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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回城內的酈平遠,嘗試聯絡酈承志,然後發現酈承志已經投降了,帶著成國最好的武器裝備,投降了。
一時間,酈平遠蒼老了十歲不止,酈承志的背叛對他來說,比戰場上打輸了更難受。
酈承志一直被他給予希望,但是每次都讓他失望,偶爾慧根,常年卻是缺根筋。
可是對於這個兒子,他是非常關愛的,現在酈承志的背叛讓他真的感到心寒。
甚至有些心灰意冷起來,長吁短嘆,原本以為就一個酈韶韻,沒想到還隱藏了一個酈承志。
難怪許多訊息,會傳出去,果然是瞭解軍政的酈承志乾的,是因為不滿意自己要立酈韶韻為皇太女嗎?
甚至於他都感到了一些惆悵,懷疑自己真的對嗎的想法在他的腦子裡盤旋。
他老了,對權位真的沒有太大的追求,他只是犯了一個老人都會犯的錯。
怕死,怕老死。
天下英豪紛紛,從皇帝貴胄到販夫走卒,對年老的害怕是一致的,所以都想要成仙,獲得永久的極樂。
酈平遠也一樣,特別他還見過真的仙,所以怎麼會不有一種想要成仙的訴求呢。
特別知道仙修的道路就是統一九州的道路,嘲笑成王,成為成王。
成王對他不仁,他也只能對成王不義了,他都樹立統一天下的雄心了,莊詢異軍突起了。
從一個劍南道到整個幽國,不到一年,從建立夏國到現在征伐成國同樣不足一年。
相比他多少年的謀劃來說,應接不暇,他從沒想過莊詢能與他競爭,甚至於可以說在莊詢去趙國之前他都以為莊詢會是自己的一個助力,因為是女婿,好歹是一家人。
幫助自己統一天下,就像是皇位能給大女兒,自然也能給二女兒,畢竟他只想成仙。
以前不想修仙是因為覺得虛無縹緲,現在渴求是因為道路就在那裡。
然後莊詢從趙國回來了,下一步就是奪下虞國,成國也就是早晚的事情,所以酈平遠慌了。
他是有戰略目光的人,自然看得出莊詢逃出趙國的意義,可是莊詢真的逃出了趙國,也就意味著莊詢的目標打算不是做一個清閒王爺。
這和他的目標產生了激烈衝突,最後軟禁了莊詢,要壓制莊詢,他不能讓莊詢毀了他的長生路。
結果就是現在的局面,從莊詢的視角看,老丈人突然變臉好無道理,怎麼從一個連土地都願意給的岳父,一下子要限制他的發展了。
殊不知他爬的多快,快的超過老丈人的預期,老丈人還在慢慢謀劃篡位,他已經是事實性的幽地之王了,老丈人恐怕是沒有想過,莊詢能有統一冀州的才能的。
在軍營裡,組織起城防,他不甘心,謀劃了那麼久,就這麼被莊詢拿走,他心有不甘。
“太師,只要堅守,春暖花開,趙國大軍就能支援。”
於將軍對這場大敗也很失望,還是不放棄的勸說著,還有希望,還有希望。
“趙國的支援嗎?”感覺了無希望的酈平遠喃喃自語。
“沒錯,趙國也在莊詢手裡吃了新敗,現在在整合軍隊,冬天也不好行軍攻打關隘,等到春暖花開一定東進報仇。”
於將軍鼓勵的說,相信趙國,成國對抗夏國已經是獨木難支了,需要趙國幫助,趙國有成國需要的東西。
需要一個成國去阻止莊詢進行內部整合,需要一個有後顧之憂的夏國,所以趙國一定會保成國。
“趙國的信譽也說不上好,久圍之下,各地人心浮動。”酈平遠想想自己的處境,異常的艱難。
前面已經說了,如果不能迅速擊敗莊詢的入侵,這意味著,原本依附的土地會有其他心思。
