奶奶立馬站起，她不捨地看著郝天：“那我陪著你一塊去？”

我低頭吃完飯。

郝天二姑一家誇焦旋漂亮，可此刻我什麼也聽不進去。

飯飽後，已經是三四點，這個時候人身上的陽氣，回來，正是去捉妖的好時候。

我告別郝天一家。

出門時候看見他才從外面回來，我收起笑容對著他豎起一根手指。

他微笑回應。

焦旋不知我們的暗號：“在哥，郝天哥好像有些不對勁，你們之間有秘密！”

我開車掉頭，忘窗外搖曳柳枝長嘆：“褪去身上舊枷鎖！”

我用力踩下油門，今日目的地狐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