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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牢之扭頭看向了劉敬宣,沉聲道:“劉敬宣,帶本將的親衛隊,加上兩幢兵士,迅速地繞過大營,插到敵軍後方,打訊號給胡彬,兩面夾擊敵軍後陣,斷敵歸路,記住,不許戀戰,不許在營中廝殺,違者軍法從事!”
劉敬宣大吼一聲:“得令!”他一撥馬韁,策馬而出,身後的數百名劉牢之的親衛隊步騎,緊隨而出,在衝出十餘步兵,劉敬宣轉過頭來,對著劉裕咧嘴一笑,順手拉上了自己的鐵製面當。
劉裕微微一笑,轉過頭看向了劉牢之:“將軍,您的意思,是那採樵灘的一萬丁零賊人,就交給我們這三幢弟兄了嗎?”
劉牢之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現在我這裡大部分的兵馬也已經調走,我手裡還要留一千多人作預備,分不出兵給你,只有靠你這支人馬了,還有,在採樵灘的對面,有我的一幢疑兵,在虛張聲勢,這支部隊由毛球在指揮,他也是你的老相識了,到了那裡之後,你依我跟毛幢主的約定點起狼煙行事,他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劉裕沉聲道:“可是將軍,現在我劉裕不過是一個普通軍士,剛才的戰鬥,因為臨時失去了後方的指揮,三幢兄弟也給打散,小的才臨時接任指揮,現在戰鬥已經暫時結束,還是以原來的幢主指揮部隊為好。”
劉牢之搖了搖頭:“行了,劉裕,你本就是幢主,給降職為軍士只是因為壽春之失,在本將看來,那也不是你的責任,現在你在戰場上立了功,軍士們也都對你服氣,這個指揮之職,就不要推來推去了。”
他說到這裡,沉聲道:“軍士劉裕,現在我劉牢之以鷹揚將軍的身份,臨時升你為前鋒軍主,帶領飛豹,飛熊,逐鹿這三幢軍士,去南邊三里處的採樵灘消滅翟斌所部,毛球所部疑兵,也歸你節制。”
劉裕的神色肅然,軍中無戲言,大將下令,就是軍令,無人可以違背,他大聲拱手行禮道:“諾!”
劉牢之說到這裡,一揮手,身邊的一個騎卒上前,拉下了面當,對著劉裕咧嘴一笑:“寄奴哥,恭喜。”
劉裕又驚又喜,此人正是毛球身邊的跟班馮遷,自從君川一戰之後,他們也從鐵匠營裡重歸大軍,這還是第一次相遇。
劉牢之點了點頭:“馮遷知道如何聯絡毛球,你們也是舊識了,到時候,就讓他來向毛球下令。”
劉裕點了點頭,沉聲道:“明白。先鋒營的弟兄們,整隊,半刻鐘之後,全體出發!重傷不起者留下,其他人全部跟上,掉隊落後者,軍法從事!”
劉毅等人齊聲高呼道:“諾!”
一刻鐘之後,一條火龍,沿著洛澗,向著東南方向,急速而行,劉裕手持兩根火把,跑在最前面,而他的身後,三幢重灌步兵,緊緊跟隨,人人的臉上,都是充滿著興奮,儘管經歷了一場惡戰,但是獲勝後的激動加上剛才的片刻休息與補充了酒肉,讓這些鋼鐵戰士們又是重新變得能量滿滿,鬥志高昂。
劉裕等一幫老弟兄跑在最前面,三個幢主劉毅,檀憑之,何無忌全都圍在他的身邊,邊走邊聊,檀憑之笑道:“寄奴哥,你現在是軍主了,這本就應該是你的位置,恭喜恭喜。”
劉裕微微一笑:“瓶子,都是靠了大家的幫忙和努力,我只不過是盡了點自己小小的職責罷了,沒啥可說的。打完這仗後,我們還要面對苻堅的大軍,到時候,人人都能取萬戶候!”
何無忌哈哈一笑:“寄奴,我就喜歡你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剛才在河灘上給飛石壓制的時候,我們都慌了,你究竟是怎麼想到這個計謀,帶我們脫困的?”
劉裕勾了勾嘴角:“這是兵書上的常識,如果敵軍遠端兵器厲害,盾胄難擋,就得想辦法跟他們貼到一起,鬥狠,這樣就發揮不了他們的兵器作用了,秦軍大營有五萬大軍,投石車和弓箭手眾多,我們先頭部隊出擊,他們一定不會暴露所有的兵力,所以只要我們動作夠快,就能衝過澗去,到了澗對面,投石車就發揮不了作用,要解決的,只不過是敵軍弓箭手啦。”
劉毅點了點頭:“這個想法真的夠巧妙,也足夠大膽,不過,寄奴,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與敵軍直接對射呢?要說百步之內,靠著兩層鐵甲硬擋還行,但是五十步還要繼續前進,你就真的這麼看不起秦軍的弓弩嗎?”
劉裕自信地搖了搖頭:“這一戰,打的就是心理,我們衝過河去,已經是讓敵軍大驚了,雖然著甲軍士當時不過二百,但夜色加上霧氣,敵軍看不清我們的後續有多少,以為我們有什麼神力,從我們百步開始推進時,他們的氣勢就洩了,發的弩力不足平時的七成,幾乎造不成殺傷,所以我也敢斷定,即使是五十步上,只要我們鼓起硬氣功,他們仍然不能對我們造成致命的傷害!”
說到這裡,劉裕長舒了一口氣,環顧左右,說道:“現在知道我們平時的苦練有多麼值得了嗎?那些在烈日下曝曬,在叢林中忍受蟲蟻叮咬,在冬天以雪擦身,甚至犯了軍紀後要承受幾十上百的軍棍打擊,那些泡在藥酒裡煉出的銅皮鐵骨,那些血汗交織,不堪回首的日子,造就了我們的銅皮鐵骨,這些繃緊的肌肉,足以成為我們的第三層鐵甲,我相信,即使再進十步,他們也射不死我們!”
魏詠之哈哈一笑,三片兔唇都在飛舞著:“奶奶個熊,看來平時的這些打真沒白挨,這些苦真沒白吃,老子現在愛死終叔了!”
所有人都跟著開懷大笑,甚至熱淚盈滿了眼眶,在這一刻,平時流出的汗,吃過的苦在戰場上真的救了大家的命,這兩年多來訓練時受的一切委屈與血淚,這會兒都變得那麼地值得,就連身上的那些棍痂鞭印,也變得那麼地可愛了。
劉毅勾了勾嘴角,突然說道:“可是,有什麼必要,一定要挨這一弩呢?我們五十步的距離也可以射潰敵軍呀。”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因為我要的不是潰,而是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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