“人心再浮動也是靠太師呀,夏國對世家是什麼情況,世家能不知道?有些人不願意接受太師的管制,更不願意接受夏國的管制。”
莊詢的新法和手段在世家之間享有赫赫威名,世家畏懼他的勢力,也抗拒他的到來。
酈平遠到來,怎麼說也是把世家當人的,莊詢來,可就要讓他們和狗腿子一起納糧了。
為了抵抗莊詢,殺父仇人這些世家都能笑臉相迎,殺父仇人損傷不了他們的利益,莊詢斷他們財路。
於將軍說的確實有道理,酈平遠稍微放鬆了一些。
“如果太師想要放棄長生仙路,我等也不勉強,好聚好散。”於將軍以退為進。
酈平遠看出來了是激將法,想到成仙,想到長生,意志逐漸堅定,沒辦法,這就是軟肋。
振作精神,想著兒子背叛了也好,在夏國有他二姐,也不會虧了他,自己的願望自己實現。
安排城防佈防工作,雖然夏國暫時沒有強攻,要用時間準備攻城器械,酈平遠也是好幾天沒得安穩覺睡。
這座古都卻人心惶惶,作為曾經冀州的治所,戰亂的記憶刻進每一個人的腦海,每一次的戰亂都代表生活被襲擾。
王宮裡紛紛亂亂,大家都議論著亡國,小道訊息是成王都投靠夏國了,現在酈太師打不過酈茹姒,亡國也是遲早的事。
注意到了這種風向,酈平遠進宮見酈韶韻,想要她控制一下這些謠言,同時給酈韶韻一些信心,他們還有贏的可能,不是必輸。
像是往常一樣,福親宮見面,隔著一道紗帳帷幕,嫋嫋檀香,酈平遠還是能看出酈韶韻的憔悴。
看得酈平遠難過愧疚,因為自己的想法,帶上女兒,他有些能理解成王,也在變成成王的架勢。
“爹爹,先喝茶吧,這幾天也辛苦你了,這是女兒特地叫泡的貢茶,怎麼說先養養身子吧,別為煩心事累壞身子。”
酈韶韻抬手關切說,沒有問戰線戰報如何,先關心起酈平遠的身體狀況,關切的模樣讓酈平遠更是心酸。
他端起茶水,還是溫熱,喝了一口,有些愧疚的說:“爹爹無能,只能暫做困守,不過放心會有解決辦法的。”
“是不是因為女兒,所以小弟叛逃了呢,導致這場戰鬥失敗。”
酈韶韻嘆氣說,像是在感慨她搶了皇太女的地位,所以酈承志才會投降的,感覺到自己痛心和無力。
其實她自己最為清楚酈承志為什麼投降,不都是她攛使的,只是還沒有到暴露的時刻。
“也不怪你,承志他自己是答應的,而且他投靠到夏國,他還是做不成皇帝,我看是其他原因。”
酈平遠不會輕易推責任到別人的頭上,這件事本身就有多種說法,說酈承志和他二姐感情好都行,如果是要找理由的話,太多了。
“我們現在困守孤城,爹爹,就投了吧,女兒也不做什麼皇太女的美夢了。”
酈韶韻幾分猶豫,幾分嘆息,帶著一點認輸的情緒,悲觀的語調說著她的感受。
“清河道,劍南道的設計謀略,都沒有用上,對方冰渡大河,我們的優勢已經沒了,現在圍城在外,投了吧,有二妹在,不會為難我們的。”
苦口婆心的勸說,唯一磨平差距的地方已經被消除,哪怕莊詢退走,也不會留下水軍船隻,一把火燒了是最後的體面。
“別說這種喪氣話,冰雪消融,只要守到趙國出兵,夏國一定會退兵,他們吃不下我們。”
這個論斷是有道理的,趙國再背信棄義,但是面對不援助就會面臨更大困難的境況,趙國君臣腦袋但凡沒有病,都知道怎麼選擇。
甚至說只要撐過第一波,趙國會不計後果的立即支援,就是為了壓制莊詢,別說趙國現在和莊詢深仇大恨了。
“可是我們不就成了趙國的棋子,我們這樣,真的能統一天下嗎?”
