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明心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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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醫院門口，高寧正好遇到阿潤和十三妹。

“阿潤！”

高寧招了招手，小跑過去。

“小寧哥，你真來啦！店裡明明那麼忙。”阿潤有些驚訝。

“我呢，我呢！我也在誒！”十三妹在高寧眼前擺手，如測試瞎子。

高寧退後一步，道：“你也在啊！”

“什麼叫我也在？我一直都在好不好？”十三妹毫不客氣的將高寧手中精包裝的白玫瑰搶了過去。

阿潤看了眼，奇怪道：“為什麼是白玫瑰？”

“有問題麼？”高寧一愣：“花店店員說康乃馨沒了，白玫瑰也可以。”

“好吧！”阿潤無奈。

十三妹一副沒救了的表情，拍拍高寧肩膀，嘆道：“我覺得吧，以後你還是不要買花了。”

“小妹說什麼呢！對了小寧哥，你吃了沒？我買了很多雞粥，一起吃點啊？”阿潤道。

高寧擺手：“免了！”

十三妹道：“阿潤你忘了，他對湯湯水水從來都不感冒的。”

三人說這話走入醫院大門，後面忽然擠進來了人，一下將十三妹手中的花撞掉了。

十三妹眉頭頓時立了起來：“你個王八……”

唰！

一張二十元的鈔票出現在眼前，那人撿起自己的花，道：“抱歉，有急事！”

十三妹看了他眼，毫不客氣的奪過錢來：“算你識相！”

那人瞟了眼高寧和阿潤，直接轉身離開。

阿潤撿起白玫瑰，道：“他手裡也是白玫瑰誒！”

“真的，包裝還是一樣的！”十三妹看了眼，奇道：“難道現代流行看病人用白玫瑰麼？”

“走啦！”高寧拉了她一把。

拐彎上樓的時候，高寧側目看了眼那人的背影，總覺得很熟悉。

是誰呢？

……

三樓，302病房。

“媽，你看誰來看你了！”剛進門，阿潤就笑起來。

方姨疑惑抬頭，高寧閃身進來，道：“方姨，感覺怎麼樣？”

“寧仔啊！你怎麼來了？阿潤說你奶茶大賣，正是忙的時候！”

說著，方姨便要掙扎著坐起來。

高寧忙上前攙扶：“忙也要來嘛！”

十三妹插嘴：“對啊，方姨你看，小寧哥還買了花呢！不過是白玫瑰！”

“浪費這錢幹嘛！”

方姨笑著埋怨一句，忍不住咳嗽起來。

說起來，達叔和方姨對高寧前身真不錯，明明沒關係，卻待他如子侄。

因此來看望，還真不完全看在阿潤的面上。

“媽，白玫瑰也很漂亮的，我插起來……啊！”

阿潤解釋了句，便拿出了床頭的花瓶。

剛解開包裝，一把帶消音器的勃朗寧就掉了出來，把她嚇了一跳。

十三妹眼睛一亮，衝上去一把撿了起來：“哇塞，槍！小寧哥你現在玩兒的這麼野嗎？”

高寧和阿潤卻面色一變，同時想起之前撞到的那個人，道：“不對，是那個人的！”

剛才拿錯花了！

阿潤只想到了對方的危險性，高寧卻一下子把人物和地點串聯了起來。

辣手神探——阿浪！

竟然觸犯了人類的劇情，難怪之前會覺得明心醫院很耳熟呢。

十三妹也反應過來：“是他？把槍拿到醫院了，他想做什麼？哇！等會不會有槍戰吧！”

阿潤緊張道：“小妹，要不要報警啊？”

“別急，先容我想一想！”高寧揉了揉眉心，回想這部電影。

這是個典型的槍戰片。

記得當年看完的時候，腦子裡全是各種爆炸場面，至於劇情什麼的？

不好意思，根本無所謂好嗎？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接連不斷的爆炸與槍戰。

特別是發哥扮演的警察，手裡明明拿了一把彈量八發的五四手槍，卻開了一百多槍。

當時覺得很過癮，回想起來卻覺得很扯。

電影故事線很簡單：無非就是個警察抓賊的過程，只不過這次的賊，是個無法無天的軍火商。

軍火商很殘暴，扮演警察的發哥更殘暴。

雙方遇到根本沒有語言交流，管你有沒有群眾，是在茶樓還是在大街上，就是一個字——幹！

特別最後醫院決戰，發哥跟臥底阿浪兩人配合，幹掉尊尼汪一百多馬仔，更是場面恢宏到了極點。

不過，電影看得爽是一回事，參與演電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怎麼演才能獲得最大利益呢，他得仔細想想。

