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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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著茶几上兩條中華煙,吳賓用玩味的目光打量著李青。
“什麼意義?”
“沒有別的意義,就是我的一點心意……”李青獻媚道:“以前做事太沖動了,讓賓爺生氣了,就想著您消消氣……”
“賓爺您也知道,我只是碰巧認識王辰,當初就是想轉點倒手錢,沒有想到他後來會……”
“沒想到他能這麼厲害,還跟我姐撕破了臉?”吳賓不耐煩的打斷道。
他當然知道李青是怎麼認識王辰的,更知道實際上他跟王辰沒啥關係。
沒有他李青,還有王青,趙青。
只要有錢,有的是人賣給王辰吸沙船。
而且王辰真正能夠在青河站穩腳,讓那些跑船佬折服的原因,是因為手腕狠辣,做事狂野,大開大合。
至於一度搞的他們幾家沙場有些棘手的原因,是因為王辰沉穩,有野心,又足夠聰明,才會一次次識破他們這些人圈套,甚至最後全身而退,自立門戶。
王辰這些人聚集在一起,想不崛起都難,跟李青沒有必然的關係。
但是誰讓李青在他手下討飯吃呢?
現在他一肚子氣,也撒不到別人頭上去。
要怪只能怪李青倒黴。
李青討好道:“賓爺,您就給我當個屁放了吧……”
“哼!”
吳賓冷哼一聲,心中泛起一陣煩躁。
兩條中華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現在的李青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尤其是碰到李青這種任打任罵的人,他也覺得沒有意思。
都侮辱成這樣了,還舔著臉笑,哪怕是他有心想修理李青一頓,也找不到理由!
但是要說簡簡單單放過也不可能,一個是他心裡的氣還沒有消,另一個就是現在沙場的人都知道他要針對李青,要是就這麼輕輕鬆鬆的放過李青,以後還怎麼服眾,隊伍還怎麼帶?
想到這裡,吳賓拿起茶几上面的中華煙,當著眾人的面,抽到了李青的臉上。
啪!
“你算什麼東西?“
“跟我討價還價?”
啪!啪!
吳賓臉色有些猙獰,中華煙一下一下抽在李青臉龐上。
“賓爺您說的對,都是我的錯。”
臉頰上傳來一陣陣刺痛感,但李青沒有絲毫的惱怒,繼續擠著十分虛假的笑容。
“只要您能消氣,青子今天就任由您處置,哪怕三刀六洞都行!”
生怕吳賓不相信,李青沒有管因為大力抽在他臉上而變得有些變形的中華煙。
反而當著眾人的面跪在吳賓面前,雙手用力的抽著自己的臉。
“啪!賓爺都是……我錯了。”
“啪!啪!都怪……我惹滴……賓爺不開心!”
“啪!……”
看著雙臉浮腫,但是依舊滿臉笑意的李青,吳賓心中有些發冷。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邊捱打一邊笑的人!
惱羞成怒的吳賓一腳將跪在他面前的李青踹出老遠,上前就是拳腳相加,一邊打一邊怒罵道。
“裝你媽犢子呢?”
“還在老子面前玩陰險,老子玩這套的時候,你還是個鱉孫!”
“看你臉上笑的樣子,心裡早就想好了怎麼報復我吧?”
李青雙手死死的抱著頭顱,忍受著身上傳來的一道道踐踏感,語氣低沉的譏笑道:“呵呵……賓爺錯怪我了……”
看著打不還手的李青,吳賓是越打越不解氣,心中越不安起來。
他雖然智商不高,但是見過的東西多。
更是知道這種打不還口,罵不還嘴的人最陰,最毒!
以前他姐還沒有發家的時候,他還在村裡當流氓地痞的時候。
跟著當時的朋友去欺負村裡街頭的一個啞巴。
當時那啞巴就是被打的時候'哇哇'直叫,雙手抱著頭。
哪怕是被他們打的頭破血流也不敢反手。
最後他們打完之後,覺得不盡興,幾個人解開褲子,將尿呲在啞巴身上的時候,啞巴也只是死死的抱著頭,儘量不讓尿濺到身上。
結束之後,他們揚長而去,絲毫沒有在乎滿身汙垢跟血跡的啞巴。
從那以後,他們發現啞巴膽小怕事,不敢還手的時候,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今天心情好了,去打一頓啞巴。
今天心情不好,去打一頓啞巴。
今天喝醉酒了,還是打一頓啞巴。
今天打牌輸了,繼續打一頓啞巴。
就在他們以為啞巴任由魚肉的時候,隨意侮辱踐踏的時候。
一件事情,徹底嚇壞了吳賓。
一天下午,吳賓兄弟幾個人網咖上網到時間了,又沒有錢,就在街頭上無所事事的逛著,正好碰到了啞巴。
看著躲著他們就走的啞巴,幾個人心中的暴虐上來了。
將啞巴圍了起來,上去就是拳打腳踢。
結束之後一如往常的朝著他身上吐唾沫,撒尿。
原本他們以為還是跟以前一樣,但是沒有想到那一幕正好被啞巴的老母親碰見。
啞巴的老母親站在街角,手中挎著的菜筐掉在地上,散出一地菜葉子。
而他的兒子,躺在地上,縫縫補補的衣服滿是泥巴、血跡、汙垢、溼跡……
“……”
等吳賓那些人走了之後,啞巴才敢抬起頭的……
但是卻看到老母親站在他面前,身體劇烈的顫抖……猶如樹皮般的臉頰早已淌滿了淚水……
“……”
用手勢制止了要去衙門的老母親,啞巴一點點將沾滿灰塵的菜葉子拾回菜籃子中,拽著老母親的肩膀,一瘸一拐的回到家中!
下午五點鐘,夕陽西下。
從廚房翻出一把砍大骨頭的柴刀,啞巴坐在水缸旁,對著磨刀石就那樣磨啊磨……
太陽餘光照在啞巴的背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而地上的影子卻顯得格外的猙獰……
晚上九點鐘,啞巴停下重複了四個小時的動作。
原本有些發頓的柴刀,在月光的對映下,閃著冰冷的寒光。
將柴刀別在腰間,啞巴走到裡屋門口,聽到屋內傳來的哽咽聲,停頓了一會。
然後跪在門口,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之後義無反顧的朝著門外走去……
從頭到尾。
裡屋的門也沒有鎖,老母親也沒有出來過一次。
只要院子裡啞巴刺耳的磨刀聲跟屋裡傳來的悽慘的痛苦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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