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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曜的臉色微微一變,擠出一絲笑容:“娘,您這是聽誰說的啊,孩兒,孩兒可沒有立皇后的想法。這些年,可一直是張貴人她…………”
司馬道子冷笑道:“大哥,你這樣瞞娘就不好了,此事建康城內盡人皆知,你要迎娶江州刺史王凝之的女兒王妙音,這可是彙集了王謝兩家頂尖高貴血統的千金小姐啊,這樣的好事,娘怎麼會不知道呢?”
司馬曜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之色,沉聲道:“二弟,是你把此事告訴孃的?”
李陵容冷冷地說道:“老大,別亂猜了,此事不是老二告訴為孃的。不過此事全城人盡皆知,你卻不告訴娘一聲,也不問一下意見,難道,就想偷偷摸摸地把新婦娶過門嗎?”
司馬曜搖了搖頭,正色道:“娘,非是孩兒有意隱瞞,只是事關重大,孩兒不想聲張,本來孩兒是跟謝尚書他暗中約定,由他出面說服王家,然後再把姑娘娶過來,畢竟這個皇家與王謝家族的聯姻,事關國本,在沒有敲定之前,孩兒也不敢驚動娘。”
李陵容嘆了口氣:“你到底是要防著誰啊?這個女孩是王家謝家兩大豪門的聯姻產物,謝安和王凝之都視之為掌上明珠,你若是娶了她,就是得到了王,謝這兩大豪門的支援,如此大事,誰敢反對?謝安剛剛北伐大敗,這時候還敢拒絕這門親事嗎?”
司馬道子冷冷地說道:“娘可能不知道啊,這王姑娘可不是一般女子,並不守那套世家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套,謝家以前早就把她許配給了北府軍的新生代後起之秀,一個叫劉裕的軍官,還交換了定情信物呢,就是那個京口的續命縷。”
李陵容勃然變色,看向了司馬曜,沉聲道:“老大,這是怎麼回事?老二說的,可是事實?!”
司馬曜咬了咬牙,直起身,也保持了跪坐的姿勢,正色道:“不錯,娘,確實如此,王姑娘與一個叫劉裕的軍官有過婚約,這個劉裕,是淝水之戰的英雄,也是名震大晉的功臣。”
李陵容喃喃地念叨道:“劉裕,劉裕,這名字怎麼聽起來如此耳熟呢?咦,是不是上次北府軍大勝之後,那個論功第一的軍主劉裕?”
司馬曜連忙點頭道:“正是此人。本來英雄娶貴女,足以成為一段佳話,孩兒準備這次北伐之後,劉裕再立新功,就親自給他們賜婚。可惜,天不佑大晉,北府軍在五橋澤一戰慘敗,劉裕也戰死沙場,這段良緣,也就沒法繼續了。”
李陵容原來剛聽此事時,滿臉怒容,但是聽到後面,卻是面露不忍,遺憾之色,盡在臉上。司馬道子冷冷地說道:“是啊,於是這王家小姐就成了望門寡,剋夫女,大哥,不是小弟烏鴉嘴,但還是得提醒你一下,此女不祥,可是碰不得的啊。”
李陵容的臉色一變,點頭道:“是啊,這個王姑娘就是再好,但沒嫁就死了未婚夫,大大的不妥。老大,不是為娘要嫌棄這姑娘,只是我皇家的婚姻,當為天下表率,這些年來,你的皇后王法慧去世後,後宮一直無主,張貴人身份低微,雖然得你的寵愛,但不能母儀天下,本來就是希望王家,謝家,庾家這些頂級世家能識點相,嫁個貴女過來,可想不到,他們寧可把女兒嫁給那些北府軍人,都不願意跟我皇室聯姻,現在死了未婚夫,反倒想到你了。娘不答應!”
司馬曜嘆了口氣:“娘,這次的聯姻,可不是孩兒貪圖美色,要說美,上次那王法慧,也是絕世美人哪。”
司馬道子冷笑道:“可惜絕世的容顏下,卻是一顆粗俗不堪,而且妒火中燒的心,大哥,咱們都是男人,能理解。”
司馬曜恨聲道:“我連王法慧都能忍,還有什麼不能忍的?二弟,早就跟你說過,這是聯姻,是換來王謝兩大家族對我們皇家的效忠,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司馬道子語帶嘲諷:“是啊,謝安現在犯了大錯,只能辭官以謝天下,但又不甘心就這樣失掉所有權力,於是就獻女求榮,他們若是真的對大晉,對皇兄你忠心,為什麼以前不把王妙音嫁過來?非要這時候死了未婚夫,自己失了勢時才這樣做?大哥說我看不清局勢,我看是大哥看不清才對。”
李陵容連忙問道:“老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娘不懂。”
司馬道子一下子來了勁,說道:“娘啊,這些年來,孩兒一直跟王國寶,庾楷,庾準他們這些人走的很近,這些人辦事也很盡力,但是當年大哥為了制約謝安,而把孩兒提成了尚書右僕射,就是分謝安之權,孩兒沒有自己的班底,只能找這些世家子弟辦事,於是他們就被謝安給恨上了,那王國寶還是謝安的女婿呢,就因為幫孩兒辦事,就給謝安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都不許這個女婿上門,若不是看在孩兒和大哥的面子上,只怕也會象對付王旬家兄弟那樣,勒令女兒與王國寶離婚了。”
李陵容的眉頭一皺:“都說謝安氣度超人,怎麼在這些事上如此小氣?他當年阻止了桓溫稱帝,按說也是你們的恩人,為何在此事上不幫著你們?”
司馬道子冷笑道:“娘還是看不透謝安啊,他反對桓溫只是因為他自己想當桓溫,所以不能讓人搶了先。他為相這二十年,朝中官員皆其一手提拔,廢立,可以說是大權獨攬,順之者昌,逆之者逐。象王旬,郗超,袁宏這些人,都是很有本事的,只是因為不肯依附於他,就給罷官驅逐。若不是孩兒有這個皇弟的身份,只怕早就給謝安趕走了。”
司馬曜的眉頭一皺:“二弟,別這樣說,謝安畢竟為相二十年,對國有大功,也未有明確的反行。王國寶的為人,天下皆知,他嘴裡說的那些對謝安不好的話,未必就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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