沉吟片刻，高寧抬頭道：“十三妹，槍給我！阿潤，立刻去辦理轉院手續，要求醫院派車，錢的問題我來解決！”

阿潤吃了一驚：“這麼嚴重麼？”

“相信我，非常嚴重！”高寧點頭。

十三妹抗議：“槍又不是你的，幹嘛給你？誰撿到是誰的！”

“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他很快會發現，我們得立刻離開！”

“誰胡鬧……”

“小小！”

方姨突然打斷了十三妹的反駁。

“聽寧仔的話把槍給他，你去給我推個輪椅來！阿潤不要愣在這裡，去辦事！”

“哦哦哦！”阿潤忙去了。

十三妹有些不爽：“方姨，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重點是要快！聽我的，把槍給他！”方姨語氣加重，十三妹有些不情不願的把槍遞了過來：“喏，拿去！記得你欠我一次啊！”

高寧比了個OK的手勢，看向方姨，有些驚奇。

方姨淡然道：“怎麼？不認識了？再怎麼說你方姨也是從五六十年代過來的，什麼沒見過？沒兩把刷子，你以為阿潤能平安長大？”

“原來您老深藏不露啊！慢點慢點！我扶你！”

高寧反手將槍插在腰後，將方姨攙扶起來。

“不打緊！不過捱了一刀而已，又不是沒捱過，算得了什麼！”方姨咳嗽了兩聲，道：“給我點根菸！”

“啊？”

“煙啊！傷口很疼的！”方姨甩了個白眼過來。

“哦哦！”

高寧忙掏了根菸遞過去，幫忙點上。

好傢伙，聽著說話口氣，以前少不得也是個江湖人。

十三妹拿了旁邊的輪椅過來，兩人一起將方姨扶上去，出門時候，外面卻先推進來了一個。

這傢伙夠悽慘，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連臉都被纏住了一大半，露出的一隻眼睛和小半張臉上，還佈滿淤青。

他癱在輪椅上，一副完全無法動彈的樣子。

不過，高寧只掃了他一眼，視線便落到了推車人身上。

又一個“發哥”！

不過與小莊的瀟灑不同，這人眼神中透出更多的是不屈和桀驁。

一身襯衫加西褲，頭髮半長不長，腰桿挺得筆直，還真有股警察的味道。

袁浩雲！

這傢伙比陳家駒還莽，上敢罵上司，下敢幹臥底，辦案必然是槍戰，而且從不爆頭。

他是屬於那種即便小嘍囉也要開個幾十槍，打成篩子才過癮的型別。

尊尼汪遇到他也算倒了八輩子血黴，手裡能打出半自動武器的效果不說，還是那種無限彈藥的。

多少人圍攻都打不著人，妥妥的主角光環擁有者！

袁浩雲掃了一眼方姨，又看到推車的十三妹，先笑道：“對面病房滿了，這裡這麼多空床，借個床位如何？”

“隨意，我們正要轉院呢！”高寧道。

雙方對視一眼，交錯而過。

待房門關閉，袁浩雲回頭，透過玻璃看到阿潤走過來，與幾人一起離開，這才放鬆下。

重傷男道：“怎麼？有不對的地方？”

袁浩雲搖搖頭：“暫時沒有，只是……奇怪！”

“當然奇怪了，軍火庫建在醫院下面，這混蛋真能藏啊！別疑神疑鬼的了，先解決掉尊尼汪再說！”重傷員哼道。

“說得對！”

袁浩雲點頭，抽出配槍壓膛上彈，隨後抽身貼到牆壁上，用餘光檢視外面的情況。

……

“小寧哥，護士站說轉院必須拿到醫生簽字！”阿潤有點著急。

“那就不辦手續了，我們直接換地方！”高寧果斷將方姨推向電梯。

袁浩雲都出現了，這裡分分鐘變成戰場，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三人推著方姨進電梯，那邊浪哥換了身保安服，緩緩從樓梯間走了出來。

他帽簷壓得很低，動作很自然，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不經意的一抬頭，兩人眼神碰巧對在了一起。

