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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詢驕傲的炫耀著自己的夫人,摸著身上的錦衣露出眷念的神情。

徐厚德則是支吾著說不出話,臉色漲紅,被莊詢懟的說不出話。

大家都知道娶賢妻道理,莊詢無疑把自己置放在道德高點。

“把這個丟人玩意丟出去。”皇帝看得心煩。

兩個侍衛向前抓住了徐厚德手臂,把他拖離萬壽宴。

他看了一眼楊左相,還有工部尚書錢全安,他們面無表情,他不甘心,但是看著他們大紅的官服,又畏縮著說不出話。

“莊卿,姜夫人,落座吧,享受這場壽宴。”皇帝看了一眼陸步鳴,眼露鄙夷,大概是感慨虎父犬子吧。

鬧劇也結束了,大家都很滿意,清流保住錢袋子,莊詢收穫了官爵,右相吃瓜吃到自己家,但是也無所謂,他很清楚他的一切來源於皇帝,不就是一個節度右使,不心疼,對皇帝來說又一個賢才入賬,雖然不敢把他派去搞清流們。

有且僅有一個小丑,那就是被推出宮門,暫且收押的徐厚德,他已經面色慘白,只能期望著錢忻照能來救他。

莊詢再次回到座位,四周官員的目光有了敬重。

因為身份躍升了,一下子跑到了他們難以企及的高度。

虞朝的官制分為一到九品,一二三品算是整個朝廷都精貴的角色,許多人奮鬥一輩子都不能奮鬥到一個從三品的位子,哪怕他是科舉出身的進士。

而且皇帝的偏愛也被看出來了,莊詢現在算得上鴻運當頭,周圍的官員大多是五六品,自然不自覺的露出討好的神情。

“殿下士子文章如何。”皇帝看著空中翻騰的氣龍,翻騰的巨龍背部帶著金色的光芒,這是也是他的身負的帝脈。

現在所有國家的君主都有帝脈,這是人們明確知道有帝脈的。

“眾卿傳閱,評選出第二第三是誰。”皇帝預定出了第一,現在只能出第二和第三了。

經過陸步鳴這麼一鬧,他變得興趣乏乏,就想趕緊完成斬龍的儀式。

莊詢不是文盲,但好多稿子裡有大量他不能理解的生僻字,看的甚是艱難。

所以他把稿子給了其他人,自己清閒下來。

注意到幾個目光在看自己,兩個丞相,姜夫人,還有成國的酈茹姒父女,他低頭吃梨,不理會。

閒下來,才感覺到冷汗佈滿脊骨,別看他出言嘲諷,好似遊刃有餘,剛剛是想起司琴宓的告誡,好好不容易穩住的,要是沒有姜嫻婌的救場,他自己剛剛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他投過一個感激的神情,換來姜嫻婌嫣然一笑,莊詢已經打算有空就登門感謝。

至於左相和右相,看的目光挺慈祥友善的,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是他們的晚輩,笑面虎罷了。

姜嫻婌對這個儀式感到驚奇,她已經看出是斬龍的儀式了,她相信她的大師兄葛潭也看出來了,不阻止肯定也有自己的考慮。

氣龍不時飛過莊詢的頭頂,表達皇帝對他的器重。

看到莊詢對她感激的神情,她有種在數功德的愉悅。

自汙名聲去幫他,第一,找一個理由和藉口,以後方便繼續扶持他,堵住別人的嘴,她可不是那種讓幼苗隨便長的園藝師,她既然投資莊詢肯定想要莊詢做出一番事業。

第二,這樣賺取的收益最大,對方越感激,得到的回饋越大,當然功勞越大,回饋的也越大。

第三,真容是真容,但是身份是馬甲,喜歡莊詢的姜夫人,和她趙國太后姜嫻婌有什麼關係,只要完成牽制幽國的使命,這個身份也就能棄之不用,又不會影響她本人。

再者雖然是趙國太后,她可不是那種空拿架子的人,要是那種空拿架子的人她在趙國安安心心做太后不好嗎。

回到宴會,左相選了一人,右相選了一人,平衡就是這樣,唯一一個拼文采的地方被皇帝給了莊詢,大家多少帶點怨氣,盤旋的金色也沾染一點黑氣。

“請周法師做法。”司儀繼續說。

端來了祭壇,有好奇,有無所謂,姜嫻婌想看裡面賣弄些什麼,斬龍可不常見,酈茹姒可能是對成國那些空談家厭惡了,沒什麼興趣。

莊詢則是因為知道世界有神鬼,存有一絲敬畏之心。

周法師捏動符紙,導引銅錢,踩著七星步,動作像是跳舞,又像是禱告。

蛟龍像是被什麼束縛,停留在菊花海上。

“疾!”隨著他長劍一揮,金色巨龍龍首被斬斷。

皇帝感受到脖頸處劇痛,他咬著牙齒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龍頭和龍身都掉入菊海,眼見要煙消雲散。