酈韶韻充滿懷疑說,爭霸天下行,做人的棋子怎麼能行,棋子做到最後成魚肉就更可笑了。
“莊詢還是做人棋子起來的呢,有機會都不應該放棄,只要把握時機,正確應對。”
酈平遠並沒有氣餒,剛剛從於將軍那裡獲得自信,為了成仙,哪怕一絲一縷的機會他都不願意放過。
“可現在莊詢已經做成了棋手,爹爹女兒不想做皇太女,我們終究是一家人呀,一家人別鬧的太僵。”
酈韶韻神情悲慼說,哀嘆著勸說酈平遠,這樣拼死抵抗,對抗的卻是一家人的莊詢,何必呢。
“……”酈平遠的表情僵硬,又說不出什麼話。
“爹爹,你是在堅持什麼呢,伱明白機率多麼渺茫的,為什麼一定要做九州的天子,為什麼一定要和妹夫作對,弟弟看不上皇子的身份,女兒也不想你繼續冒險,就收手吧,爹爹。”
酈韶韻的語氣近乎哀求,她是真的希望酈平遠能夠放下執念,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做九州的王,她本身就是一個極度具有權利慾望的女人。
但是她知道成國能成事的渺茫,或許曾經有機會,但當莊詢的夏國開始崛起,那麼成國擔任的角色只會是配角。
她有著異常明晰的認識,理解司琴宓每一個政策的影響與帶來的後果。
做過比喻,那就是夏國是一個人沒有什麼負擔的人,成國是一個負擔沉重的人,同一條路行進,成國在夏國沒有超過他前可以使一些絆子,阻礙夏國前進,但是一旦夏國超過成國,那麼就再也不會追上了。
“我的心意已經決定,不管是誰,你若是不想做皇太女了,我也可以把你送出去,像你之前想的那樣。”
女兒的質問難住了酈平遠,問題他就是不甘心呀,成王能花一個國家的力量去尋仙問道,他現在成仙的機會就在面前,怎麼能不想去搏一搏。
但是有了酈承志的例子,他也體諒女兒,他不能拿全家的生命去賭自己一個人的前途,消耗二女兒在莊詢那裡的感情。
他決定了,他要斷親。
斷絕這些親屬的關係,就算他要撞南牆,也是他一個人撞,不牽扯他的孩子。
之前還有著優越感,像是酈茹姒,莊詢那裡呆不下去,隨時回來,他酈平遠這裡能比莊詢那裡差?
對酈韶韻他們也如此,酈平遠他一直認為在自己的羽翼下,給這些兒女最好的,在自己的庇護下這些女兒能更好。
但是事情發展到今天,他也不得不承認時代變了,是莊詢的強勢一些,又經過酈承志的投誠莊詢的打擊,他已經不堅持的認為兒女要站在他這一邊了。
“爹爹,真要如此嗎?你一定要如此堅持嗎?”酈韶韻嘆息說,看向酈平遠的茶杯。
“看什麼,我一點沒喝,都知道之前你心不在此了,我可是你爹怎麼能不防著點。”
酈平遠露出一個開懷的笑,像是戰勝了酈韶韻,多少有些孩子氣。
“是昏睡藥之類吧,畢竟是我的女兒,殺我你也是不願意的,也只能是這種讓人失去行動力的藥了。”
“你要去給莊詢做妃子就去吧,可別把我當投名狀,該死的混球,我的兩個女兒呀,我都想殺了他了,一個已經,恩……”
想要站起來,卻發現站不起來了,身體發軟,他中毒了,就像他說的一樣,是讓人失去行動力的藥。
“什麼時候?”如此小心,如此注意,究竟是什麼時候。
“這檀香確實很香,爹爹是不是猜到了小弟的叛逃是女兒鼓動?”酈韶韻纖細的手指輕輕捻動香爐蓋,一切不言自明。
“這個點倒是沒猜到,但是隱隱有這種感覺,你弟弟沒有那麼有腦子,他怎麼敢違揹我的命令,有你參與,那水落石出了。”
酈平遠像是解開了心結,臉上有了笑容。
“給我解毒的東西吧,我已經交代了人在外面守著了,如果兩個時辰不出去,他們會帶著金牌進來,會很難看,你去投奔你妹妹我也不阻攔。”
已經有了防備動作,他心底也清楚自己提供的籌碼對吸引酈韶韻已經不夠了,預感到酈韶韻的態度會改變,宮裡的傳言,或許就是酈韶韻的態度。
“於將軍嗎?已經有人去制伏他們了。”酈韶韻淡淡的說,已經有了準備。
“他們是妖魔,你不要害了手下的性命。”
“巧了,對付他們的也不是凡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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