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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寶身邊的軍士們,暴發出一陣歡呼之聲,人人的眼中都閃出了復仇的光芒,是的,參合陂一戰,後燕的鮮卑人幾乎家家戴孝,戶戶哭喪,人人皆與拓跋矽有不共戴天之仇,也正是這種仇恨,撐著這些本來的天之驕子獨守孤城,忍飢受凍而不出戰,今天,幾乎所有人都對別的事情沒有興趣,只想親手要了拓跋矽的命,而皇帝這樣下令了,怎麼不讓人人歡呼雀躍呢?
慕容德勾了勾嘴角,說道:“陛下,請讓老臣先行,為陛下開路。”
慕容寶擺了擺手:“德皇叔,你這一路以來辛苦了,你的部下從鄴城奔襲到此,也消耗很大,朕怎麼忍心讓你再打先鋒呢?你且在這裡歇息,等候後面的步兵大隊上來,傳達朕的旨意,側擊魏軍即可。”
他說著,一揮手,百餘名身邊的親衛擁著他,一路奔向前方,而兩萬餘騎甲騎俱裝,也都開始套起人馬身上的甲片,準備進入戰鬥狀態了。慕容鳳一步不離地跟在慕容寶的身邊,與段宏一起,很快消失在了遠方。
慕容蘭的秀眉緊緊地鎖著,一言不發,慕容德搖了搖頭,策馬來到了慕容蘭的身邊,說道:“這次看起來沒什麼問題,慕容鳳對上了暗號,不可能是易容假扮了,再說,他身邊的不少隨行軍士我都認識,確實是禁軍士兵,前方應該是大勝了。”
慕容蘭勾了勾嘴角:“我還是覺得不對勁,慕容鳳心高氣傲,自以為天下無敵,可是參合陂一戰死裡逃生,信都一戰又是賠上自己不敗戰神的威名,幾乎是單騎逃亡,以他的性格,一定會親手要了拓跋矽的命,他是你多年的副手,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這位第一名將的性格嗎?”
慕容德的臉色一變,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啊,我也奇怪,他怎麼會居然能讓副將追擊,自己來請陛下。不過這破國擒君之功,是不賞之功啊,有點頭腦的將領,都不敢自己獨佔此功的,除非阿麟這樣的人。”
慕容蘭搖了搖頭:“阿麟是太有心機,想要藉此功奪位。但慕容鳳向來是有勇無謀,正好是反過來,所以他根本不會考慮到太多的東西,只要是軍事上沒有埋伏,就一定會自己去先立了功報了仇再說。而且,我跟他分手的時候,長生藥人明顯是受了哨音的控制,轉而攻擊我軍,怎麼可能就突然之間全不動了呢?慕容鳳當時幾乎是以必死的態度來趕我走,自己留下斷後,這會兒就突然一切解決了,我真的難以接受。”
慕容德咬了咬牙:“我也覺得古怪,但現在陛下的態度就在那裡,他要親自去殺拓跋矽,甚至不讓我插手,估計對我這個長期鎮守鄴城,手握重兵的叔叔,也有所防範吧。現在我們都不能再勸他了,只能想辦法保護他的後方。”
慕容蘭沉聲道:“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看著阿寶過去,小哥,給我一千兵馬,我要再回魏軍大營檢視一下。”
慕容德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之色:“這,恐怕來不及了吧,而且若是讓阿寶發現我違令過去,只怕是…………”
慕容蘭斬釘截鐵地說道:“此事是我所求,與小哥無關,而且現在不是怕擔責任的時候,萬一阿寶出事,我們燕國恐怕就要完蛋了,請你在這裡等我的訊號,如果真的有事,我會放出狼煙,你一定要接應前軍撤退,能救出多少是多少,阿寶的前軍多是甲騎俱裝,速度較慢,請你讓最快的騎兵隨我來。”
慕容德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一員大將說道:“慕容和,你和李辯率一千精騎,隨蘭公主去魏營,記住,不許擄掠,不許隨便與敵交戰,一遇險情,必須護送蘭公主迅速撤離。”
慕容和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那可是剛剛攻破的敵營啊,輜重盔甲一定很多,弟兄們從鄴城一路行來,真讓他們…………”
慕容德的臉一沉,厲聲道:“這是軍令,執行便是,你如果做不到,那我就換人過去。”
李辯連忙笑容上臉:“大王,和將軍他不過是一時感慨,他本意不是這樣的,我們都是您多年的部下,怎麼不會不聽命令呢,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護衛蘭公主,配合她行事的。”
慕容蘭二話不說,策馬便向前疾馳而去:“但願你們的騎兵,有范陽王說的那麼快,不要讓我等太久了!”
慕容和與李辯對視一眼,對身後的一大批輕甲駿馬的飛騎沉聲道:“飛騎營,隨我等出擊,保護蘭公主!”
半個時辰之後,慕容蘭在千餘騎兵的跟隨下,騎到了魏軍大營的面前,一股熟悉的焦臭味道,混合著濃重的血腥氣息,以及方圓十里範圍內瀰漫著的煙火氣,讓慕容蘭的眉頭為之一皺,她放慢了速度,舉手示意後面的眾人就地警戒,自己則一夾馬腹,緩步入營。
慕容和和李辯帶著百餘名親衛,跟在她的身邊,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著,滿地都是殘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屍體,因為給燒得一片焦黑,看不清是魏軍還是燕軍,他們一邊掩著口鼻,一邊搖頭,慕容和說道:“看來這大營之中沒有什麼活人了,宜都王說得不錯,他們一定是去追殺魏軍了。陛下也是馬不停蹄,直接去攻柏肆塢,都沒在這裡停留!”
慕容蘭的眉頭深鎖:“不對,事情不對,慕容鳳明明說過,在大營中留下了部隊看守大營,同時也防賀蘭部的人過來搶劫輜重。怎麼會真的一個人也不留下來呢?還有,這滿地遍是焦屍,但都是有甲在身的戰士,不管是魏軍還是燕軍,起碼是戰士,可你們見過一個長生藥人的屍體沒有?”
李辯的臉色一變,訝道:“蘭公主,你的意思是?”
突然,慕容蘭的鼻子抽了抽,一片倒塌的營帳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她飛身下馬,直衝到營帳面彰,腰間的軟鞭變戲法似地抄在了她的手中,凌空一空,這塊營幕順手而倒,所有人的臉色大變,饒是鎮定沉著如慕容蘭,也不免花容失色,驚撥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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