咬破指尖,鮮血勾勒了一張符紙,居然凌空飛舞,飄到龍首處,貼在龍首上。

大家是看不見龍首的,感覺符紙臨空就特別厲害,姜嫻婌倒是看出些門道,但是這種場合她的人設也只能一起顯露出驚異的表情。

處理了龍首,他拿出一個玉葫蘆,人們感覺一陣風吹過,修行者的眼裡龍屍的金光不再,金色的龍鱗變得血紅,變化為一股紅氣被葫蘆收下。

姜嫻婌看了一眼葛潭扮演的酈平遠,見他沒有什麼動作,也只能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符紙引動,牽扯著猙獰恐怖的龍頭來到供臺,上面早以放好的一株開的燦爛的菊花。

揭開龍頭上的符紙,龍頭便化為一股清氣鑽入花蕊中。

這時候周法師已經大汗淋漓,莊詢以為是他跳大神跳的,姜嫻婌卻知道這是一次性透支了大量的仙緣功德造成的。

越俎代庖人家地府的活,看樣子周法師也是福源深厚,不然剛剛斬龍人就該沒了。

消耗了兩次,一次斬龍,一次繞過地府轉生,沒被抽乾仙緣算是福大命大。

皇帝雙目無神,直到周法師奉上了盆栽的菊花,他才表情鬆動,仿若回過神。

“陛下,幸不辱命。”

“多謝周卿祈福。”伸手摸著著燦爛的菊花,皇帝他看到了對方脫力的樣子感激說。

雖然是各取所需。

血脈相連的感覺,他是菊花的果實,等待菊花發芽,也就代表他的新生命開始。

已經沒有幾個月了。

“萬壽宴結束,百官士子退場。”士子們先退,然後百官們後退。

這樣有序退場卻引起了騷亂。

“西河王有令,所有人不能離開春華宮。”門口傳來一聲爆呵。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太理解發生了什麼,可很快就意識到,政變了。

“西河王,他哪來的兵馬。”皇帝看起來並不怎麼慌張,在他的設想裡萬壽宴總是要出一些茬子,只是他不明白他那個逆子哪來的那麼大的膽子敢政變。

“看來者衣物,是尹都的城軍,屬於尹都守備管轄。”沈練真一旁提醒說,他感覺自己危險了,皇子造反居然不知道。

他知道西河王與尹都守備有聯絡,雙方是舅舅和外甥,但是萬萬沒想到他們能勾結在一起造反。

怎麼想的,以為政變就能當皇帝嗎?你把你的兄弟們放哪去了。

“百官先入內城避難,借宮牆牆抵禦。”皇帝其實已經沒有站起來的能力了,幸虧周法師攙扶。

內城也稱內庭,是皇帝妃子們在的地方,他是真的心大。

或許是對這個國家已經無所謂了。

莊詢被裹挾往內城方向。

一天遇一次襲擊,一次陷害,還有一次政變,是不是太刺激了。

剛剛放鬆下去的心絃陡然繃緊,他不自覺的往酈平遠和酈茹姒方向靠,這樣感覺比較有安全感。

……

“賊軍已經包圍了整個內外宮廷,現在在攻擊外城。”沈練真擦著汗說,跟在皇帝背後。

看著端著一盆菊花沒有陰晴不定的皇帝,這次嚴重失職,真是找不到地方找補。

“廢物。”皇帝罵了一句。

“奴才惶恐。”沈練真慌忙跪下。

“不是說你,是說那個逆子,都要謀逆了效率還如此低下,你們派人去禁軍營,傳朕命令進城平叛,結束這場鬧劇。”禁軍還有五萬人,而尹都守備下面只有一萬人。

另一邊西河王對面的是一個富態的中年商人,西河王面容和皇帝幾分相似,同樣胖乎乎的。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攻城打不過,禁軍要來了,父皇也是,為什麼不把禁軍全部投入到前線。”西河王抱怨說。

