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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早早就被司琴宓擺弄,頭冠帶好,曲裾深衣穿上,挑挑揀揀,才滿意的送別莊詢出門。
“不許碰水,多讀書,少做事。”走前莊詢還在叮囑她。
“是,你是妾的夫君,你的命令妾焉敢不聽。”司琴宓答應下來,她在莊詢眼裡已經沒了信譽,雖然她確實要做一件沒有信譽的事情。
“我走了。”莊詢見司琴宓答應下來心裡稍安。
“郎君謹言慎行,一路順風。”司琴宓輕搖素手。
匯合了徐厚德,走過主幹道,流民沒有減少,沿街乞討的人很多。
莊詢內心可憐,卻知道現在的自己救不了他們,暗暗想要是自己以後能治理一方必不讓此等情況出現。
到了宮城前,檢查了請帖,守門計程車卒便放莊詢和徐厚德進去。
宮城也是分內外兩庭的,內庭是皇帝和后妃的住所,外庭是官員辦公的場所,宴席接待這些舉辦的地方。
萬壽宴在春華宮外的廣場上,已經佈置了許多裝飾品,呈現一個梯形的佈置,春華宮自然是皇帝貴胄的位置,秀才舉子們在階梯下的廣場,每人安排了一張小長桌和坐墊。
宮城的城牆上已經有了不少衣裙華麗的貴女,她們在萬壽宴的時候是不能來參加的,所以也就排演時候來看看,也有些官員無事在另一邊的城牆上看。
這就是徐厚德說的機會嗎?
莊詢無所謂,也沒有特別想表現的意思,按照近幾天司琴宓教他的,緩步慢行,和徐厚德分開後,在一眾錦衣的秀才舉子勳蔭中試圖找自己的位置。
“可是莊詢莊孝廉,您的座位在前面。”一個侍從認出了莊詢,對他說。
“請隨在下來。”侍從領著莊詢往上走說。
“多謝。”莊詢跟著上去,走上階梯,然後感覺不對勁,自己怎麼快要走到大殿裡了。
“這位大人,我們是不是走過了。”莊詢疑神疑鬼,想著是不是錢忻照這類人要搞他。
“因為皇上特意說了要考校莊孝廉,所以尚書大人交代了,要將您的位次放在前面。”侍從解釋了一下說。
“這樣嗎?詢需要做些什麼呢。”莊詢走進走到中層階梯,撇了一眼,廣場的人們許多人都在看他。
“不需要做什麼,孝廉你的座位在這裡,只要起身隨百官祝願皇上長壽,然後等待陛下問詢你就行了,如果皇上忘記了,那也沒關係,等宴會結束就好。”侍從帶莊詢找到他的位置,中層平臺兩側第一排的位置末端。
“在下明白了,現在在下應該做什麼呢。”莊詢找到自己的位置後,疑惑該怎麼排演。
“已經沒事了,孝廉可自行離去,等幾天後宴會開始孝廉記得自己的位置就行。”侍從對莊詢說。
“這……”莊詢看著下面排練演禮的一眾舉子秀才,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孝廉身負聖眷,自然不必像他人那般表現。”侍從看出他的猶豫對他說。
“若要坐可坐一會兒,若想走,現在便可離開。”侍從態度溫和,估計也是不知莊詢未來的成就。
“詢明白了,多謝大人。”莊詢感謝說,這裡他是坐不下去了,廣場那麼多人盯著。
順著臺階往下,在眾人的視線注目下出了宮城,但是也沒有離開回家,他站在宮城外等待徐厚德出來。
畢竟來的時候一起來,走的時候自己先走,那就太沒有禮貌和風度了。
一陣香風,一塊手娟,商信拂面,萬般柔情。
從臉上抓下手娟,手娟的上面繡了一隻振翅欲飛的青鳥。
莊詢左右張望,四周無人,附近也沒有什麼店家,他抬頭向上看,熟悉的斗笠。
還記得朦朧的白紗下是美豔絕倫的臉蛋,這不是前幾天遇到的姜氏嗎?
