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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這一下驚得幾乎要叫出聲來,話到嘴邊,慕容蘭的素手一下子掩向了他的嘴,他馬上本能地向後一退,順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當他放下手時,情緒已經平復,笑著搖了搖頭:“慕容姑娘,男女授受不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劉裕說完後,自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但突然想到了些什麼,微一皺眉:“這拓跋氏的皇孫,怎麼會到了你們手上?還有,他們不應該是在長安嗎?”
慕容蘭收回了手,撩著自己的秀髮,微微一笑:“說來話長,拓跋氏的代國,當年拓跋什翼健作為嫡子,是在石趙當人質的,而他父親暴斃,國中無主,族人推舉了他的弟弟拓跋孤為國主,可這個拓跋孤卻顧念兄弟之情,迎回了拓跋什翼健接位,所以拓跋什翼健曾當眾立誓,讓拓跋孤及其子孫永遠可以統領漠北之地,等於是分了半個國家來感謝弟弟的恩情。”
“可到了拓跋孤的兒子拓跋斤時,領地卻給拓跋什翼健收回了,再也不提分國的事,所以他懷恨在心,拓跋什翼健有個庶長子拓跋宴君,為人貪婪昏暴,跟拓跋斤這個野心家自**好,後來拓跋什翼健娶了我們慕容家的女兒作續絃,這個拓跋斤就恐嚇拓跋宴君,說是慕容氏生的兒子,以後會盡殺他們一支,本來拓跋宴君在抵抗秦軍北征時就打了敗仗,被父親責罵,心中恐懼,乾脆就弒父殺弟。這就是代國滅亡的故事。”
劉裕點了點頭:“此事我清楚,一個強大王國的滅亡,往往是始於內亂,本來代國雖然在漠南不敵秦軍,但有大漠為阻,如果能暫避鋒芒,未必不能捲土重來,但這出父子相殘,讓這個可能徹底斷絕,拓跋宴君不得人心,很快被劉庫仁所擒,獻與秦主苻堅,後來拓跋宴君和拓跋斤這兩個禍首在長安被處以車裂極刑,以震懾賣主求榮叛國之人,而拓跋氏的其他人的下場,我就不清楚了。這個拓跋珪,又是什麼人?”
慕容蘭正色道:“這個拓跋珪,乃是拓跋什翼健的嫡孫,拓跋什翼健的生父拓跋寔,乃是拓跋什翼健的嫡子,下一任代國君主,可惜當年拓跋什翼健的部下叛亂,刺殺他,而拓跋寔君為救父親,挺身擋刀,最後英年早逝,但拓跋什翼健卻感念這個兒子的忠孝,後來當眾宣佈,以後立拓跋寔君的這個兒子,也就是拓跋珪為代國的繼承人。”
劉裕笑道:“聽起來倒是和我的那個好朋友桓玄很象,小小年紀卻給立為繼承人,只可惜,未成年的時候祖父就國破家亡了,只怕他這個繼承人,也沒人肯認了吧,尤其是在你們那個強者為王,以力稱雄的草原上。”
慕容蘭嘆了口氣:“草原之上,固然是弱肉強食,但是普通民眾的心裡,卻會念著曾經帶自己強大的部落的好。鮮卑拓跋氏,幾百年來都雄起於大漠南北,其影響力不是這幾年就能退散的,就象那匈奴鐵弗部的劉衛辰,不也是打著匈奴劉淵的後人名聲,自命匈奴單于後代,才能在草原上雄起的麼?就象你劉裕,沒有一個漢室宗親後代的名頭,也沒這麼大影響力吧。”
劉裕哈哈一笑:“漢室宗親後代?慕容蘭,你這是在取笑我麼?我都窮得要去賭場當褲子了,家徒四壁,就這還是漢室宗親?你見過混的這麼差的漢室宗親嗎,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蘭沒好氣地說道:“那是你的漢朝隔得太久了,你又不是漢高祖的直系子孫,不過,這個劉氏後代的傳承還在。至於拓跋氏,你看,連劉庫仁現在都承認拓跋珪是主君呢,更別說普通人了。難道劉庫仁真的沒有自立之心?只不過是他長期作為一個普通部落首領,大人,在代國一直是臣子,無法取代草原人心中的拓跋氏地位罷了。”
劉裕的臉色一變:“可是拓跋珪只不過是個孩子,按你所說,他現在不會超過十四五歲,劉庫仁為何要向他效忠?”
慕容蘭冷笑道:“就跟你們晉國一樣啊,百世諸候強過一朝天子。草原之上,仇殺和征戰是永遠的主題,誰也不可能保證永遠強大。作為草原雄主,也意味著會成為所有人眼中的公敵,一旦敗落,就會給別的部落攻擊,吞併,報那數百年的血仇。”
“劉庫仁所部,不過原來是一個漠南的普通部落,這些年來因為依附了代國而得以壯大,但在別人眼裡,仍然不是草原霸主。而且當年投降秦軍的事情,是洗不掉的汙點,給秦國授予東面單于之職代管漠南,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所以他如果維持對拓跋氏一族的忠義,對他來說,並無壞處。”
劉裕的臉色一沉:“可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回到草原,又能有多大的作為?我就不信劉庫仁會全力支援他。”
慕容蘭輕輕地嘆了口氣:“光拓跋珪一個人當然不行,但背後如果有一個強大的中原國家,那就不一樣了。從拓跋什翼健本人開始,代國就一向依附於中原最強大的勢力,從石趙到大燕,再到現在的氐秦。現在,輪到我們復興的燕國,再次維繫這個關係了。這也就是我大哥特地把拓跋珪從長安帶走的原因。”
劉裕冷笑道:“我現在是聽明白了,弄了半天,你們是想透過現在施恩於拓跋珪,護送他回草原成為大漠之王,來得到一個強援啊。至少,不讓代國舊部,那些兇悍的草原蠻子,站在秦國一邊,與你們作對,是不是?”
慕容蘭點了點頭:“你可以這麼理解,我們大燕的復國,不想得罪周圍的勢力,無論是南邊的大晉,還是北邊的草原蠻子,都不要成為我們的敵人,劉裕,其實我這次來,也有我個人的原因,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劉裕奇道:“什麼忙?”
慕容蘭的粉臉一紅,輕啟朱唇:“幫我拿回玉璽,送給你們晉國,這樣我就不用給嫁到草原上的匈奴人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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