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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下馬步戰的匈奴士兵們,如同被砍瓜切菜一樣,往往剛剛想要舉起兵刃架格,就給這些百鍊宿鐵刀一刀把兵器砍斷,繼之則是給砍了腦袋。
向靖沒有跟著大隊人馬衝擊,他一個箭步跳到了邵保的半截屍體身邊,手起刀落,一下子就把他那個戴著雉尾頭盔的首級給切下,往自己的腰上一系,然後大叫道:“殺啊,殺賊啊!”
劉裕回頭看了向靖一眼,嘴角勾了勾,沒有說話,他抹了抹臉上的血漬,繼續提刀向前,左劈右砍,又斬倒了兩個不知所措的敵軍士兵,大吼道:“殺賊,殺賊立功啊!”
北府軍的這千餘名將士,如同千餘隻下山猛虎一樣,殺得敵軍是人仰馬翻,鬼哭狼嚎,那些跟著邵保下馬死戰的中軍護衛們,百餘人只不過片刻功夫,就給砍死了大半,剩下的人想要回頭逃跑,可心膽俱裂之下,哪還邁得動腿,往往奔不出兩三步,就給追上的北府軍將士們追上,從後面一刀砍死,或者是直接一刀刺進後背,捅了個透心涼。
而前面沒有下馬步戰的匈奴騎兵們,則直接漫無目標地在戰場上落荒而逃,甚至連本方的後陣也不敢入,直接向著戰場的兩側跑去,轉眼之間,就消失在戰場邊緣的荒野之戰。
劉裕一刀斬出,前方一個逃命的敵軍士兵的背上頓時開了一條足有兩尺長的血口子,連白花花的急梁骨都露了出來,黃色的筋膜和白色的脂肪混合著鮮血,流得滿地都是,這個倒黴的傢伙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就倒到了地上,劉裕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跨過了他的屍體,而身後的一個軍士趁機上前一刀砍下了此人的首級,掛到了腰上。
劉裕抹了抹臉上的血水,迅速地觀察了一下週圍的情況,兩裡之外,敵軍的後陣仍然在那裡不動,而眼前的這片空地之上,已經是屍橫遍野,敵軍的這一千多騎兵,加上第一波衝陣時死的幾百人,加起來已經被斬殺一千二百以上,這片方圓三里左右的戰場,已經被鮮血所澆灌,到處瀰漫著血腥的味道,而北府軍的將士們,這會兒多半已經在收割起敵軍屍體的首級,有些人的腰帶上已經掛了五六個,手裡還提著一兩個呢,尤其是向靖,就連刀柄上都跟掛西瓜似地掛了三個,粗粗一看,起碼已經有十幾個腦袋了,而最顯眼的,還是邵保的那個人頭。
劉裕勾了勾嘴角,迅速地判斷出了形勢,沉聲道:“傳令,迅速收兵後撤,退回原陣。”
一直跟在劉裕身邊的孫處這回是他的傳令兵,這回他不僅手裡有著號角,還是扛著訊號旗,自從水生上次演習死後,孫處就一直作為劉裕的傳令兵了,這些天練的最多的就是號角與旗語,聽到劉裕的命令後,他微微一愣:“寄奴哥,不殺了嗎?現在殺的正痛快啊。”
劉裕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敵軍前軍雖然崩潰,但本陣未動,我們人只有千餘,殺得太兇,脫離了長草區,敵軍如果騎兵反擊,勝負難料,現在全都撤回原地,重新整佇列陣,有再收割敵軍首級者,斬!”
孫處正色道:“遵命!”他迅速地吹了兩遍號角,又搖起了旗幟,後面小崗之上的何無忌,也與之相應地猛敲起了銅鑼,鳴金之聲響徹了戰場。
所有正在追殺或者是收集敵軍首級的北府軍戰士們,全都放下了手頭的事情,三五人一組,以最基本的小隊戰術單位向後撤,他們的武器前指,兩人持刀,一兩人引弓,就這樣緩緩而退,很快,就撤回了原來出發的地方,又開始重組起剛才衝擊前的陣型了。
向靖一臉興奮地站到了劉裕的身後,笑道:“寄奴哥,這回可真的是賺大了啊,敵軍前軍幾乎給我們殺得片甲不留,連那個敵將邵保的腦袋,都給我收了呢!”
劉裕面無表情,連頭也不回:“邵保是誰殺的?”
向靖的臉色微微一變:“是寄奴哥你殺的啊!寄奴哥,你是怪我收了他的首級嗎?怪我一時興奮,看那首級你沒取,我就取了下來,我這就還給你!”
劉裕擺了擺手:“不用了,這次你拿了這個首級,我好說話不跟你計較,但要是別人,也許就會跟你搶了。當年霸王項羽戰死之後,漢軍士兵爭奪他的首級,以至自相殘殺,死者數十人,還有自古以來,在戰場上亂搶人頭導致被敵軍反擊,由勝轉敗的例子太多了。我不希望以後你們也犯這樣的錯,這次就算了,今後只要是我指揮的戰鬥,就不許在勝負未定的時候爭取首級!”
劉裕這話說得很重,聲音中也帶有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威嚴,配合著他的刀頭不斷下滴的鮮血,讓人看了聽了心裡發毛,即使是強悍如向靖這樣的鐵塔樣的漢子,也不自覺地有些發抖,嚥了口口水,說道:“是,寄奴哥,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劉裕突然回過了頭,咧嘴一笑:“鐵牛,搶首級不對,但殺敵勇猛是不錯的,今天我看到你殺了九個人,很好,以後只要繼續這樣放手大殺,什麼好處都是跑不了的!”
向靖一下子哈哈大笑起來:“這才九個胡虜,不算什麼,一會兒敵軍大部隊殺過來,我要殺上一百個!”
劉裕滿意地點了點頭:“要的就是這種氣勢,不過現在我們需要的是冷靜,敵軍前軍盡墨,後面也不敢上來支援,你們覺得是為了什麼?”
向靖不假思索地說道:“肯定是給嚇破膽了唄,還有什麼?”
劉裕搖了搖頭:“非也非也,真是嚇破膽了就早跑了,不會留在這裡。他們還是在猶豫,在觀察。對方的主將俱難,讓邵保的兩千人先攻,就是為了試出我們的虛實,但這兩千人全軍覆沒了,仍然無法判斷我們是不是隻有這千餘人馬。所以他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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