莊詢舉起手絹,想高聲呼喊,又有些又覺得沒有儀態,說人家掉了手絹更是顯得登徒子,一時尬住。
“孝廉,請等稍許時間,待我家夫人下來。”旁邊丫鬟打扮的少女,給了無話可說的莊詢臺階下。
不一會兒,身形豐盈的麗人,踏著小步從走下樓道,從宮門出來。
“孝廉,久等了。”向莊詢行了一個禮,美人的言語裡帶著歉意。
“沒事,這是夫人的手娟吧,給。”莊詢遞上手帕。
“多謝孝廉拾取,不過手絹既已掉落,奴家也就不便收回了,孝廉何故在此屹立?”姜嫻婌退後一步,拒絕莊詢還的手絹。
莊詢瞬間理解了,嫌棄手絹“髒了”,他也不好直接丟棄,也就幹拿在手裡。
“座次和其他舉子秀才不同,已經排演完,在等候朋友出來,一同返家。”莊詢解釋說。
“那不如去朱雀街的酒樓等待如何,此處等待人多眼雜。”姜嫻婌邀請說。
“不了,此處等待友人,恐他尋我不到。”莊詢拒絕說。
上次看了她的面容,回家抱了司琴宓好久才堅定道心,現在他可不想和對方扯上關係。
“蘭秋,讓人在此等候莊孝廉的友人。”姜嫻婌命令丫鬟。
“謝夫人厚愛,這裡挺好。”莊詢不想接受這種邀請,明知道自己好色,還跳入美色的陷阱,他是平庸了一些,卻不是蠢蛋。
“孝廉是怕奴家為振國公夫人?”笑聲穿過面紗。
莊詢一陣尷尬說:“那是坊間謠傳,夫人莫要聽信。”
“那孝廉為何拒絕奴家邀請,奴家對你又沒有惡意,反倒是幫孝廉舉了孝廉。”姜嫻婌雍容閒雅的說。
“幫忙舉了孝廉?是夫人?多謝夫人舉薦。”莊詢吃了一驚,趕緊感謝說,不僅是孝廉,還是府推。
“不用客氣,巧遇孝廉,請孝廉到酒樓小敘,可好。”姜嫻婌再次邀請。
“甚好,麻煩夫人請人留守,告知友人。”算是恩人,莊詢也沒了拒絕的理由。
“這是自然,蘭秋。”姜嫻婌使喚了一聲丫鬟。
“明白。”蘭秋往車馬處走,不一會帶來了一批護衛。
“走吧,孝廉,這也算奴家和你第一次正式會面了。”保持著距離,姜嫻婌走在前,莊詢跟在身後,蘭秋在他們兩人後,莊詢找不到丟手絹的機會,只能把手絹放袖口。
到了酒樓,護衛外面守候,在餐桌落下,姜嫻婌隨意點了一些水果,蘭秋送出選單,她摘下她的斗笠,露出天妃容顏。
約莫三十,面若牡丹雍容,眉黛春山,一雙剪水秋眸卻有凜然之姿,聰鼻檀唇,盡顯豐潤,成熟女性的溫柔和風情雜糅,質若華松丹楓,優雅華美,高貴的氣質使人相視即愧。
“多謝姜夫人舉薦,你我之前並不相識,不知姜夫人為何舉薦在下。”莊詢也不多寒暄,他想知道姜嫻婌的目的,同時看了她一眼便低下了頭。
很漂亮,很符合他的口味,但是僅此而已,自己可是有老婆的人。
“沒什麼理由,敬佩孝廉為人,刑場見孝廉風采,事後聽孝廉義舉,便託人舉薦了。”姜嫻婌說的風輕雲淡,彷彿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沒有其他理由?”莊詢困惑。
“沒有!現在請孝廉來,也不過是巧遇孝廉,想到一些事,想和孝廉言談,同時親眼看看舉薦的孝廉如何。”微笑著看向莊詢,眼眸打量著他。
美人的一舉一動都有種賞心悅目的滋味,特別是這種雍容帶著飄渺味道的美人,能勾起男人下流的妄欲。
莊詢腦子裡卻沒有半點旖旎感覺,因為他在想為什麼,這和他腦子裡那利益交換的原則完全搭不上邊。
別人對他好他只會覺得是利益交換才會出現,發善心對別人好這種事,他覺得可能只有他自己才會這樣,別人……
他沒有發現過誰會有這種好心,司琴宓都是因為是自家媳婦才對自己那麼好的。
現在突然來一個貌若天仙的的富婆說贊助你沒有其他任何要求,莊詢處於一種不敢相信的狀態。
“孝廉不信嗎?”看莊詢沉默不語,姜嫻婌也知道自己這樣幫人不帶要求是奇怪了些。
“信是信,只是不太明白姜夫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在下要讓姜夫人失望了,並無什麼才能。”莊詢不認為姜嫻婌撒謊。
知道他沒去操作舉孝廉事情的人很少,而且那麼大方的說出來,不怕戳穿,就知道了。
“孝廉自謙了,奴家乃成國人,成虞唇齒相依,自然希望虞國多一些孝廉這樣恩義之士,只不過孝廉後續被虞皇欽點,那就不是奴家的手筆了。”姜嫻婌欣賞說。
“這樣嗎?那也要多謝姜夫人了。”莊詢抱拳低頭感謝。
“不必多謝,蓋因孝廉品性質樸,換作沽名釣譽之輩已被拿下正典,孝廉反倒是被挖出扶危濟困的舊事。”姜嫻婌謙虛說。