“至少攻下外城,也好給國內一個交代,不然封侯可不好說,連對方宮城都沒有突破,很難向國內交代。”熟練的畫著大餅。

“最開始答應的只是讓城軍在朱雀大街出事的時候來晚一點,方便你們暗殺酈平遠,現在造反已經超出約談的價格了。”西河王抱怨說。

“獎勵也在提高,一開始只能許你富家翁稱號,現在封侯了,得利越多,越危險。”笑眯眯的胖子商人誘惑著說。

“我舅夫也要封侯,畢竟這次是借了他的兵。”西河王提出自己的要求說。

“只要拿下外城,都可以。”胡亂許諾著,胖子商人只想完成上級交辦下的這個任務,場面越大越好。

而進入內城,內城也是一片混亂,莊詢和酈茹姒結伴,去尋找不不知何時,消失在人群裡的酈平遠和姜嫻婌。

“外城破了。”隨著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內城的諸人神色不一。

擔心惶恐,莊詢一路上幾乎沒看到什麼人,似乎都害怕的躲在房間裡。

感覺大海撈針,像是憑空消失,像是沒頭蒼蠅,到處亂撞。

酈茹姒打量著皇宮的結構,閒庭信步,她知道葛潭去哪裡了,應該是回皇帝哪裡了,但她不好給莊詢說,他提出要找姜嫻婌和酈平遠,酈茹姒也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順著剛剛走的路,延展到兩旁的宮室。

“請問伱們是否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還有三十左右衣著華麗的男人。”好不容易看到兩個宦官扮相的人,他們在用菜刀翹屋頂的寶石

“你們是誰?等等你們看到了吧。”高個的太監表情不善。

“看到什麼?”莊詢還沒反應過來。

“他們在盜竊房樑上的寶石。”酈茹姒倒是一眼看出了兩人做的勾當。

“我懂了……”

抓起酈茹姒的手說:“跑。”

“找死。”兩個太監眼見醜事被發現,被激怒了,提著刀追逐著莊詢。

“逃……”抓起酈茹姒的手腕,對面手裡有刀,傻子才和他們硬碰硬。

酈茹姒眼中一閃而過的是不屑,兩個太監都能把莊詢弄的神經緊張,不過沒有拋下女伴也是小優點。

“你走,我殿後。”到處跑,跑了好幾個廊道都沒發現什麼趁手的東西,直到在石桌上找到一根長棍,莊詢鬆開酈茹姒,拿起長棍說。

“……””酈茹姒沉默不語。

“快走,沒看到惡人已經追過來了?”莊詢推攘著酈茹姒,自己拿著長棍,深呼一口氣。

剛剛跑的他氣喘吁吁,這些宮裡的太監怎麼體力那麼好。

他走兩步朝前,擋住酈茹姒,讓她先逃。

酈茹姒沒有逃走,相反,她一個箭步上去,揮刀而下的兩個太監,被抓住手腕,一扭,反而往自己的脖子砍去,獻血噴湧,酈茹姒已經全身退後,乾淨利落,半點血跡不染羅裙。

“這……”莊詢看著地上兩具屍體,好多話噎在嘴裡,震撼和難以相信,難以置信。

“酈小姐原來這麼厲害,是詢冒犯了。”他只能尷尬的恭維說,剛剛還拉著人逃跑,這不是鬧笑話嗎。

不虧是將門之女,行雲流水,沒有多餘的動作,殺人都殺的那麼優雅。

“你不是挺怕死的嗎?怎麼不丟下我一個逃?你眼裡我應該跑不過你。”酈茹姒疑惑說。

危急時刻最能體現人性,表現人心。

“呃,怕死和讓你先走又不衝突,君子不立於圍牆下,在危險的地方炫耀自己的勇力遲早要被反噬,我是怕死,但是怕的死的毫無意義,像是草芥一樣。

我覺得平日裡不管再軟弱,只要關鍵時刻能展現他擔當,他就真男人,平時把身體練的健碩無比,到了捨身取義時候畏縮了,也不是男人。”莊詢闡述自己觀點說。

“當然身體健碩又能捨生取義有擔當最好,可我人比較懶,還好有我家夫人,每天督促我做一些鍛鍊。”莊詢擦擦額頭的汗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夫婦的感情真好。”聽了莊詢的話,酈茹姒正眼看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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