果然是他！x2

阿浪心中一緊，站在原地。

高寧表情不變，盯著阿浪，兩人一瞬間陷入相對靜止狀態。

如同西部牛仔對決前的準備，即便在人來人往的醫院，眼中也只有對方。

叮！

電梯門緩緩關閉，將雙方視線隔絕開來。

阿潤突然道：“是他？”

“嗯！”高寧沒回頭，“我們快走！”

阿浪其實也鬆了口氣。

說起來也挺悲催的，他明明已經計劃好了。

訊息提前傳遞出去，袁浩雲肯定會將人轉移。

他只需要用槍做幾個假動作，把那幾個笨蛋誘殺，任務就完成了。

誰知槍卻丟了！

對於一個殺手來說，這是絕對不能犯的錯誤。

沒奈何只能使用後備計劃，換了一身保安服伺機行動。

平復了一下心緒，餘光瞟了眼跟在後面的兩個傢伙。

阿浪整理了一下衣服，敲了敲301的門，很自然的走了進去。

片刻後，裡面傳來一聲巨響，負責監視的兩人想也不想便衝了進去。

哪隻阿浪已經埋伏在了旁邊，偷襲鎖住一人的脖子，猛得一用力，直接扭斷他的頸椎。

另一人大驚，正要拔槍反擊。

對面病房的袁浩雲一個箭步衝過來，舉槍便射。

砰砰砰砰砰！

那人一連中了四五槍，全身噴血，扭曲著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袁浩雲反手關上門，阿浪則在屍體上摸了把槍揣在懷裡，順手將兩具屍體扔在了一起並拉上簾子。

兩人眼神對視，側耳傾聽。

草已經打了，現在就看蛇跳不跳出來了。

……

醫院外，剛坐進計程車，高寧便聽到了槍聲。

距離這麼遠，再加上醫院內部封閉的環境，槍聲幾乎沒有傳出來。

可高寧的【絕對槍感】令他對火藥武器的聲音異常敏感。

即便只是雜音級別，也能瞬間辨識出來。

見高寧面色不對，十三妹有些興奮：“開槍了？對麼？”

“啊！”

阿潤被嚇了一跳，方姨倒是鎮定，眼皮都不抬一下，道：“慌什麼？來扶我一下！”

“哦！”兩人忙扶住她。

高寧道：“師傅，最近的醫院！”

計程車佬看看幾人，落到方姨有些慘白的臉上後，厭惡的皺眉皺眉，哼道：“晦氣，又拉了個短命鬼！”

十三妹大怒，一巴掌拍在座位上：“你說咩啊？再說一遍我聽聽？”

計程車佬也不生氣，斜眼道：“怎麼？嫌我說話難聽？那就不要坐好了，要是死在車上，還得燒黃紙去晦氣，麻煩死了！”

“你個混……”

高寧一抬手，阻止他發飆，笑道：“師傅，我們趕時間啊！”

“趕時間有怎麼樣？趕時間了不起啊，我還……那什麼……趕時間哈，那是得抓點緊，去哪來著，對對對，最近醫院……聖母醫院就不遠，大家坐好，我保證以最快的速度抵達！”

說著計程車佬就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高寧漫不經心壓到左側大腿下，槍口正對準他，笑道：“那太好了！我們達成共識了！”

“達成了達成了！”計程車佬緊張不已，額頭冒汗。

十三妹還有些不忿，努力做出兇狠的表情，死死的盯著他。

計程車佬連頭也不敢抬。

高寧倒不生氣。

無他，見得多了！

八十年代計程車市場混亂且繁榮，人逐漸有錢，出門打車便成了風氣。

計程車自然供不應求。

本著誰稀有誰嘚瑟的經濟原則，計程車佬們很是囂張了一番。

臨時加價，隨意拒載不過是小兒科。

拉幫結派隨意欺壓乘客，跟社團勾連撿遊客搶劫的也絕不少見。

本地人對此深惡痛絕，但卻沒啥好辦法。

為此還冒出了個計程車判官，專抓計程車佬，弄得大快人心。

槍口下，計程車佬乖得就像只兔子，一路開得飛起，到聖母醫院的時候，還不到十分鐘。

阿潤和十三妹扶著方姨下車，高寧將錢包塞給她，道：“你們去辦住院，錢不夠跟我說！”

阿潤驚道：“你要回去？”

十三妹雙眼冒光：“帶上我，我也要去！”

“別鬧！”

高寧搖了搖頭：“照顧好方姨！我區區就回！”

說著拍了一下計程車佬，他打了個哆嗦，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原地打了個轉，帶著一股白煙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