她也沒想過莊詢這個苗子這麼優質,雖然沒有察覺到虞國的危險,還待在這裡,略顯愚昧,不過和道德的美玉無瑕相比,不算什麼。
“一時之舉,並無多想,姜夫人想談什麼,在下一定知無不言。”單純的恭維莊詢也聽多了。
和美人聊天是一種享受,對面還是舉薦自己的恩人,可莊詢不想和對方多聊。
出於兩方面,一方面感覺對方像是結網的蜘蛛,一個不慎,自己就要掉入美色陷阱,另一方面就是剛才那種,他不覺得這個世界有單純對別人有善心的人,就連司琴宓施粥都是抱著賺取名聲的想法。
感覺對方另有圖謀。
“孝廉客氣了,孝廉想要什麼官職?奴家在這朝中也算小有影響。”姜嫻婌丟擲大多數人聽了狂喜的語句,可能某些人已經謝恩了。
“不用麻煩姜夫人,官職的分配自有陛下,諸位大臣,在下服從國家徵辟。”莊詢沒有,和姜嫻婌打太極。
“要是徵辟孝廉去西河為官又如何?”姜嫻婌好奇問。
“……”
這個問題問到莊詢軟肋了,他思索著怎麼回答,撇一眼姜嫻婌的嬌顏的笑意,他還是老實的回答了。
“棄官。”
他倒是有心去恢復生產,造福一方,讓西河百姓重歸家園,但是這明顯已經超過他的能力範圍了,救不了,真救不了。
西河缺的不是一個好官,缺的是好的環境。
“孝廉倒是坦誠,說出敢去西河為官奴家反倒覺得孝廉是敷衍奴家,除了西河外孝廉想要什麼官職呢?”姜嫻婌再問。
“到其他郡縣匡扶一方百姓吧。”莊詢想了想說。
這是他目前的政治抱負,是可以說的。
“希望治下的百姓不會流落尹都,成為流民。”莊詢看了一眼樓外,朱雀大街是沒有流民的,在這條大街你能感受到國家的威嚴,可是也僅限於這條大街。
“那孝廉準備去哪裡呢?無錢寸步難行,沒有財資可做不了官。”聽了莊詢的話,辨別出莊詢真心實意沒有說謊,姜嫻婌美眸帶著一汪秋水。
很滿意,是一顆待長成的建材,心志甚好。
“去代郡吧,哪裡民眾生活艱苦,常受北狄侵擾,希望能夠去改善當地的情況。”莊詢和司琴宓討論過無數次代郡的情況,相對熟悉能張嘴即來。
“至於錢財,暫且不用,如果透過皇上的考校。”現在還不是暴露和蕭紹文有勾結的時候。
“以孝廉之才,透過考校,自是輕而易舉,代郡屬實委屈孝廉了,可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嗎?”感莊詢這種為公的情懷,姜嫻婌覺得需要幫他一把,代郡真太委屈人了,指不定哪天就被北狄禍害了,也就比現在的西河郡好那麼一點點,至少還有秩序。
“……”莊詢有些猶豫,該不該接受姜嫻婌的好意呢,可以換一個地點開局。
快速思考,然後拒絕。
“不用了,就是代郡不好,才要去改變,做些事情,好的地方就算沒有在下,也能很好。”
他不太能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善意,他比較雙標。
覺得接受人家善意多,覺得虧欠了,未來還的便多,至於他發善心,那就無所謂對方還不還,只要對方不做白眼狼就好。
還有便是早晨司琴宓交代的謹言慎行。
“孝廉好壯志。”見莊詢拒絕自己,姜嫻婌也不生氣,更欣賞莊詢了,畢竟木頭的芯直,種樹人高興還來不及。
“夫人還有何問題。”莊詢坐不住,感覺很拘謹,想離開。
“奴家有疑問,孝廉與國公夫人是否真有私情?”姜嫻婌一本正經的問,笑容也變得嚴肅起來。
“姜夫人出生高門,怎會問出如此問題?”莊詢哭笑不得。
“像您平日出門也有這一群護衛,國公夫人出門也一樣,從者甚眾,這些人能見在下和國公夫人幽會而不告知振國公?”
“倒也是,工部尚書的兒子,章陽郡的孝廉錢忻照昨天拜訪了振國公府,應該是去求證這個謠言的真偽,既然無此事,那不用擔心了。”姜嫻婌的話也算解釋了她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
“多謝姜夫人提醒。”莊詢從不覺得自己道德無瑕,但是目前來看,行的正坐的直,他怕什麼,錢忻照找破天也找不到他不能舉孝廉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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